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连番忽悠

赵云引着裴行来见马腾，吕玲绮和刘莹陪在身边，几人进了武威城。其实武威已经算是凉州最大的城市了，但是和宛城相比，规模还是小了很多。塞外苦寒，如今更是冬季，街道之上除了游弋巡逻的士兵，少有人烟。人口较少也是制约马腾势力发展的重要因素之一，其士卒中羌族等少数民族较多，谈不上什么军纪，顺风仗比谁都狠，逆风仗比谁跑得都快。再加上马腾与韩遂不合，这才给了曹操各个击破的机会。纵然如此，慑于西凉骑兵的威名，曹操也只是让钟繇守着长安城，暂时没有进军西凉的打算。

一行人到了帅府，马超早早的迎出府门。当初在许都之时，马超对于裴行的武艺颇不以为然，不过今日一看，觉得裴行气势见涨，眼神也更为凌厉，心中暗暗点头，怪不得其能够在南阳闯出一番天地。裴行一行人随着马超进入府中，来到大厅，见一大汉在厅中端坐，见裴行等人进来，才起身相应，正是马腾马寿成。裴行自认为是后辈，对于马腾摆的架子毫不在意，只见马腾身材高大，面鼻雄异，观之不凡，只是眼中透漏出一些忧愁之意。

马腾心中苦啊，当初十八路诸侯雨打风吹去，只剩下寥寥几人。西凉苦寒之地，人口太少，他也是靠着和羌族关系密切，才能成为一方诸侯。如今曹军使者张既是天下名士，甚有才学，且对马腾恭敬有加，比那个只会摆谱的袁尚使者强了不知多少倍。马腾对于入朝为官，兴趣颇浓。他本为伏波将军马援的后代，一心想恢复祖上的荣光。曹操也看透了他的心思，竟然以九卿之一的卫尉一职相邀。官迷心窍的马腾已经决定要站在曹操一边了。

看到裴行亲自而来，马腾也料到了其此行的目的。鉴于马云禄和赵云的关系，他也不想搞得太僵，只见马腾说道：“裴将军一路辛苦，来到西凉，可还适应？”

裴行苦笑道：“多谢将军关爱。这西凉之地，真是冷啊！”说着还非常应景的把手揣进了袖中，跺了跺脚。

马腾被裴行夸张的动作逗得哈哈大笑：“裴将军玩笑了。孟起啊，先带裴将军他们前去休息吧。待到了晚上，再来这里，我请裴将军尝一尝地道的烤全羊！”

裴行见马腾三句两句就想把自己打发走，心知对方已经下了定论，忙说道：“将军客气了，先不忙着休息。我知道将军可能已经做出了选择，但还请将军听我几句话，见一个人，也许将军会有另外的打算。”

“哦？此话怎讲？”裴行的话成功引起了马腾的注意。

裴行心道你个官迷，真要降了曹操，离开军队，曹操有一百种方法置你于死地。

“将军可知当日衣带诏之事？”

“这……”马腾眼中满是疑惑，衣带诏听过，听说董承、种辑、吴硕、王子服、吴子兰等皆因此被曹操处死，和自己有什么关系？

裴行接着说道：“闻听那衣带诏上除了已经被曹操处死的董承、种辑等人外，还有您的大名。”

“这，这不可能啊。去年初我还在西凉啊，怎么能有我的名字？”

回头给刘莹递了个眼神，旁边吕玲绮见到白眼一翻，心说在我眼前还打情骂俏，看出去怎么收拾你。好在刘莹事先已经知道自己的任务，迈出几步，沉声说道：“马将军，你可还认得我？”

马腾疑惑地看了看刘莹，沉思片刻，脸色大变。他曾经在洛阳见过天子一面，细细想来，与眼前这人倒有几分相像。马腾忙屏退下人，战战兢兢地问道：“阁下究竟是谁？”

刘莹故意叹了一口气，从怀中拿出一屋，放到桌子上。马腾一看，竟然是玉玺！这货忙跪倒在地：“不知天子驾到，臣罪该万死！”一边说还一边示意旁边愣愣的马超也跟着跪下。

见成功唬住了马腾，刘莹心中暗乐，面上却不动声色，说道：“爱卿快快免礼，朕当日侥幸逃出许都，被裴将军所救。今知那曹贼欲诱将军前往许都，故赶来相劝。当日那衣带诏上，同样有马将军的大名。”

“啊？”马腾感觉自己脑子不够用了。

“当日董承接诏之后，为谋得更多人的支持，故在其上写下了将军的名字。将军在西凉威名远播，如此则更添胜算。可惜董爱卿除贼心切，操之过急，那衣带诏也落入了曹贼手上。以其多疑的性格，将军若入许都，则无异于羊入虎口。且将军伏波将军之后，世代忠良，甘心附贼乎？”刘莹说得这事倒是真的，当日董承确实想了这么个主意，那衣带诏上也确实有马腾的大名。

