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乌鸦万事屋 （一）

指针还在滴滴答答的走着，表盘是镂空的可以清楚的看到里面繁琐的构造。他记得《爱丽丝梦游仙境》中的兔子先生也有一块儿怀表，不知道是不是同一个。马奇小心翼翼的将它收进了上衣口袋中。此刻，他又拿出了那块儿手表欣赏着。忽然，至少有那么一瞬间马奇看见他怀表上的分针往回走了一格，马奇揉了揉眼睛确信自己没有看错，他的确没有看错，分针又往回走了一格。接着又一格，然后越来越快一些画面走马灯般的在马奇面前闪过，只不过这些都是倒放的，瑟西姑妈又牵起了马奇的手，他们缓缓的倒退着……画面回到了圣诞节前的那个晚上，修原本丢过来的椅子消失了，马奇看到瑟西姑妈手一挥椅子又出现在地上。这是魔法吗？马奇心想，他其实不太相信。可眼前发生的一切又是什么呢？瑟西浑身散发着暗红色的光，本来瑟西是看不到站在她斜后方的马奇的，等到瑟西身上暗红色的光渐渐变淡。

“你相信魔法吗？”

瑟西姑妈淡淡地说，目光转向站在她斜后方的马奇，马奇吃了一惊忙向后退去，转眼马奇又回到了彩窗旁。他看了一眼怀表，指针滴滴答答地走着。看来它又恢复了正常。“你在瞧什么？”小胖子端着一盘冒着热气的曲奇，把其中一块儿递给了马奇，“谢谢！”马奇接过去弱弱的说了一句。“你的怀表可真好看，”小胖子嘴里塞着半块儿曲奇，看了一眼马奇手中雕着蔷薇的手表，“修就是那个样子，你别介意。其实，他心肠很好的。听说你要走了？”“不知道，瑟西姑妈还没来。”马奇用门牙小心翼翼的啃着手上的曲奇。“你真幸运，还有姑妈来接你。想我们这种孩子死了都不会有人来收尸的。”小胖子抖了抖手上的曲奇残渣，从口袋里掏出一支钢笔。这支钢笔是黑色的上面有金色的花纹做装饰，“这是修送给你的。”马奇盯着钢笔看了半天，又看了看小胖子，“别这么看我，怪不好意思的。修从小就生活在红教堂里，他会给每个离开红教堂的孩子准备一份礼物，你也不例外。”马奇接过钢笔重重地点了点头，如释重负的说了一句，“帮我谢谢修！”

此刻，他们绝不会想到。修正躲在角落里偷听他们说话的，修微红的脸庞在黑暗中若有若无。

瑟西姑妈第二次出现是在红教堂正前方的柏油路上，她换了身礼服但还是黑色的，像是栖息在枯树上的乌鸦。瑟西姑妈化了浓妆，红色的嘴唇紧闭着。她朝马奇招了招手，指甲上涂着黑色的指甲油。马奇站在孩子们中间格外安静，孩子们都哭成了一片小胖子带的头，这个比修都大上一岁的孩子比谁都哭的凶。修没有哭，但他的眼眶是红的想必一定是哭过了。马奇看见瑟西招手却没有动，因为塞雷尔没有来。她像人间蒸发了一样，马奇问过所有人他们都坚称当晚没有穿粉红色连衣裙的小女孩，他摸了摸脖子上的红色围巾，“还在”他想，“也许是不想看到我走的样子又或者真的没有塞雷尔这个人。”“快走吧，马奇·修文斯。别让你姑妈等急了。”玛利亚边擦眼泪边说，这是第一次听到有人叫自己的全名，声音里带着不舍，她一定非常悲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