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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回 患难之中见真情小说:江湖侠义传 作者:天之助 更新时间:2018/11/1 9:33:19 原来沈存义被困枯井已整整四天四夜,这几天水米未沾,虽说阿魏菌系滋补极品,使其并无饥渴之感,但因其所习功法颇耗精力,而跃出枯井已将本身潜力发挥极致,加之,在扫尸骨时,无意间吸进了毒粉之毒和尸骨之毒,于是,饥渴、劳累与毒气一起发难,沈存义刚把双手放在胸上,就再也支持不住,昏死过去。 沈存义似醒非醒,朦朦胧胧里,听到说话声:“爹,您就救救这人吧,他不象坏人呀。”声音清脆,宛若燕啭鸟鸣,听在耳中舒服无比。 他遽然一惊,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躺在一间茅草房里。房中简陋之极,除了自己睡的一张床,只有一个用树墩做的小凳子和石板垒的桌子。房里虽极寒酸,但布置得井井有条,打扫得一尘不染,十分别致。给人一种超凡入圣的感觉。犹其床上散发的淡淡幽香,使他陶然欲醉。 “这是什么地方,我怎么到了这里。”他默默自语,忽然感到头部一阵刺心的疼痛,忍不住哼了一声。 “醒来了。”随着声落,一阵急促的脚步,朝他走来。 他闭上眼,觉得有一只手抚摸在额头上,那么的轻巧温柔。微微的睁开眼,映入目中的是一支洁白洁白的玉臂。“好美的手。”他暗暗赞叹。除了同表妹外,他很少很少与女孩子交往。表妹声音虽然清脆,却没有这种甜润的滋味。表妹的手虽白,可没有这么迷人。 “好些了么?”姑娘柔声问道。 “是姑娘救了我。”他问。 “我砍柴回家,看见你倒在地上,便把你背了回来。”姑娘轻声回答。 “好甜美的声音,人一定更美。”他的脑海里浮现出一幅绝美的仕女图:眉扫春山,目横秋水,鼻如悬胆,唇似丹朱,莲脸生波,桃腮带靥。心中暗忖,口中连声谢道:“谢姑娘救命之恩。”说着,悄悄的睁眼朝姑娘看去。 只见那位姑娘满含关切的眼神,脉脉注视着自己,眼睛又黑又亮。可惜长着一张黝黑的脸,上面布满坑坑洼洼,左腮上还有一个铜钱般大的青色胎记,使这张脸变得极为难看。 他感到失望,心里在呼唤:“老天何其残忍,这么美丽的手,这么甜润的声音,却给了一副如此难看的脸。”心里暗暗叹息, 怜悯之情油然而生。 “你是哪里人,如何倒在荒无人迹的山中。”姑娘问。 “唉,小可江浙人,欲赴京赶考,途径此地,遭遇强盗,所有盘缠,均被抢劫。无奈之下,见一酒店贴有聘人翻译梵文佛经的告示,便前往郭庄应聘,谁知突然发病,昏了过去,醒来后发现自己落在枯井里,好不容易爬上来,想下山去,却不知怎么又晕倒了。”沈存义亦真亦假叙述自己的经历。 “你懂梵文,到郭庄译了那篇梵文没有。”一位身材高大的驼背老人走进来,厉声问道。 “爹,别这么凶嘛,人家刚醒来。”姑娘拦住老人责备道。 驼背老人一把推开姑娘,道,“妞儿,莫打岔,爹问这小子几句话。”说完,走到床前厉声道:“快说,你是不是译了那篇梵文。” “是译了一篇梵文。”见驼背老人气势凌人,沈存义亦冷冷答道。 “你叫什么名字?”驼背老人问。 “晚辈,刘义。”看在姑娘救命之恩上,自称晚辈。借用了义兄的姓。 驼背老人态度似乎好了一点,口气缓和的问道:“那是一篇怎样的梵文。” “是《金刚经》上的一段话。” “什么,金刚经上的一段话。”老人颇感意外,又问:“还记得译出来的内容么?” “记得,佛告须菩提,诸菩萨摩诃萨应如是降伏其心。所有一切众生之类,若卵生,若胎生,若湿生,若化生,若有色,若无色,若有想,若无想,若非有想,若非无想。我皆令人无余涅盘而无度之。如是无度无量,无数无边众生,实无众生得灭度者。何以故,若菩萨有我相。