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O.16：夏月如愿以偿圆了大学梦

九月，在一场缠绵的细雨后，泉城在秋天的颜色装扮下，越来越厚重起来。

雨水溅在身上，有了几分入骨的感觉，顿觉凄冷；风打在身上，有了凉凉的味道。

原来，更换季节门庭的，不是某一个日子，也不是记忆中的某一个暗示，而是不经意间的一场风，抑或一场雨，然后恍然顿悟。

转眼间夏月已经来到了济南整整一个年头了。

在工厂，夏月工作勤勉，乐于助人，团结同事，没有依仗梁天柱厂长的关系搞特殊化，反而和姐妹们搞得更和气，更平易近人，第一年凭着精湛的技术，凭着日积月累的人脉，凭着吃苦耐劳的精神，夏月被评为“先进工作者”称号。

在家里，夏月更是如鱼得水，下班的第一时间帮施伯母做做饭洗洗衣服，一家人其乐融融。有时候，看着梁思成、梁思宇兄弟俩都争着献殷勤，夏月也装作不知道，嘴巴思成哥哥长，思宇哥哥短，弄得兄弟俩整天云里雾里的，都不知道这个鬼怪精灵的小月妹妹心底究竟装着谁？

其实，在夏月的心里，渐渐地喜欢上了梁思宇。自打见第一面，这个阳光帅气的梁思宇就彻彻底底的走进了夏月的心里，有事没事总喜欢和这个大自己不到两岁的哥哥聊天，分享自己的开心与不开心。可是，看着都喜欢自己的兄弟俩，这个淳朴的小丫头，选择了沉默。她不愿意伤害思成哥哥，思成哥哥总是那么无微不至地关怀她，她害怕有一天知道了她的心事，会给思成哥哥造成很大的痛苦。

这个笨笨的丫头哪里知道，梁思成、梁思宇兄弟俩早已结成了同盟，就在夏月来到他们家的第二个月，兄弟就达成一致意见，只要夏月选择兄弟中的一个，另一个就带着祝福退出，不为别的，就为他们是亲兄弟。

这一天，夏月下班后，帮着施伯母早早的把饭菜做好，梁思成、梁思宇也早早的下班了，一家人在客厅里聊着闲话。施伯母抬头看了看窗外问：

“思宇，你下班的时候没看见你爸爸没？”

梁思宇回答到：

“下班的时候我看见我爸爸了，当时爸爸也提着包准备下班，就在这时候市企管办的人找到了爸爸。不会又像**期间搞什么整风运动吧？不知道这帮人又要整什么幺蛾子？”

梁思宇的话刚说完，妈妈就瞪了他一眼：

“**都被打倒几年了，还能有啥整风运动，你一天到晚满嘴跑火车，就不巴不得你爸爸一点好。你爸爸要是真有点什么，看我不撕烂你这张臭嘴。”

看着妈妈的样子，梁思宇装出一副很害怕的样子:

“妈，我知道了，我好怕哦。”

梁思宇的搞怪的表情一时间把娘几个逗得忍禁不住笑出声来。妈妈指着他的说：

“就你小子贫，整天每个正经，你也都老大不小了，今年就给你说个媳妇，来管管你，看你还整天嘚瑟不？”

梁思宇突然睁大眼睛对着妈妈说：

“妈，真的假的？要找也找像夏月妹妹这样的。”

梁思宇的话刚一出口，刚才还喜笑颜开的场面，瞬间凝固下来。夏月尴尬的羞红了脸，一旁的梁思成恶狠狠的瞪了梁思宇一眼，低下头装作没有听见。妈妈看了看夏月，又看了看一眼梁思成，随即打了一个哈哈说：

“油嘴滑舌，没个正经的，看看把你下月妹妹说的都不好意思了。”

这时门突然打开，梁天柱走了进来：

“在说什么呢？我在门外就听见了嘻嘻哈哈的笑声，怎么我一进屋就不笑了呢？”

梁思成看到爸爸回来，一咕噜从沙发上蹦了起来：

“爸，没说什么，大家都在等你吃饭说笑呢，早就饿了，开饭喽。”

梁天柱疑惑地看着梁思宇异样的举止，往自己的老伴望了望，老伴往思宇努了努嘴。梁天柱明白了老伴的意思，也没再问什么，一家人就坐在饭桌前吃起饭来。

吃饭的时候，老伴担心地望了望梁天柱就问：

“老梁，听思宇说，市管委会的人今天找你了？不会出什么事了吧？”

梁天柱瞪了老伴一眼说：

“我能有啥事？又不是**那会，看把你吓的。即使在**期间，咱老梁也是有觉悟的人，对于肃清党风党纪工作也没懈怠过。什么批斗会？什么整风运动？跟那帮人，我也就是跟他们打哈哈，厂子是搞生产的地方，能有什么阶级斗争。我才不怕他们呢，我梁天柱根正苗红，17岁参加抗日战争，26岁参加解放战争，32岁参加过**战争，还怕这一群毛孩子不成？”

