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小小野心

北京的房，那个时候便宜，三环才三千，按照她们的收入，一旦高兴给我一个奖励，或者我自己带几个肥点的团，买个房或者给个首付没有问题，但为什么要说我找个老婆的事？我很是不理解，难道她不知道我和季婕情深意切，还是她不看好我们之间的感情？

“我自己挣卖房子的钱，不要老婆。”其实我的意思是我不要周曼嘴里说的老婆，我心里想的只会是娶季婕的。

“不要老婆，你这么快就被季婕洗脑了，学她不结婚呀？”

“季姐没说不结婚呀。”

“真的没说吗？那她就是有点不择手段了，不过也难说，万一她见到你后改变主意了呢，人都会改变的”季婕这话我信，闺蜜和好兄弟之间是没有秘密的。但这超出了我的想象，两个人在一起不是冲着结婚去的吗？

我有点尴尬，这种话要第三者当面说出来，是件特别没面子的事，我苦苦回忆，和我在一起的时候，季婕是否有过相类似的表述？是否明确地告诉我或者暗示过我，她不会嫁给我。

“曼姐，我不记得她是不是说过了。她如果不结婚，那我就不结婚呗，一张纸而已。”我以为自己这样回答很酷了。

“你这么想就好了。”周曼回屋睡觉。而我却无法淡定了，看什么都无法上心，脑子里老是想周曼说的那些关于季婕的事，她还知道多少季婕的事情？应该都是知道的吧，我怎么才能从她这里掏到更多的料呢？男人的小肚鸡肠一旦爆发了，钻起牛角来是很可怕的事。

所有做业务的人有一项技能，就是粘，这粘字诀学会了才能在残酷的市场立足，谭经理也不例外，我这要了一份报价，昨天问了一次，今天接着问：“客人有意见反馈回来了吗？”

“还没有这么快哦，晚些有了消息我通知你。”我有点没那么好口气，情绪带到了工作中来了。

“等帅助理的好消息。今天季姐和你联系了吗？团队走得很顺利吧。”谭经理听出我恼了，追得太紧我一句这个团不成立，跑了，他就一点希望都没有了，不追不行，追太紧也不行，特别是我这样的生人，大家没什么交情，还得从其他方面入手。如果大家混熟了，以后再追这样的事，大可以旁敲侧击，用不着这么直接的，容易引起对方反感。

“没消息就是好消息，应该都还顺利的。”

“帅助理，晚上请你吃个饭，喝几杯酒好不好。”谭经理下得力度比较猛，曼婕旅行社这样的小旅行社几百家，我这样的所谓的助理不知道有多少，都要这么做的话，那可是比较大压力的。

“不了，都还没给你带生意，没什么理由庆祝。”

“帅助理这样你就见外了，季姐跟我说过你了，刚来北京，你就把我当新朋友，朋友间我给你接风总是应该的，以后您照顾我生意的时候还多着呢。”谭经理坚持着，既然我打着曼婕旅行社的名义和他打交道，又正好和季婕有业务上的联系，顺口问我的情况也在情理之中。

我也不管季婕到底在他面前是如何介绍我的。

“那好，定好时间的地方后告诉我吧。”我动心了，闲着也是无聊。到了陌生的城市，结交新的朋友是必然的选择。

“在你家附近就好，不用你跑太远。”谭经理很体贴的。在这诺达的一个城市，请客吃饭是一种诚意，赴宴又岂不是一种情谊？从东到西赶去赴宴的话那是很耗时的，无论是开车还是乘车，路上的艰辛也都少不了。

“我有司机，稍微远点也没事，不用太将就的。”带上老胡是我想测要下自己说话的分量，也好显摆一下自己在曼婕旅行社的身份，当一个人内在的功力不够的时候，只能巧妙地运用手上的资源，让自己看起来更值得别人信赖一些，我是带着点小心机的。

那就好，谭经理说晚些发地址给我。

我将晚上出去喝酒的事和季婕说了，季婕表示出去散心交朋友都是我的自由，早点回家就好，如果太晚，就让司机送过去自己打车回来。

季婕对司机倒也算体谅，除了这个，季婕还叫我带上点好酒去，说是驻京办的小伙子好多都是独自出来打拼的，做点团不容易，请客吃饭掏的都是真金白银。家里酒喝不完的。

虽然我们组团社在他们上游，人家需要求着我们做生意，但毕竟都是合作关系，互相体谅。季婕的这种态度和我想的一样。

扫了一眼酒柜，挑了两瓶高度的白酒，小范围的聚会，有这两瓶也就差不多了。

周曼睡到下午起来，转了一圈没什么要做的事情，问我中午和下午吃什么？

我说了晚上和张家界的人约了局，中午随便吃点就是。

周曼说，既然这样，她就走了，回奶奶家看看豆豆，有事就明天再过来处理了。

谭经理下午三点将选好的餐厅地址短信发给了我，我告诉他酒我带了两瓶。我不确认两瓶酒够不够，如果是约了很多人，我只是可有可无的，那么两瓶酒过去，大家开心认识一下，互不相欠，人情都不欠。

