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打蛇先打头

张嫂匆匆回到家里，找到了李萍，将自己发现的情况一一说了。

李萍立即召集全体武工队员开会，他说道：“船老大被放回来又跑了，说明他向敌人交代了我们的行踪。敌人绝不会罢休，一定前来报复。我们现在讨论一下应该怎么办。”

孙国喜说道：“看来敌人要进行扫荡了，这里的房子要拉倒了，老百姓又要倒霉了!”

“同志们，我们是新四军的队伍，是老百姓的队伍，现在我们要勇敢地承担起负责保护老百姓的责任来！”李萍严肃地说道。

“我们就这十几个人，自己还顾不了，怎么能保护好群众！”孙国喜叽咕道。

“你少说两句没劲的话，大家现在不是在想主意吗？”王建高冲了孙国喜一句。

大家都沉默起来。

过了一会，张万国说道：“我们组织群众撤离此地，让敌人扑个空！”

“这个方法可以，我们惹不起难道躲不起吗？”陈长江说道。

王建高这时一拍桌子，说道：“我们先下手为强，干它一家伙！”

“你说说怎么干？”李萍说道。

王建高说道：“我看这样，这次领头的一定是彭敬波。这个家伙一直想当这一带的伪区长，一直为日伪军出谋划策，尽干坏事。我们抢先一步，在敌人没有出动前，把他抓起来，从而打乱敌人的计划！”

“好，这个办法好！打蛇先打头。估计敌人今天摸情况，明天就可能动手，我们今夜就动手。”李萍说道。

孙国喜竖起大拇指说道：“这个主意好，王建高就是高！”

李萍接着说道：“好，那就讨论到此，现在我和王建高同志研究一下这一计划如何实施！大家听候安排！”

在一个小房间里，王建高为李萍点燃一支香烟，然后自己点起一根，边抽烟边说道：“我们可以化装成伪军进去。另外，平桥东乡刘旭带着一支联防队，经常袭击敌人，我们派人去和他们联系，让他们配合我们行动！这样既可以保证这次行动的成功，又可以转移敌人的视线。”

“刘旭？应该是他！”

“站长，你认识刘旭？”

李萍说道：“我来的时候，首长同我讲过，在平桥这里有一位刘旭同志，是我们的交通联络员，后来鬼子大扫荡，军部转移，失去了联系，要我想办法同他联系上。”

王建高说道：“那我们派人去把他请来？”

李萍说道：“我去吧，你们哪位熟悉刘旭？”

王建高答道：“陈长江，他同刘旭很熟！”

“好，那就让陈长江和我去吧！”李萍说道。

王建高叫道：“陈长江你过来!”

“到！”陈长江过来了。

“你知道平桥那边的联防队队长刘旭现在在哪里？站长想去找他。”

“就在平桥镇东面不远，我来带路!”陈长江说道。

“好，我们马上出发!”李萍转脸对王建高说道，“就按你的想法准备，将伪军的服装准备好！”

王建高点点头说道：“你们去一定要小心，我们在等着你们回来!”

李萍点点头：“请放心！”

午后，李萍和陈长江过了运河，绕过平桥据点，直奔刘旭的住处。他们来到一个庄子里，这里前后都是小沟，绕了一个圈子，来到一个丁头嘴子前。一个老爹正在门前搓草绳，认识陈长江，问道：“你带的这位客人是谁？”

“潘大爹，这位是我的朋友，也是刘旭的战友！”

“好，进屋吧!”潘大爹打开门，大声说道，“刘队长，有客人来了。”

刘旭正躺在床上，立即起身，见是陈长江，高兴地说道：“兄弟，好久不见，是什么风把你吹来？”

“我呀，无事不登三宝殿，我带来了一位客人!”陈长江微笑着说道。

刘旭上前同李萍握了握手说：“请坐！”

李萍微笑着说：“你不认识我，我可久闻你的大名。”

“哪里，哪里，我就是在这一带打打游击!”

“我到这里来时，华中局邓寅冬特地向我介绍了你的情况！”

刘旭立即站起身，问道：“请问你是---”

“我是华中局交通科的李萍！”

“啊，我终于和你们联系上了！”刘旭上前同李萍紧紧地握手。

“他现在是我们这里的交通站站长!”陈长江补充道。

“太好了，我们一定听从李站长的。”

“好，说说你们这里的情况！”

“自从鬼子进行大扫荡，由于汉奸告密，鬼子包围了我们所住的村子，将村子里的男女老少全部赶到保长家的院子里，逼着大家交出我们。当时我外出办事不在村子里，我们的两位交通员为救老百姓，有意开枪引开鬼子。他们俩最后爬到一户屋顶向鬼子开枪，打死了几个鬼子。最后鬼子围住房子，一边开枪一边点火烧房子。我们的两位交通员在火海中壮烈牺牲。自此我们同组织失去了联系，后来我同新四军淮宝支队取得联系，并在他们的帮助下成立了一支联防队！现在知道了军部已从盐城转移至黄花塘，我正准备去进行联络，你来了，真是太好了！”

