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 坦诚相对

张云龙凑近卫奇的耳边说：“去吧，问个清楚。”便和同学们一起走了。

卫奇和女孩顺着回家的路不紧不慢走着，路灯把两个影子映到前面，走着走着，下一个路灯又把两个影子映到身后，越拉越长。两人默默看着影子的变化，如果不是都满怀不知如何开口的心事，这样的夜晚一定是轻柔浪漫的。

不知如何开口，也不知谁先开口。路上有出租车经过，按着喇叭提示他们坐车，看着谁也没有要招手停车的意思，出租车一加油门扬长而去。

走过一个路口，他指了指拐弯处，那是一个小型的街心广场。因天色已晚，白日里热闹的场地上空无一人。

路灯下有个长椅，两人坐下，中间隔着一个座位的距离。卫奇忽然伸出手，拨开女孩披在肩上的长发，他想证实女孩的脖颈处是否有伤口。而女孩迅速挡开了他的手，之后又有些歉意地看着卫奇。

卫奇望了望她，发现她的眼睛在夜晚也特别明亮，这种目光他觉得非常熟悉。

“你是对的。”女孩忽然鼓起勇气开口说，“你的猜测是对的，我是一个猫人，我就是花狸。”

卫奇听到这个答案，呆呆地望着面前这个女孩，只是好奇，却没有预想中的震惊。猫人，和妈妈白雪一样的人，原来是这样的。她们看上去和自己一样啊，有肉体有语言还有思想，和人类相比，她们反而多出了一些灵气。离得这么近时，他一点也没得猫人和自己有什么不同。卫奇反倒是松了口气，像用了很多种方法解出了一道很难的方程式一样。他毫不掩饰地笑了笑，像是给自己安心，也是给女孩安心，让她不要有顾虑。

女孩说：“但是我真的没有恶意，我从叠林出来，第一个遇到的人就是你，是你帮助了我，带我回家，让我感到很安全。”

卫奇想起来是他在雨中把花狸带回家的。但是他并不知道他们的渊源竟然如此之深，能把自己奇异的身世牵扯出来。

“你妹妹的猜测也是对的，她感觉到我能听懂你们说的话。确实，那天虽然我进了卧室，但还是听到了你们的谈话，我知道你是外世人与猫人的后代，你不会伤害我。”女孩看看卫奇，追问道：“你不会伤害我的，对吗？”

卫奇不知道女孩为什么那么没有安全感，他摇摇头想表明不会伤害她的，又觉得摇头会让女孩误会，赶忙点了点头。

女孩很聪明，她准确理解了卫奇又摇头又点头的意思，笑了起来。

卫奇想问些问题，却知道女孩不懂手语，赶忙拿出手机，在手机上写句子的时候，他并不知道眼前这个猫人认不认字。犹豫了一下，卫奇把手机屏幕转到女孩面前，出乎意料的是女孩能够很快读懂每个句子。

“我的书是你翻动的吗？”

“是的。我觉得那些东西很有趣，就拿出来看了看，但是我都放回去了，没想到还被你发现了。”

“我们怎么会在校园里见到你？”

“你忘了，是你把我装在书包里带进学校的，我只是在老师的纸箱里太无聊了，就跑出来四处看看，那是我第一次进到校园，还没看够就碰见你们了。”

“但是你可以走的，为什么还要住在我家？”

“我原本打算尽快离开你家，回到猫人身边，金奶奶家是我们常驻的地方。可是有一天你睡着后，我好像听到你在梦中说我们的语言，我不太确定，也不知道你究竟是不是猫人，就想留下来看看你到底是谁。”

“什么？我会说你们的猫语？”卫奇感到很困惑，据爸爸和姑姑说，他很小的时候就已经失声，多年来从未发出过任何声音。他想起在金奶奶家的那天，张云龙说他能听懂别人听不懂的语言，难道自己真能听懂猫语？而金奶奶家，果然不是一个普通的地方。

“我来到这里的第一天，没有找到其他的猫人，就在大院的草坡上过了一天一夜，第二天本想着返回叠林，但偏偏下雨了，我回不去了。当时我又饿又怕，这时你出现了。”女孩看着他说：“谢谢你，卫奇，是你救了我。”

听女孩说到叠林，卫奇心动了一下。他最想知道的就是叠林，那是什么地方？而在这时，手机发出了一串叮叮咚咚的声音，那是关机音乐，手机没电了。

卫奇不知道该如何继续交谈下去，他急于想再问问叠林的事，却无法用手势准确描述出这个词。看到不远处有几棵树，他指给女孩看，女孩这次并不明白他想表达的。如果有只笔多好，这样就能写出来了。卫奇想了一下，拉过女孩的手，女孩下意识地把手往回缩，脸上流露出一点恐慌。

卫奇觉得自己是有点冒失，歉意地笑了一下，轻轻拍了拍女孩的胳膊，慢慢摊开她的掌心。卫奇在她的手心写了个“林”字，女孩却怔怔地望着卫奇，并不理会手心里的字。当卫奇又写了一遍，女孩才收回心思，脸上出现了一抹害羞的笑。

女孩感觉到卫奇写了个“林”，说：“你是想问叠林吗？”

卫奇再一次觉得女孩异常聪明。

“叠林是一个美丽的地方，是我们猫人的家园。在那里我们可以自由的生活，不用担心外世人给我们造成伤害。我们在叠林学习外世人生活的常识，学习你们的语言、文字、历史、烹饪、服装，还学习使用各种电器、交通工具、电话、乐器、各种规则等等，都是为了顺利进入外世社会，像普通人类一样生活。”

卫奇心里的某处地方被触动，他想到自己的妈妈白雪，她义无反顾地闯进了人类的生活，还未等到完全融入这个纷杂的世界，就带着伤痛永远离开了。可是，为什么猫人不能受到保护，为什么猫人不能与外世人平等地生活，这个世界，怎么把猫人排挤出去的？卫奇心底一热，更想探究猫人的一切。

女孩看到卫奇呆呆地想心事，便用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卫奇看向她时，她说：“你还可以继续叫我花狸吗？”说完自己比了一个卫奇经常叫她时用的手势。

卫奇照着比了一下。两人都笑了起来。

路灯下的长椅上，两个不同世界的人坐在一起，即便一个是不会说话，一个还未完全了解这个社会的复杂和危险，却聊的那么自然和真诚。这个夏夜，一切都那么不同。

“叠林是一个美丽的地方，是我们猫人的家园。在那里我们可以自由的生活，不用担心外世人给我们造成伤害。我们在叠林学习外世人生活的常识，学习你们的语言、文字、历史、烹饪、服装，还学习使用各种电器、交通工具、电话、乐器、各种规则等等，都是为了顺利进入外世社会，像普通人类一样生活。”

卫奇心里的某处地方被触动，他想到自己的妈妈白雪，她义无反顾地闯进了人类的生活，还未等到完全融入这个纷杂的世界，就带着伤痛永远离开了。可是，为什么猫人不能受到保护，为什么猫人不能与外世人平等地生活，这个世界，怎么把猫人排挤出去的？卫奇心底一热，更想探究猫人的一切。

女孩看到卫奇呆呆地想心事，便用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卫奇看向她时，她说：“你还可以继续叫我花狸吗？”说完自己比了一个卫奇经常叫她时用的手势。

卫奇照着比了一下。两人都笑了起来。

路灯下的长椅上，两个不同世界的人坐在一起，即便一个是不会说话，一个还未完全了解这个社会的复杂和危险，却聊的那么自然和真诚。这个夏夜，一切都那么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