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子在川上8、

离肉食点百多米远的地方，有一个家庭，专门炸油豆腐卖，如果遇上赶场就多炸一些，平时就少炸一些，卖完为止。原来没有掌握他家的规律，除非赶场，平时竟很少买到他家的炸豆腐，当地叫炸干子。

石头是第一次吃这种炸干子，但熊公只懂得用辣椒炒，炒出来虽然很香，但也不过就是个炸干子，多吃几餐，就会有些烦。有一天，石头有些烦了，熊公也不太吃了，但又没有什么其它的菜来代替。石头突发奇想，何不放在肉里一起炒一下试试，味道应该不同吧。

中午，炒好肉后，石头把炸干子放进肉里一煮，让肉的鲜味煮进炸干子里，油盐味也一起煮进炸干子里，味道竟然极美。

熊公吃一块，惊呼；哎呀！哎呀！连叫两声。

原本石头跟熊公搭伙杀猪，到最后一些事，石头总是不让他做，让他上床去补个回笼觉，但自从吃到这么美味的炸干子，他竟然不补回笼觉了，剩下的事他来做，要石头赶紧出门，守在豆腐家，把当天两餐的菜买回来，一年下来，竟极少有日子中断。

一个炒腰花，一个炸干子炒肉，外加一个蔬菜，一老一少，一少一老两个人，吃的是有滋有味，日子过得，给个神仙都不想当。

水口山村的大队部，有一台彩色电视机，天天晚上人挤人，石头也去人挤人，但只是放香港电视连续剧《霍元甲》的时候才去，这样，不小心就认识了照相彭。他有一台相机，给人照相为生，因为现在忘记名字了，就叫他照相彭吧。

石头要他来帮自己照几张相以作在水口山的留念，他来时，石头蹲在小溪边的码头上，石头说你给我照相啊。他说这怎么照。石头说你就照我蹲在水边的样子嘛。

他哈哈一笑，照相那里有照屁股的。

石头说你管我，让你照你就照，别说照到我屁股，就是照到我卵鸡鸡，我也给你钱。

他止住笑，给石头照了一张蹲在水边思考的相片，另外还摆了几个PS，把老祠堂周围的景色，全部用黑白相机照了下来。这些相片，如果留到现在，一定是很好怀旧的，却让石头回城后的几次搬家，弄了个灰飞烟灭。

冬天来了，水口山万木萧瑟，原本的葱笼，一派枯黄。

时间是腊月十几，肉食站应该是收最后一批猪给城市居民过年的了。地点在弹子坑村，熊公称秤，管账和钱，石头在磅秤外面管上车和扣潲，那些称好了的农民，许多人都围进磅秤房里结账。怕是鬼摸了他的后脑壳，他竟然一改往日的沉着，时不时出来看看外面的猪。

也因为停电，磅秤房里只点了根蜡烛，昏暗昏暗的，他带的五千块收购款码在桌子上，也不知道是在什么时候，竟然有两千块不翼而飞了。

接下来的几天时间，熊公不说话，更不笑，我炒再多的美味，也吃不下，他像被霜打坏了一样，神情萎顿。

有一天，他突然开口说话，娘卖X，剁脑鬼，今年过得一只好年，害得我一翻转。

骂完之后，石头发现他脸色很坦然，石头自然也松下一口气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