李萍点点头，说道：“我这次和陈长江同志来，是要你们配合我们进行一次行动!我们这次为了打乱敌人的扫荡计划，决定惩治大汉奸彭敬波。我们从据点的南门进，你们在据点的东门接应我们。如果南门有动静，你们就在东门搞出动静，分散敌人的注意力，引开敌人。”

“好，我们现在就进行准备。请站长放心，我们保证完成好任务！”刘旭用坚定的语气说道。

“那我们走了，那边在等着我们回去！”李萍说完同刘旭紧紧握手，告别离开了。

晚上，武工队化装成伪军，李萍扮成长官，准备闯进平桥据点，活捉彭敬波。

天黑了，武工队员们潜伏在日伪据点南门外伺机行动。

刘旭带领联防队在据点东门外策应。

夜深了，李萍、王建高、张万国、孙国喜四人大摇大摆地走向敌人据点的南门哨口。四人各点一支香烟，捏在手中，尽量遮住香烟的亮光。当他们离哨位十几步远的时候，嘴里衔着香烟，大大方方地向哨口走去。

一个哨兵大声喝道:“什么人?口令!”

李萍把香烟一扔，用“长官”的腔调骂道:“他妈的!这会儿要什么口令!”说着即冲到哨兵跟前，王建高他们紧跟其后。两个哨兵被这突如其来的行动弄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连忙说道：“立正，长官请进！”

王建高是平河人，对街道较熟悉。四人进据点后，他主动在前面引路。只见家家户户门都敞着，门板都被搬走作工事之用了，有的房子倒塌了。他们趁黑摸到彭敬波小老婆家，门也敞着，彭敬波和小老婆都睡得很死。当他俩被惊醒时，枪口已对着他们的脑袋。

老奸巨猾的彭敬波自知无法脱身，假装满脸堆笑地说:“长官是从哪里来?有话好说。”

孙国喜二话没说，就把彭敬波反绑起来，给他戴上礼帽，再披上大衣。张万国将彭的小老婆捆在床腿上，嘴里塞上棉花团，并警告她:“要老老实实，不许乱喊乱动，否则彭先生的命就不保。”

孙国喜拉着彭敬波，肩并着肩大摇大摆地向圩子南门走去。南门口还是那两个哨兵，他们见到熟悉的彭敬波陪同“长官”到来，又是一个“立正”礼，目送他们出了圩门。

警戒在圩子外面的武工队其他成员，见捉到了彭敬波，个个高兴不已。

“走，快走！”李萍带着大家直奔渡口。

不料，圩门口的哨兵生疑，到彭敬波家发现情况，即鸣枪示警。一批鬼子从营地冲了出来。一时间街上一片混乱，叫喊声和枪声连成一片。与此同时，停在平桥一带运河里的日军汽艇也出动巡逻。情况突然变化，交通站同志们不由意识到，必须迅速离开危险地带，于是，他们加快了步伐。但是彭敬波耍赖，故意不肯走快，企图待援。李萍考虑了一下，同王建高议定，改变原计划，决定就地处决彭敬波，然后再向上级汇报。他把枪决彭敬波的任务交给孙国喜。孙国喜对彭敬波连打两枪，结束了其罪恶的一生。

武工队见渡口已被汽艇封锁，于是转头，直奔下家营子。在刘旭带领的联防队接应和掩护下，武工队向东转移了。

彭敬波被新四军处决，朱秃子大发雷霆：“一定是河东新四军联防队干的，要铲除他们！”他来到街南面的日军小圩子里，进入日军指挥中心，与日军中队长佐藤商量对策。佐藤在桌子上做了个手势，两手一合拢，然后“哈、哈”笑起来。

瞿六感到对方来头不小，也不敢贸然行动，就此作罢，在自己的地盘上加强了戒备。

敌人的扫荡暂时停止了，李萍他们回到了林集。李萍考虑再三，决定将交通站换个地方。

他和王建高进行商量，说道：“这里已经暴露了，敌人加强了封锁，我们必须换个地方！”

王建高说道：“是啊，敌人随时会来报复我们，我们倒是不怕，就是怕苦了当地老百姓!”

“那你看转移到什么地方可以呢？”李萍问道。

“有个好地方，离这里不远！”

“什么好地方？”

王建高说道：“西北面屠老爷家。屠老爷为了图个平安，给伪军捐了不少钱，全家住在城里，只有屠老爷偶尔回家看看。我们住到那里反而安全。”

“好，那我们尽快地同屠老爷商量。”

王建高点点头，说：“我同他很熟，这事不成问题。”

“现在平桥这边封锁得很严，我们要想想办法，寻找其他通行路线！”

“南面十几里路远是敌人的黄浦据点，那里驻有伪军一个中队，约莫百十号人。这个中队长是我们当地人，我认识，可以争取他，这样以后有任务，我们可以在那边通行！”王建高说道。

李萍高兴地说：“好，你尽快地和黄浦据点里的中队长联系。”

王建高点点头说：“嗯！”

李萍说道：“我要到军部交通科去一趟，汇报一下工作，看看首长有什么新指示。”

“让张万国和你一同去吧！”王建高提议道。

李萍点点头。

第二天，李萍和张万国出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