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狗肉熟了4、

要实现一个梦想，其实是很艰难的。当初，在马恋肉食站，会计肖光荣回家休假，要石头代几天会计工作，也就是付付款而已，当天晚上交钱给石头，十块一扎，五块一扎，每种票面的钱数好，然后推算盘给石头，要石头相加一下，看是不是最后她给石头的数。

一下子，石头望着算盘呆住了，感觉如果地下有个洞，肯定会钻进去。

徒弟给石头看通知的时候，刚好有两个年轻的实习女医生进来，也看到了石头的通知，其中一个相当兴奋地说，啊，想不到今天终于看到一个作家了，我好幸福。

石头狠狠地苦笑了一声，而这一声苦笑，几乎可以代表他十六年逐梦的艰辛过程。

许多人曾经问过石头，加入作协，拿到作家证，有什么好处？石头一时语塞。

确实，加入作协有什么好处，网上几个哥们也这样问过。给你增加工资？不会，给你安排工作？不会。给你什么补贴？不会。

那你不是个傻逼吗？不如去挣几个钱花花，该吃吃，该喝喝，该玩玩，该乐乐，这么大好的世界，多保重身体多乐呵几年。有哥们这样开导石头。

确实，这本作家证上说，根据国家相关规定，持此证者相同省级新闻单位证件，在采访，乘车方面有优先权。

那年，此证在深圳有用，在长沙有用，跑到云南昆明，别人说在云南没用。你看看，持本证，别人认你才有用，不认你，屁用没有。

所以，后来石头总是劝那些想学写作的人，别认真，当业余爱好玩玩得了，别投入太多，那会害了你，多赚钱才是第一要义。

那你为什么这么投入？别人问石头。

我是为了一个梦想，才走上了这条不归路，肠子都悔青了。

什么梦想？又问。

现在网络上不是流传人生两大福吗？数钱数到手抽筋，睡觉睡到自然醒，我当初就是为了能够睡觉睡到自然醒。其实，现在想睡觉睡到自然醒，可以早点睡嘛，何必当梦想去追逐。

1999年10月，石头从株洲二医院出院，拿着几万块钱，妹妹帮他在狮子坡原人民银行的宿舍楼找到一套二室一厅的旧房子，房主姓黄。

这房子虽然是他们的私产，但能不能出售，还得等武汉分行的意见，于是，石头和他签下一纸协议，如果房子能卖，就一定要卖经石头，而且房价不随市场浮动。

石头咨询过律师，说只要房产证在手，有协议，有收据，不过户，房子也是你的啦。

后来，武汉分行批准了这房子可以私人出售，但一进入新世纪，中国的房价，就像一支温度计，水银柱只升不降。当初还沾沾自喜的房主黄，想要石头办理过户手续，但他要增加房款一万。而这时的石头生计唯艰，拿不出这钱，就算有，也不会拿啊，协议上写得明明白白的白纸黑字。

原来这样的啊，他说他的协议不见了。

后来，石头虽然问过几次，他都没有答应办理过户，又因为不想撕破面皮，就一直耽搁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