老伴冲着梁天柱做了一个打住的手势说：

“打住，打住，怎么你跟思宇一番论调，这年月还是管住你这张嘴吧，在这张嘴上你吃的亏还少吗？”

梁天柱被老伴的一番话呛得直瞪白眼，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想想这么多年，真的没少让这个家担惊受怕的。梁天柱缓了缓说：

“老婆子，别担心啦！现在不同从前了，今天市企管办的人找到我说目前形势一片大好，全国各地都在搞经济复苏，我们纺织厂是济南的龙头企业，一定要起到带头的作用，让我们厂多培养人才，特别是对口人才，多培养一些技术骨干。”

说到这里，梁天柱拍了拍自己的脑门，然后起身从提包里取出一份表格说：

“哦，看我这记性，差一点忘了一件大喜事。”

一家人看着梁思成的一惊一乍都停下了手中的碗筷，把目光都投向了梁天柱手中的那张表格，一时间不知道葫芦里卖什么药。梁天柱把目光投向了夏月，温和地说：

“闺女呀，对于你来说，这个真的是天大的喜讯。今天市企管办的人到我们厂里，给了我们6名推荐上大学的名额，我给你争取到一个。北京轻工业大学纺织专业，9月10日去学校报到。”

梁天柱说完，把表格递在了夏月的面前。夏月被突兀其来的消息，惊喜的瞪大了眼睛，望着眼前的表格，夏月赶紧摆了摆手说：

“梁伯伯，这使不得，这使不得。你就让思成哥哥或者思宇哥哥去吧。我在这个家里，已经受到伯伯、伯母还有哥哥们多方面的关爱，我已经很满足了。这张表格我是万万要不得的。”

梁天柱冲夏月做了一个手势说：

“傻孩子，这张表格你思成哥哥不是我们厂子的人员，当然是去不了的。至于思宇吗？整天在销售部也没有什么大的建树，当然是不够格的。再说了，我虽然身为厂长，我也不能徇私舞弊呀，这个决定是通过厂部研究决定的，大家都认为你文化程度高，技术过硬，又是厂子里的年度先进工作者，所以，大家都推荐你去。你上学期间，工资待遇不变，小月呀，你就放心地去吧。”

听了梁天柱的话，夏月激动的热泪盈眶，此时此刻她不知道怎么表达自己的心情。拿起饭桌上的那张推荐表格，竟然呜呜的哭出声来。思成与思宇兄弟俩同时站了起来，冲向了卫生间，两只手同时伸向毛巾，思成瞪了思宇一眼，缓缓的放下伸出去的手，悻悻的回到饭桌前坐下。

梁思宇把手中的毛巾递给了夏月说：

“夏月妹妹，这是是你梦寐以求的喜事，怎么还哭了？”

夏月接过毛巾，匆匆擦了一下眼睛，然后冲着梁天柱与施伯母笑着说：

“小月失态了，让梁伯伯、施伯母见笑了。”

施伯母赶紧接过话说：

“傻孩子，我们都是一家人，还有什么失态不失态的。我倒喜欢小月这样的真性情。你在老家考上杭州大学的事，你梁伯伯都跟我说了。这说明什么，你的运气不差，老天爷还是蛮眷顾你的，傻孩子，你就偷着乐吧。”

施伯母一句话，说得夏月满面梨花带雨。

卧室里，梁天柱靠在床上在沉思什么，一旁的的老伴碰了一下他问：

“老梁，在想什么呢？”

梁天柱笑了笑说：

“我在想我这两个傻儿子，夏月喜欢谁？”

老伴望了一眼说：

“这还用问，当然是思宇啦。就在你没进家门的时候，思宇就冲小月说，将来要找媳妇就找小月妹妹那样的，当时我就发现小月的脸全红了。作为女人的第三感觉，我能体会到小月的心思，她喜欢我们家的思宇。只是这孩子心底太善良，她怕伤害到思成哥哥。”

梁天柱若有所思地说：

“这件事情越早挑明越好，这样能对思成伤害小一点。这样吧，老伴呀，你哪天抽空问一问夏月，你们都是女人，这样也好方便开口，如果小月选择了思宇，你也好好的安慰安慰思成。”

老伴茫然的点了点头，自言自语的说：

“是时候了，真的不能这样拖下去了，也该挑明关系了。”

夏月去大学报到前的第二天早上，梁思成早早的起床，匆匆的洗漱完，正准备坐下吃早餐，夏月从卧室里走了出来。梁思成尴尬地躲避夏月的眼睛，就是一刹那夏月还是看到梁思成眼睛有一丝丝的红肿。昨天晚上，就在夏月对着施伯母说出梁思宇的那一刻，夏月已经想到了会是这样的结局。

