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悲喜两重天

走了一会，山路中间拦着一个木头的三角拒马，旁边站着一个穿着军装，身材瘦小，肤色黝黑的小伙子。

这小伙子拿枪指着这几个山民，跟他们嘀嘀咕咕的说了好一会话，还对顾建国指指点点。

这几个山民都有枪，却对年轻的军人恭恭敬敬，说话很老实。

等顾健国走过三角拒马，发现路的两边，埋伏着十几个穿军装的人。他们有的坐在散兵坑里，有的蹲在草丛里，有的趴在沙袋后面，个个荷枪实弹，做好战斗准备。怪不得，这几个山民过检查站的时候，态度那么恭敬。

走了一会后，又遇到了一个检查站。这里还有几个人穿着便装，脸色疑惑的看着顾健国。他们旁边还停着一辆车，是国内的汽车牌照。

顾健国脸色凄然的，从这几个人面前走过去。

这几个人看着顾健国，一动不动，眼睁睁的看着他被人带走。

走到下午4点左右，顾健国被这几个人，带到一个破房子跟前。房子外边站着几个穿军装的人，房子旁边还有一个很大的子。房子的屋檐下，摆着一张桌子，坐着一个穿军装的人，拿着本子，正在写着什么。

这几个人把顾健国押送到桌子旁边，然后满脸笑容的跟这军人说话。

军人肤色黝黑，眼神犀利，说话很洪亮，一口标准的汉语。

“你是什么人？来我们国家，有办入境证件吗？”，军人怒目圆瞪的看着顾健国，语气严肃的问道。

“没有入境证件，我是过来玩的”。

“没有入境证件？你是逃犯吧？那就判刑2年，役1年”。

这军人说着，从口袋里掏出500块钱，给这几个山民。这几个山民欣喜如狂，立即开始分钱，然后满脸笑容，勾肩搭背的走了。

“你一张嘴，就判我3年？”，顾健国脸色惊恐的看着这个军人，对他问道。

“判刑2年，苦役1年，听懂没？”，军人脸色愤怒，不耐烦的挥了一下手，用听不懂的语言喊了一句。

一个军人立即走过来，在顾健国的右脚脚脖子上，拴上一个一米多长，又大又黑的铁链子，把他带到大院子里。大院子里，有十几个人坐在肮脏，满是粪便的地上，右脚上都拴着铁链子。

顾健国被带到院子中间，拴在一个地桩上。

这个大院子，就是监狱。其他犯人因为日晒雨淋，和蚊虫叮咬，浑身肮脏不堪，身形枯槁。几个披头散发，衣衫褴褛的犯人，疯疯癫癫的张牙舞爪，看着顾建国发出诡异的笑容。

到了晚上，有人送饭来，两个满是污迹的破盆子，一个放着水，一个是半碗白色的木薯。

“我坐牢了？这是监狱？”，顾健国对送饭的军人问道。

这军人面无表情，瞪了顾健国一眼，转身离开。

睡觉的时候，顾健国转来转去，发现地上都是粪便，污水横流，根本没有一个干净的地方可以躺下来。他坐在地上，把头埋在膝盖里，后悔不已。蚊虫不断的在身上叮咬，让顾健国苦不堪言，一夜无法入睡。

“我没听袁佳亮的话，还对他开枪了，，，”，顾健国心里五味杂陈，翻江倒海的后悔。

第二天早上，顾健国被军人赶上车，带去挖排水沟，就是预防泥石流的泄洪渠。

那沟有10米深，跟下井一样，下面全是齐腰深的水。

每个犯人必需每天挖30立方土，挖不完的就不给上来吃饭喝水。那些年老体弱多病的人干不完活，在沟里泡到腿脚烂了，都不给上来。

一些身体强壮的年轻犯人下沟以后，趁着看守不注意，冷不丁的就会用铁锹劈砍这些老弱病残，把他们活活的打死。

这样干活的时候，自己就不会被这些老弱病残拖累，导致在水里泡一夜。遇到下雨的时候，沟里的水有3米多深，经常会淹死人。

顾健国下沟里后，干活不得力，很快就被其他几个犯人盯上。他们趁看守转身的功夫，一铁锹就突然朝顾健国的头上劈砍下来。还好顾健国反应快，迅速侧身躲了过去。其他犯人看顾建国身手敏捷，没敢继续动手。

