第六十一章 痴儿

北疆战事愈演愈烈，就算是老皇帝拿不定主意，这会儿也要拿出一个注意了。

守城老将的加急一日比一日要严重几分，到了后来竟然说起了以身殉国。

老皇帝这才着了急，原本守城的老将同老皇帝一并上过战场，却是极为的胆小怕死，老皇帝索性把他扔到了后方，后来敌人突袭，守城的老将倒是有了用，接着城墙，挡住了外敌，一直到最后，老皇帝派兵赶来。

战事过后老皇帝也有询问，就看守城的老将苦着脸，脸上满是胆怯，索性实话同老皇帝说了，“陛下，臣自幼胆子小，村子里的人打架，臣都要躲在最后。”

老皇帝一听，也就歇了让他上阵的心思，不过却又有几分才能，索性就去镇守边疆，这一守就是许多年。

既然战事容不得耽搁了，老皇帝就算是不知择谁，也要做出选择了。

老皇帝先是将四皇子叫进了宫中，灯光下父子二人相对而坐，老皇帝的脸庞在灯光下显得晦暗不明。

老皇帝看着四皇子坐定，脸色沉了沉，有些严肃的问道，“北疆战事吃紧，急需朝廷兵马前去支援，那长宁候的注意，朕觉得不错，其中长宁候又最属意你，你可愿带兵前去？”

四皇子面对积威甚重的老皇帝，显然是不好直接拒绝了，不过让他带兵出征，显然他是不愿意的。

“父皇，儿臣自认才疏学浅，若是去了北疆，怕是会添乱。”

老皇帝都不用慕容轩说完，便知晓了他的意思，不过就是觉得北疆乃是苦寒之地，又起了战事，没有油水可捞不说，还容易将性命搭进去。

慕容轩哪里敢直视老皇帝锐利的眼神，这会儿虽然婉拒了老皇帝，不过慕容轩却是觉得坐立不安，眼神四处游走不定，心里有些后悔，索性自己答应了出征，也比在这里这般坐着好。

老皇帝看着四皇子坐立不安的模样，心中对四皇子也算是大为失望了，四皇子母家乃是兵部尚书，不亲自请战不说，还畏畏缩缩，难当大任。

老皇帝虽然任用兵部尚书为官，却也是瞧不上兵部尚书斤斤计较的模样，不过好在兵部尚书不用上阵，在京城里却也能够如鱼得水。

“父皇，儿臣让父皇失望了，若是……”

慕容轩的话还未侧击说完，就被老皇帝给打断了，“老四，朕不止你一个儿子，你若是不愿去，贪生怕死，也不必再找理由，又或者做出为难的样子。”

慕容轩看着老皇帝高深莫测的模样，只觉得膝盖一软，险些跪倒在地上。

“父皇，儿臣不是贪生怕死，不过就是父皇母后具在，儿臣不忍父皇……”

“够了，慕容轩，你太让朕失望了，果真是难当大任。”

老皇帝的脸上满是嘲讽，自己这个四儿子自己自己面前，这么说，不是在提醒自己 ，当初上战场，开始不孝之事么？

四皇子再一次被老皇帝打断了话，随后脸色也一瞬间变得极为惨白，老皇帝当初是军功登基，那时候先帝同太后尚在，恐怕是自己说错了话。

慕容轩垂头丧气跪坐在地上，就算是强装镇定，这会儿身子也是不住的颤抖。

老皇帝犹豫了一番，肿瘤是舍不得惩罚自己的儿子，随手挥了挥，将慕容轩赶了出去。

慕容轩出了老皇帝的御书房，顿时觉得如获新生，哪里还会想，自己是不是失了老皇帝的帝心，左右老皇帝最喜爱的便是太子了。

老皇帝觉得身心疲累，不过既然是北疆战事吃紧，自然是不能在耽搁了，过了一会儿，老皇帝平稳了一下情绪，竟然让自己的贴身太监将三皇子请了过来。

慕容安知道老皇帝召见自己的时候，实打实的意外了一次，却也不敢犹豫，直接换上衣服，跟在引路太监的身后，到了老皇帝的书房。

一路上三皇子几次犹豫要不要询问这太监一番，最后又忍了下来，自己现在在宫中无依无靠，问了也是白问，说不定还要碰一鼻子的灰，索性不问的好。

老皇帝身边的大太监，自然是善于察言观色，看着慕容安的模样，就知道他是想询问自己，不过最后却还是放弃了。

老皇帝的贴身太监竟然动了些许的恻隐之心，竟然主动告诉了慕容安，“三皇子殿下不必惊恐，陛下乃是三皇子的父亲，自然是想要帮着三皇子了。”

三皇子的眼中激动一闪而过，却还是强装镇定。

三皇子到了老皇帝的御书房，老皇帝将想要把烛光调亮的太监赶了出去。

三皇子看着端坐在自己跟前的老皇帝，觉得极为的陌生，父皇还是一如既往的冷漠啊。

“儿臣给父皇请安了。”

三皇子的声音不大，也没有多少的感情，从老皇帝逼着他看着自己母亲被杖毙之后，对于眼前这个男人，三皇子也说不上来，自己对他有什么感情。

“老三可是还在生朕的气？”

良久之后，老皇帝问出了一句话，其实他已经猜到了三皇子的答案。

不过出乎老皇帝预料的是，三皇子一开口，便是让他极为的意外。

“儿臣从未生过父皇的气，可是儿臣恨啊，母亲的冤魂日日夜夜的徘徊在贤妃殿的附近，不知道父皇晚上就寝的时候，可能真的睡着？心头可能不惶恐么？”

老皇帝原以为三皇子会唯唯诺诺的的说不气，却没想到自己这个儿子心存怨念，既是这般，自己也不能将他放到北疆，若是勾结胡人叛国，自己不想害了自己这个儿子。

老皇帝有气无力的说道，“你恨我也无所谓，左右我活不了多少年了，可是你还有大半辈子，下去吧，待到你皇弟领军出征，你便也离京前往封地，此生无召，不得进京。”

慕容安深深地看了老皇帝一眼，站起身子，拍打了一番自己的长袍，跪倒在老皇帝的脚边，重重的磕了三个头，便头也不回的出了御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