夏月轻轻的走到梁思成的跟前：

“思成哥，对不起。”

梁思成抬起脸，脸上的表情复杂冲着夏月笑了笑说：

“小月妹妹，只要你幸福，我就开心。”

说到最后一句，泪水已经凝聚了整个眼眶。

梁思宇借来了三轮车，把夏月的背包行囊一一放在车子上，夏月依依不舍的和梁伯伯、施伯母作了告别。然后，坐上梁思宇的三轮车，向火车站方向驶去，看着一对恋人说说笑笑的离开，堆积在梁天柱心中疙瘩才终于解开。

每个月都会准时有30元的汇款准时的到达大同小镇，给这个家莫大的支撑。每次签收这30元，杨雪娥心里都不是滋味，感觉亏欠夏月的太多。这么小的年纪就为了这个家放弃了上大学的机会，不远千里赴济南打工；为这个家小月真的牺牲太多。

夏月走了，去了济南。夏雷走了，当兵去了宁夏。

家里突然少了两个孩子，杨雪娥真的有点不习惯，尽管时间过去了一年，每天回到家，杨雪娥还是时不时的会想起他们。时不时的还会冲着两个孩子的卧室喊：

“小月、小雷该起床了。”

倒是夏雨睁着惺忪的眼睛从屋里走了出来，笑着问妈妈：

“妈，是不是想哥哥和姐姐了？”

这时杨雪娥才哑然失笑，摇了摇头自言自语的说：

“我这是怎么了，是真的老了，还是真的想他们了？“

夏雨看着妈妈的样子，在背后冲妈妈说到：

“我看呀，是真的想哥哥和姐姐喽。”

杨雪娥自己心里清楚，她是真的想两个孩子了。

清晨，一层薄薄的白雾，笼罩了整个镇子，给小镇披上了一层神秘的面纱。从老街家家户户的烟囱冒起缕缕白烟，瞬间融合在白雾里，白雾渐渐的浓了起来。

夏雨帮妈妈把最后一筐豆腐搬上了车子，冲着屋里说了声：

“妈，豆腐我已经搬上车了，您可以去菜场了。“

杨雪娥解下了围裙从屋子里走了出来说：

“我煮了一些粥，馒头我也热了一下放在盆里。你赶快催夏天起床吧，吃过了你也能去上班了，夏天也能去上学了。哦，别忘了给你奶奶盛一些端去送到她的床头。”

说完这些，杨雪娥就急匆匆的推着车向学校的方向走去，多亏了单天书，这几年杨雪娥雷打不动的天天给学校送豆腐。每天出去学校需要的，余下的部分才推到菜场上去卖。

11点，薄雾刚刚散去，杨雪娥的几框豆腐，已经卖结束了。杨雪娥推着车子向家里走去。

在临近家门的胡同口，遇见了镇邮局的小陈，离老远就喊：

“雪姨，有你们家两封信，准备好私章，还有一张50元的汇款单。”

杨雪娥一脸的纳闷，半个月前才收到小月的汇款，怎么又有汇款了，竟然还这么多的钱。纳闷归纳闷，杨雪娥还是满脸带笑的说：

“谢谢你小陈，私章在家里，跟我一块去取一下。”

小陈自行车在杨雪娥的车头停了下来，一边把另一只腿从自行车的另一侧拿过来，一边说：

“嗯，好的，雪姨。”

杨雪娥看着这个讨人喜欢的小陈笑着问道：

“小陈呀，这次汇款是哪里的呀？”

小陈从草绿色的挎包带里拿出汇款单看了看说：

“是宁夏部队的地址，一定是您儿子给你汇来的吧，马上要过中秋节了，寄点钱孝敬您。”

听说钱是从宁夏汇来的，杨雪娥的心里又是心疼又是生气。这孩子一个月才6块钱的津贴，攒了一年的钱，都寄回家了，这孩子就知道委屈自己。

伺候婆婆吃了中饭，杨雪娥烧了热水帮婆婆把头发洗了洗，搬上凳子陪婆婆在院子里梳理刚洗过的头发。夏雨上班去了，夏天上学去了，诺大的一个院子就剩下自己和婆婆了。杨雪娥一边梳理着婆婆的头发，一边从从口袋里掏出那两封信说：

“妈，小月和小雷来信了。我读读给您老听。”