但是，顾健国干活的时候，总要小心提防背后有人突然袭击自己。吃饭喝水的时候，这些犯人还要拼命的抢夺数量不多的供给。谁拳头硬，谁就能活，谁不去抢，谁就会被饿死渴死。

因为气候不习惯，风餐露宿，蚊虫叮咬，食不果腹，和高强度的劳动，让顾健国的身体迅速垮了下来。

过了几天，他脸色蜡黄，身体虚弱，走路摇摇晃晃，甚至都有点拿不动铁锹，更别说干活了。在这里生病就是死，没人同情你，更没人救你。

趁你病，要你命！这天，顾健国刚下沟，其他的犯人就开始对他下手了。

他们出手凶狠，冷酷无情，围着顾健国一顿铁锹猛拍。顾健国躲闪着，拼命的拿着铁锹反击，在泥水里和这些犯人打成一团。

这场景，就跟群狼围攻猎物一般，谁胆怯露出破绽，谁就会被对方无情的撕碎。

每个人都会死，都会面对死亡前的恐惧。但让人魂飞魄散的是，你眼睁睁的看着死亡扑来，却救不了自己。

看守看着顾健国被人围攻，只是眼泪冷漠的等待着，准备等他被人打死，就把尸体扔出去。

这些犯人围成一圈，对着顾健国进行凶狠的攻击，想把他干脆利落的打死。

顾健国心中悲痛，又不甘心，想到自己死在这种地方，被人像狗一样打死，真是痛苦万分。

“我不要死在这里，我跟你们拼了！”，顾健国撕心裂肺的喊了起来。

正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沟上有人喊了一声：“别打了”。

顾健国一听，是字正腔圆的汉语，心里立即一阵感动，仿佛看到了救命稻草一般。

“我家里缺一个喂马的，让他给我喂马”，沟上有一个穿着短袖大裤衩，戴着墨镜的男人，用右手对顾健国指了一下。

接着，他扔给看守队长一叠厚厚的钞票。

看守队长满脸笑容，对这人点头哈腰，恭敬有加。这男人转身走开，坐上自己的车。

看守让人把顾健国从沟里拉上来，解开他脚上的铁链子，朝坐在车上，戴墨镜的男人指了一下，让他走过去。

这男人等顾健国走近，从车上扔下来一瓶水，和一点吃的，还有一件衣服，对他说道：“顺着这条路，走10多里下山，到镇上的雷家。路上，你在水塘里，把自己全身洗干净。如果你遇到检查站，就说是雷家放马的。对了，你今晚要是走不到雷家，明天你就继续下沟挖泥巴”。

“老板，你是雷家的？”。

“我是雷州鸣”。

“好的，我明白了。谢谢你救我”。

雷州鸣对顾健国点点头笑了一下，开车走了。

雷州鸣，25岁左右，皮肤白净，留学回来，在家无所事事，整天游山玩水。他经过这里的时候，听到顾健国喊救命，说的是汉语，就心生同情，把他买了下来。

顾健国狼吞虎咽的吃完食物，喝了水，就朝山下的镇子上走去。

路上，他遇到池塘，就下水好好的洗了澡，换上干净的衣服。到了检查站，他跟军人借了火，抓了几个癞蛤蟆，撕掉皮，在石头上胡乱烤了一下，就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

赶路的时候，他身上的病痛，和伤痛，让他几次差点跌倒。但是，他坚持着，一定要赶到雷家。

到了晚上12点左右，他才走到镇上的雷家。

雷家的保镖，让他睡在马棚里。马棚只是两排木头房子，左右两边的门上都有透气的布帘，是为了防止蚊虫，吸血蝙蝠，和蛇鼠，叮咬马匹。顾健国睡在马槽里，伸手一摸，却惊得跳了起来。一窝跟小猫一样大的老鼠，正在吃马槽里的麦粒，也不怕人躲闪。