人相,众生相,寿者相,即非菩萨。”沈存义朗朗背诵。 “就是这段话。”老人疑惑道。 “不错,就这些。”沈存义回答。 老人沉思了一阵,问:“你会武功么?”“不会。” “译完经文后呢?”老人又问。 “一位青衣人把我引入了一间空厅屋。”沈存义回忆道。 “空厅屋?”老人思索一阵,问:“厅屋里真的空无一物。” “就只有墙上有一块大石碑。” “石碑上有字么?”“有!”“写的什么?” “狂草体刻写的岳武穆公的那首《满江红》。晚辈就是读着这首词,才突然病发昏倒。” “读着碑文又如何会晕倒呢?”老人疑惑的问。 “这个,晚辈亦难明白。岳武穆的《满江红》晚辈自幼熟读,可这次读碑文时,被字里笔画引发出一种难以抑制的激扬之气,使晚辈病发昏倒。”沈存义道。 驼背老人点点头:“娃儿倒没说假话。”走上前,摸了摸沈存义的骨骼:“你小子是块习武的材料。”又望了望沈存义的脸:“资质颇佳,习文亦是绝世奇才。”言毕,从身上掏出一粒药丸,射入沈存义口里,道:“老夫这药丸,已解了你身上之毒,不过服了这药丸,每三个月,就得服另一种药,不然就会血涨筋缩而亡。”因此,这一年里你必须跟着我们走。 “爹,人家有人家的事,干吗强迫人家跟你一年呢。”姑娘不满地说。 “傻孩子,你不懂,爹留下这娃儿有用,这一年如果合爹的意,爹会收他作衣钵传人呢。”驼背老人道。 “那你把解药给他吃了嘛。”姑娘哀求道。 驼背老人训道:“小孩别管大人的事,去,弄点吃的给这娃儿。” 姑娘撅着嘴走了出去。 驼背老人望着沈存义道:“义娃儿,你可对老夫的安排有怨言。” 沈存义淡然道:“前辈过虑了,晚辈命都是前辈父女所救,若有用晚辈之处,尽管吩咐,晚辈当竭尽全力而为之,以报救命之恩,又有何怨哉。” 驼背老人爽声道:“好,义娃儿,但愿你心口如一,只要你帮老夫办好那件事,老夫自当为你解去身上之毒。” 姑娘端来一碗肉粥,送到沈存义手里:“义哥哥,吃碗粥吧。” 沈存义几天来,水米未沾,一见那香喷喷的粥,早把肚里的馋虫勾了出来,接过粥朝姑娘笑了笑:“有劳姑娘了。”双手捧着碗,张口喝了起来。只感到其味佳美无比,似乎比桂花酒楼的桂花栗子羹还要好,一大碗粥,呼呼几口就吃了个精光。吃完后,咂着嘴道:“姑娘熬的粥可真好吃,这是我平生吃得最好的一餐。” 听到沈存义的夸奖,姑娘兴奋而略带羞涩地道:“义哥哥只要你喜欢吃,我天天给你做。” 吃饱后,精神似乎好了许多,便扶床站了起来。姑娘连忙走过来,扶住他,问:“义哥哥,要去哪里。” 沈存义道:“我想到外面走走,看看自然风光。” 姑娘道:“你才吃了点东西,人还没恢复,还是躺在床上歇息一阵,养养神吧。” 沈存义笑了笑:“我困在枯井里,几天都没见过自然风光,实在闷得慌,因此,很想到外面去看一看。”说着,举步走了出去。 原来,这幢茅房竟是隐入树林之中,依傍几棵大树搭建而成。房顶上覆盖着繁枝绿叶,虽有三间小房,但外面若不留心,是很难发现这幢茅屋的。如果不是刚才看见驼背老人那种凶狠霸霸的样子,一定会以为这是高人逸士隐居之处。 走出树林,是一个山坡,坡上长着矮小的灌木和一些不知名的小花小草。两人穿过灌木,在一块稍平的草地上坐了下来。 太阳已经很高了,山坡上摇曳着树枝的碎影,碧蓝的长空里,时时飘来几朵白云,那白云一会又化成一缕青烟飘然而逝。随着云朵的聚散,山坡上的生物一层明一层暗的缓慢移动。树上的秋蝉也忍不住寂寞,大声的鸣唱起来。 望着天空浮游不定的白云,回忆几天变幻无常的经历。沈存义感慨良多,不由轻声吟道:“不知身是无根物,蔽月遮星作万端。” “义哥哥是不是怨我爹爹将你留在此,因而生出人生无常的感慨。”姑娘慧质兰心。 “不,你爹爹已经和我谈过,只要我帮他做完一件事,就会给我解药,但不知究竟做什么事。”沈存义疑虑道。 “我知道,爹肯定是想要你帮他翻译一本梵文书。爹爹跑了很多地方,就是想找人译这本书。”