如果我是主角，小范围的宴请，那么无功不受禄，他出菜我出酒，各自都有了人情。当纯粹的朋友认识一下。

老胡的车准时来到楼下接我。对我这个突然出现的新成员，他一时间也拿不定主意，多一个人用车肯定会增加工作量，比如今天，如果不是我临时调车，他该可以回家了，说不定还可以接个小单子增加点外快。

旅行社的司机，接点小单子还是有路子的，费用公家的，收钱自己的，这种福利其实还是不错的。

“东城区。”我将手机里的地址给老胡晃了一眼。

“帅助理，今晚大概喝到几点钟？”老胡关心的问题和我关心的不一样，作为一个司机，在下班的时候，最关心的当然是几时能够下班回家。

“送我到了你就可以走了，我不用你接回来。”

“不是这个意思，帅助理用车你尽管安排，反正今天一天也没出过车，我可以等的，我就想和你约一下大概时间，这样我看看去哪里吃点东西填填肚子。”老胡说话还算好听。旅游圈的人如果连说话都不会说，那就白混了。

“餐补回公司报，绕回家也过了饭点了，自己吃点再回去吧。”

“诶，帅助理做事挺关心同事的。”

“一是一，二是二。以后公司还要买台车，和这个同款的，你一台我一台。”我的潜台词很明显，两台车同款，方便用车协调，接单，也方便控制油耗和维修费用。

无论是企业或者体制内的单位。养车都是个消耗非常大的地方。所以成本控制，这是一个可以出成绩的方面。

“应该的，以后两台车了忙起来也可以调得过来了。”老胡此刻的心思一定在想，这上任三把火怎么就这么容易烧到了自己的头上？

在约定的包厢里见到谭经理，年纪并不大，估摸着比我也就大三五岁，北漂，那些年几乎都是这么年轻的，年轻是一个城里活力的象征，改开后的珠三角，也正是因为一群有理想的年轻人从各地方齐涌入那个地方，才造就了那么一个经济腾飞，这些年的帝都，和当年的珠三角一样，以更好的资源和人文底蕴吸引着有着更好的文化素质的年轻人。

“帅助理，幸会幸会。”谭经理有着与他年龄不相符的成熟。

“感谢你的邀请。以后多关照。”我学着这些很是有点令人不自然的套话。

“还请你多关照，和曼婕旅行社我们是老关系户了，季姐和周姐一直都照顾我们的。”

“那是证明你做的比别家好，两位老总和ZH公司的领导都是挺挑剔的人，能长期合作足以说明你的实力。”

“为组团社做好服务是我们的工作。你们满意最好。”

人来熟，如果愿意，做旅游的人这点基本素养都是有的，和谭经理电话里也已经聊过两次了，所以没有生分。

“还有谁没到？”总不能两个陌生男人一起喝酒，气氛怪怪的，我想必定有第三者，哪怕只是专门来作陪的。

“还有一个女生，我老乡，马上就到。以后都要打交道的，介绍你们认识一下。”谭经理说话间去到餐厅门口接进来一个女生。

一看认识，女生也定睛看了看我，做努力回忆状。

“袁姐。昨天在你办公室刚见过。”我有点意外，这个世界说大就大，说小就小。

小袁说想起来了，曼婕旅行社的。

我说我姓帅。信手给小袁递上张名片。

“好嘛，我说我要介绍你们认识，这回你们倒还先认识了。”

“有缘。”小袁周周真正的，典型湘妹子，说话细声细气。最抢眼的是皮肤特别白。

“来来来，坐下聊，季姐说你从海边来，口味一定一时间改不过来，所以就想了这个香辣蟹，味道肯定不能和海边比了。”谭经理很客气。

“谭经理有心了，以袁姐为主，我什么都行的。”

三人落座，都是年轻人，没有什么拘谨。

“来帝都第一次出来和朋友聚餐，你们就是我在这里最早的朋友的了，很高兴认识你们。”我有点动情。

“在北京混，都是混圈子，大家都是这么过来的，你算起点高的，来了就可以在北京人开的旅行社做高管。我们大多数都是要自己创业，要打开局面难很多。”

“自己打下的才是天下，我暂时没想那么多，跟着季姐过来做事的，呆住脚跟了再说。”

“曼婕旅行社这样的活得最滋润了，当然不像那些个上市公司那么赚钱，但摊子大了也难的，曼婕这样的，轻轻松松，钱好挣事还少。”

“以后有劳袁姐的地方不少，我先敬袁姐一杯，我刚到这里，套路不熟，有什么没做对的还请直接点出来。”

“我这事多的，不过具体的都是与你们的文员对接的，舱位控制目前主要还是钱经理管这一块。”

“袁姐很快就要升为经理了，以后她管那条线我们就推那条线。”谭经理明显和这个老乡关系很好。

“估计还是管你们今年推的那条线，也请帅助理倒是多支持，我们的航班时间有优势。折扣，别家能给的，我们也能给。”

“那当然，袁姐的忙不帮我帮谁，更别说是我们要仰仗袁姐给政策呢。”

……

这一个晚餐，难得聊得那么开心，三个少年老成的人，在自己的小圈圈里谋划着那点在别人眼里不值一提小小的野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