马腾一听，鼻子差点气歪，心说还有这么冤枉好人的。真是人在家中坐，锅从天上来。不过马腾确实心怀汉室，对此倒也并不纠结。只是若真如此，再去投降曹操就实在是下下策了。但要让他帮助河北袁尚 ，看那使者趾高气扬的样子，他也不甘心。

裴行一边劝到：“马将军，今曹操势大，如若我等不同心协力，则还不如早早地去许都投降，说不定还能混个一官半职。若将军心中还有天子，则我等当共保大汉，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建立抗日……不是，是抗曹统一战线，方能有一线生机。”

马腾闻言点头，此时，屋外忽然传来一阵喧哗，接着又亲兵进来禀报韩遂到了。裴行忙示意马腾勿要将天子在此的消息泄露，并让刘莹收回玉玺，隐于吕玲绮身后。

之间一人大步而入，此人与马腾不同，虽然身材同样高大，但面容有些文士之气，正是韩遂到了。

韩遂边进边说道：“听闻大哥正在接待贵客，小弟不请自来，还请恕罪。”

“哦，贤弟客气了。”马腾哈哈一笑，“来来来，我为你引荐一下。这位是裴行裴将军。裴将军，这位是我结拜的兄弟韩遂文约。”

裴行心里咯噔一下，凉州之狐来了，得小心应付，忙拱手施礼道：“久闻韩将军大名，今日一见，三生有幸。”怪不得裴行小心，只因这韩遂名气确实不小。中平元年（184年）羌人北宫伯玉反叛，韩遂那时还叫韩约，任凉州从事，与时任凉州督军从事边允一起被扣为人质，并被胁迫入伙，共推举边章为首领，从此开始了波澜壮阔的人生历程。

中平四年（187年），韩遂杀边章及北宫伯玉、李文侯，拥兵十余万，进军包围陇西。汉阳人王国，自称合众将军，都与韩遂联合，进而包围汉阳。后与耿鄙的司马、扶风人马腾联合共推王国为主，攻掠三辅地区。中平六年（189年）二月，韩遂等人共同废掉王国，胁迫前任信都县令、凉州名士阎忠担任首领，统率各部。后阎忠愤恨病死，韩遂等人逐渐争权夺利，继而互相攻杀，于是势力逐渐衰弱。

通过对韩遂的了解，裴行深知此人野心极大，却善于隐忍，深知枪打出头鸟的道理，决不当头，而被其推举当上首领的几位都没有什么好下场。如今此人不知又打起了什么主意，竟然和马腾结拜，估计又想着让马腾出头，最后自己再捡便宜。

韩遂对裴行倒也客气，回道：“久闻裴将军大名，当日在南阳南拒刘表，东抗曹操，着实了得。”

众人客气落座，裴行看到马腾身后的马超正瞪着韩遂身后一将默默用气，心中有些奇怪。这时韩遂也注意到了，回头笑道：“彦明，还不讲过诸位将军？”裴行恍然大悟，这就是曾经用断矛差点捅穿马超脖子的阎行阎彦明了，如今更是韩遂的女婿。（建安初，遂与马腾相攻击。行尝刺超，矛折，因以折矛挝超项，几杀之。）怪不得马超生气。裴行去看赵云，见赵云缓缓点头，知道其已经看出阎行此人不凡之处。

待阎行见过礼，韩遂道：“大哥，关于河北之事，可有论断？”

马腾道：“贤弟来的正是时候，今我已决心与裴将军以及河北联盟，共伐曹贼，匡扶汉室。”说着瞟了一眼隐于吕玲绮身后的刘莹，意思是，皇上啊，我表忠心呢，记在心里啊！

韩遂心中一惊，本来得知裴行亲身前来，他已经感到不妙。他已与钟繇私下里达成协议，若蛊惑马腾联合曹操，共伐河北，其方能够趁乱攫取凉州权利，并得到朝廷认可。若马腾心向河北，则其可就竹篮打水一场空了。

沉思片刻，韩遂答道：“大哥，曹操毕竟为大汉丞相，若伐之恐有失道义。且那袁军使者傲慢无礼，大哥岂能容之。”

见马腾脸色一变，裴行心下好奇，袁尚派了谁来啊，竟惹得如此天怒人怨的。事关重大，裴行答道：“韩将军此言不妥。今曹操虽为汉相，实为汉贼也。天下志士，人人得而诛之。大丈夫岂能置身事外，且讨伐曹操，并非只是帮助河北，其对西凉也大有裨益。”

马腾闻言一喜：“此话怎讲？”

裴行抖擞精神，就要继续忽悠这二位与自己一起搅乱西北风云，共演一出好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