姑娘说道。 “译梵文书?什么书?”沈存义满脸迷雾。 “我也不清楚。”姑娘低下了头,仿佛因为不能解答这个问题,而感到内疚。 “又是译书。”沈存义陷入沉思,脸上布满了忧郁。 “义哥哥,你心里是不是藏有很多事呀。”姑娘怯怯的问。 “没,没有什么事。”沈存义搪塞道。他不想让姑娘为他分担不幸,为他承担忧愁。 “我知道,你是担心爹爹不给你解药,不过你放心,过几天我会将爹的解药偷来的。”姑娘安慰道。 “义哥哥,我是不是长得很难看。”为排遣他的忧郁,姑娘改变了话题。 望着那双纯真无邪的大眼,沈存义当然不忍心刺伤她。摇摇头:“不难看,而且很美” “你骗我,我的脸这个样子,怎么不难看呢。一定是你怕我难受才这么说的。”姑娘边说边用手轻轻拍打着他的肩。 望着姑娘天真的样子,沈存义感触颇深地道:“姑娘,我没骗你,我说的是真心话。你说的丑只是外表的现象,而我说的美,则是内在的表现。你想一个貌美如花的人却心如蛇蝎,到处害人,能让人感到她的美么,只能让人感到害怕。姑娘慧智兰心,古道热肠,天真无邪,心地善良,却是内在美的自然流露,这才是真正的美。” “义哥哥,你讲得真好。”姑娘激动的拉住他的手。“义哥哥,你放心我今天就会想办法为你偷解药。其实我早就打算为你偷解药的,只是下不了决心。我怕你吃了解药,就会离开我。我舍不得你,只想让你陪我两天。我知道这种想法是很自私的,是不对的。” 沈存义抽出手,轻轻的拍着她的肩膀道:“谢谢你姑娘,义哥哥的确有很多很多的事要做,一旦事情做完,义哥哥一定来找你,陪你好好的玩几天,好么。” “义哥哥,你真好。”姑娘情难自已,如小鸟依人,依偎在沈存义的怀里。 沈存义轻轻地拥抱着,并没因她难看的面容,而生厌恶之情。在他的眼里,他似乎成为一位完美无暇的俏丽姑娘。 两人沉浸在如梦如幻地赤诚真情之中。 “咯老子,听刁老三讲,驼老鬼就藏在这一代,做啥子见不到人呢。” 两人一惊,朝说话声处望去,却见一名身材瘦削的青年汉子同一位满脸虬须的大汉,在那条小径上四面张望着。 虬须大汉道:“孙**,莫非那刁老三说错了地方。” 被叫做孙**的答道:“没得的事,刁老三跟踪驼老鬼好多次,都是到咯里,没得人影。咯老子驼老鬼武功高强,刁老三不敢跟得太近。” 虬须大汉道:“我们往上再找一找,只要在这一带,我们一棵树一棵树地摸,也要把他找出来。不然的话,大爷又会责怪我们无用。”说完两人往上走去。 姑娘惊惶地道:“莫非是找爹爹。” 沈存义轻声道:“别作声,我们悄悄地溜回去,告诉你爹爹。” 两人十分小心地潜回茅屋,却不见驼背老人。 姑娘道:“爹爹肯定在那里练功,我们去找他。”说着,带着沈存义绕过茅屋,钻过一道树拦藤遮的屏障,里面竟是一块一丈见方的空坪。 驼背老人正站在坪中默默出神。姑娘急声呼道:“爹,有人要抓你。” 驼背老人一听,未见作势,身子一纵已到了姑娘身旁,急切的问:“虎妞,你说什么,谁要抓我。” “两个人,一个是单单瘦瘦的年轻人,一个是满脸胡须的大汉。”虎妞道。 “一个单瘦、一个满脸胡须。”驼背老人低头沉思着。 “那瘦小个是个青年人,叫孙**。说话带四川口音。那大汉满脸虬须,模样十分凶狠骇人。那孙**没见带什么兵器,但那虬须大汉身上背着一把刀。”沈存义补充道。 “巴蜀二鬼如何找到了这里。”驼背老人自言自语。 “听他们的口气,好像有个叫什么刁老三的跟踪前辈多次,都是在这里失去了踪迹。还说要一棵一棵树地摸,也要找到前辈,不然会被什么大爷责备。 “姓郭的果然厉害,看来这里又呆不住了。虎妞,你俩快回去收拾一下,在这里等爹,如果一柱香的功夫未见我来,就直奔山下镇子的悦来客栈等爹,注意爹留下的记号。”驼背老人说着,在地下画了一个刀形箭头的图案,又用脚扫去后,便往林外赶去。 虎妞领着沈存义赶到茅屋,在爹的房里找出一个小葫芦,从里面倒出三粒药丸,递给沈存义:“快服了它,这是解药。