马房里的柱子之间，栓有一个吊床。顾健国爬上去睡了下来。这一觉，他睡得很香很沉，好想一觉就把受到的委屈和痛苦，全都睡忘记。

雷公子第二天到马棚，看到顾健国身姿挺拔，眉宇之间英气非凡，只是暂时疲病交加，就感觉这人不普通。

他把顾健国带到父亲雷明达面前，让他过眼。

雷明达，60岁左右，身材中等，油光满面，八字眉，鱼泡眼，阔嘴方鼻，招风耳，脖子上挂着一块帝王绿翡翠挂件，看起来像个家境殷实的富商。

雷明达上下打量了顾健国一眼，问道：“你叫什么名字？你是什么人？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我叫顾健国，是一个普通人，因为犯了一点事，跑过来躲躲”。

雷明达紧追不舍，打破砂锅问到底：“你以前干啥的？到底犯了什么事？你如**撒谎，我就把你剁了喂狗”。

“我是一个小毒贩，坐过牢。前段时间在山里制毒，遇到警察抓捕，我逃跑了。我跑到边境，打伤了警察。我不敢回去，我害怕坐牢”。

“你以前的老大是谁？”。

“我跟过何老板，和丁老板”。

“你在这里有熟人吗？你跟的丁老板，到底是谁？”。

“丁峰”。

“丁家四虎之一的丁峰？”。

“是的”。

雷明达笑了一下，对顾健国说道：“你是不是想来找丁家？”。

“是的”。

“丁家四虎，最多只是四个苍蝇而已，没你们内地毒贩说的那么厉害。你在我这里好好的养马喂狗，不要去做那些伤天害理的事，明白吗？你现在是避风头，不能抛头露面到处走动”，雷明达对顾健国说道。

顾健国留在雷家，每天放马喂狗，日子倒也过得平静。

这些马膘肥体壮，毛色光滑黑亮，都是精壮的成年马。顾健国每天骑着马，驰骋在蓝天白云下，感觉无比的酣畅淋漓，自由奔放。

他喂的那些狗，全是凶猛的斗狗烈犬，服从性很高，撕咬东西也非常凶残，咬住就不会松口。除非主人和喂养者下令，这些狗才会松口。

那雷明达托人打听，得知前段时间，边境确实有人偷渡还打伤了警察，连报纸和电视都刊登出来了。丁家人前段时间在边境，确实要接应一个叫顾健国的人。

雷明达相信顾健国是个小毒贩，也有点胆色，所以准备找点事给他做。

过了一些日子，雷明达把顾健国叫了过来，对他问道：“你结婚没有？你身上的伤，现在都养好了吗？”。

“我没结婚，我现在的伤，都养好了”，顾健国说道。

“你出生在普通家庭，要想出人头地，必需忠诚和勤奋。若你有宏图大志，必先有家有室，能解决温饱。你在监狱里挖沟做苦役，是雷州鸣把你救回来的，所以你的命是雷家的”。

“对，我的命就是雷家的”。

“既然你的命是雷家的，你以后就跟丁家一刀两断，明白吗？”。

“明白”。

顾健国听雷明达的意思，他准备要让自己做什么事。

“我给你做个媒，有个22岁的姑娘，长的挺漂亮的，个子也很高，跟你挺般配的。这两天，我就让你们完婚”。

“谢谢，不过我是通缉犯，我怕会连累人家姑娘”。

“我拖家带口，担心不能好好的给雷家做事，怕有牵挂，放不开手去做”。

“有家有室的男人，才知道为什么生活？你不要多说了，大后天，你们就结婚”。

“谢谢老板”，顾健国说道。

顾健国的婚礼很热闹，雷家上下有几十个人参加庆祝。他们在一起尽情的喝酒跳舞，真诚的祝愿新人能白头偕老，美满幸福。

新娘，名叫玛美，身材苗条匀称，皮肤白皙，双眼明亮有神，笑容妩媚柔情，举止落落大方，浑身上下充满青春的活力。她对顾健国很满意，喜欢愣愣的看着他的背影，在家里也很乖巧勤快，主动把家里里外外收拾得干干净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