服后你身上的毒就解了,你也可以走了。”虎妞转身把钱物打了一个包袱背在身上。 沈存义一口将药丸服下,又运了一阵功,感觉身体再无不适,知毒性已解。走上前将虎妞手上的大包袱接过来,背在身上,问:“我们就去林中等么。” 虎妞诧异道:“义哥哥,你走吧,跟我们在一起挺危险的。” 沈存义凛然道:“虎妹对我有救命之恩,我岂是贪生怕死之辈,在危难之时置虎妹不顾,独自逃生呢,要死我们死在一块。” 虎妞十分感动:“义哥哥你真好。”说完上前拉着沈存义的手,朝林中奔去。刚隐入深林里。就听那浓重的川音喊道:“驼老鬼,做啥子缩头乌龟,躲在角落里不敢出来。” 驼背老人嘿嘿冷笑:“天下真是太小,冤家就是路窄,想不到在这荒野之地,竟遇上巴蜀二鬼。想不通啊想不通,你们二鬼怎么舍得离开鬼窝,跑到这里。莫非巴蜀的阎罗嫌你们太窝囊,把你们赶走,所以你们成了无窝可依的孤魂野鬼。” 孙**嘎嘎干笑一声:“冒错呀,阎王爷特地打发格老子,前来拘拿于你,哪晓得你却躲在咯角落弯里,害的我们好找,总算皇天不负苦心人,冒使我们白费力气,终于找到了你,怎么样,乖乖的和我们走吧,免得再受皮肉之苦。” 驼背老人朝天打个哈哈:“要老夫跟你走,老夫是没有意见,就怕老夫两个伙计不愿意。” 虬须大汉怒道:“哪个兔崽子不愿意,让老子去教训他。” 老人挥着双拳道:“就是这两个伙计不同意。” 虬须大汉发觉自己被愚弄,恼羞成怒:“你妈的个巴子,耍老子,想找死呀。”挥刀劈了过来。但见一片刀影,已将老人裹住。 躲在林中的虎妞,惊得差点叫了起来,幸亏沈存义留上了心,及时捂住了她的嘴巴,轻声嘱咐道:“千万不能出声,不然会分了前辈的心。”虎妞顺从的点了点头。 此刻,打斗场中已经发生了变化,驼背老人摆脱了刀光,反守为攻,将虬须大汉笼罩在一片掌风之内。 孙**见虬须大汉落在下风,急忙从衣里取出两支铜笔,朝下一甩,竟达三尺。于是,展开点穴功夫,直袭驼背老人的后背要穴。 驼背老人在两人的夹攻之下,不慌不忙,应付自如。眼见前面大刀迎头劈来,耳听笔风迫及风府、肺俞两大要穴,前后两方,夹攻齐至。身形一转,已脱离两人的合击之势,就听“铛、铛”两声,刀刃砍在铜笔之上,虬须大汉与孙猴儿,互拼了一招。虽是电石火光的一霎那,但驼背老人已把握机会,狠狠地击出一掌,打在虬须大汉的锁骨上,就听“咔嚓”一声,来不及呼叫,已是委顿在地。孙**见势不妙,急忙飘后三尺,随手甩出一支火箭,一道亮光直冲云霄 。 驼背老人暗叫不好,扬掌击向火箭,终是慢了片刻,便怒气冲冲的对着孙**嚷道:“狗日的**,想报信求救兵,老子可饶不了你。”呼、呼、呼连击三掌,已将孙**罩住。 孙**只觉得掌影如飞蝶漫舞,根本分不清哪里是虚哪里是实,只得将手中铜笔护住面门,拼命地挥舞。 不错,面门是护住了,其他地方却无法顾及。孙**感到腰上被击中一掌,犹如火灼一般,热辣辣的,又隐隐约约,似乎听到了自己肋骨的断裂声,一阵撕心裂肺的痛感传来,忍不住“哎哟”一声,手中之笔不由自主的沉了沉。又见一掌迎面切来,很想将面门朝旁偏一偏,却感到力不从心,又听“嚓”的一声响。鼻梁好象断了,还没有感到疼痛,一缕阴魂已随虬须大汉而去,巴蜀二鬼虽未同年同月同日同时生,却做到了同年同月同日同时死。也算二人相伴十多年,情深意重,竟一起到阎王爷处听命报到去了。 巴蜀二鬼刚倒地而亡,林外就已传来一阵脚步声,驼背老人疾步走到沈存义两人藏身的地方,轻声道:“虎妞,你们速从后面那条小径下山,到客栈等我,我将来人引开。”说完,长啸一声,纵身一跃,竟往林外冲去。 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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