婆婆眯上了眼睛，笑着点了点头。杨雪娥知道老人也想孙子和孙女了。

奶奶、妈妈：

接到这封信的时候应该中秋了，小月在这里祝福奶奶、妈妈、弟弟们中秋快乐！转眼一年了，奶奶、妈妈我很想你们，小月很想家。想念弟弟们。

很长时间没有给你们写信了，不是小月很懒，一是最近厂子里赶货，真的很忙；二是小月害怕提笔，怕勾起更多的对你们的思念。小月在梁伯伯家很好，伯伯、伯母十分疼爱，奶奶、妈妈不要挂念。

奶奶、妈妈，告诉你们两件大喜事，我要到北京轻工业大学读书了。我在工厂表现不错，我们纺织厂厂部研究决定推荐我到北京去读大学，奶奶、妈妈听到这个消息，一定替小月高兴吧。另外一件我和梁伯伯家的思宇确定了恋爱关系，梁伯伯和施伯母十分同意我们的婚事。奶奶、妈妈，小月只是担心小月嫁了这么远，以后，小月就不能在奶奶和妈妈跟前尽孝了。

奶奶、妈妈，明天早上我就要去北京读书了，这封信就由思宇带我寄出了。到了学校，怕是短期内都会把精力都放在学习上，也许写信的机会更少了，奶奶、妈妈在家里一定要照顾好自己。

夏雷前些日子给我来信了，到了部队这臭小子成熟多了，他给我来信，听他说现在当了班长，并且带领全班在这次军区军事素质大比武中，拿到了全军区第一名，真替他高兴，也为他感到骄傲。夏雷天生就是一块当兵的料，将来建功立勋不在爸爸之下，天堂里的爸爸知道了，不知道会有多开心。

奶奶、妈妈，小月要休息了，明天还要赶火车去北京报到。奶奶、妈妈给夏雨、夏天带好，就说姐姐想他们了。

小月敬上

1977年9月5日晚

读到厂里推荐小月去北京读大学了的那一刻，杨雪娥突然就哭了，委屈的像个孩子。杨雪娥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哭。她知道自己的泪水是为高兴而流，她替小月高兴，终于上天弥补了这个机会。当读到自己的终身大事，和梁思宇的恋爱关系得到了梁天柱夫妇的认可。

杨雪娥捧着信的双手，不住颤抖着，眼泪又一次的喷涌而出，一边哭着一边拉着婆婆的手说：

“妈，妈，你听到了吗？我们家的夏月去北京上大学了，并且和老梁家的思宇谈恋爱了。”

婆婆朝着杨雪娥点着头，老泪早已爬满了脸，淹没在她沟壑般的皱纹里，抖动的嘴唇半天才发出声音：

“雪娥，我们家的小月苦尽甘来，总算给我们夏家争脸了。我家宝贝孙女也长大了，有婆家了。”

说到最后已经呜咽不成声，看着婆婆的泪水，杨雪娥半跪着扑向轮椅上的婆婆，一对婆媳俩相拥而泣。这泪水是欣喜而泣，这泪水包含多少浓浓的亲情，这泪水也包含了多少的祝福，这泪水又包含了多少的亏欠。

夜色渐浓，夏雨和夏天早早的入睡了，婆婆也回到屋里准备就寝。外面凉风习习，吹得院子里的那棵枣树唰啦啦作响。此时的杨雪娥没有一丝的困意，恍惚的坐在屋子里，目光漫无目的的游离，最后落在了屋子中间的夏国华的遗像上。柔和的灯光打在遗像上，夏国华正微笑的望着她，看着遗像中的夏国华，杨雪娥也莞尔一笑，眼泪却一泻而下。杨雪娥站起身来到了夏国华的遗像前，突然感觉有很多的话想说：

“孩子他爸，时间过得真快呀！转眼孩子们都大了，小月实现了梦寐以求的梦想，去北京上了大学。老梁呢还把俺们家的小月说给了他家的思宇。小月这孩子打小就知道心疼人，老天对她不薄，能嫁给老梁家，我真的替她高兴。”

“小雷呢像你，天生就是一块当兵的料，这孩子有志气，在部队混的不错，听说现在当了班长，还带领全班在全军区大比武中拿到了第一名。没给你脸上抹黑，给咱老夏家长了脸。今天，小雷给家里汇来50元钱，部队一共每个月的津贴才6块，这孩子一年下来净知道节俭了，把省下来的钱全寄回来了。可是我不知道怎么的，收到小雷寄回来的钱，我只想哭。我知道小雷、小雨这两个孩子懂事，想给家里分担一些，心疼我这个做妈妈的，唉！只是苦了这三个孩子了。这两年，也亏了孩子们的帮衬，妈生病时候借了左邻右舍的钱，现在全还清了，家里的日子比以前好过多了。”

“另外呀，夏天也越来越懂事了，也比以前听话了。孩子爸呀，你不会抱怨我当初捡了夏天吧，你不知道当时这孩子多么可怜，他就在路旁一直“哇啦哇啦”的哭，就在我把他抱起来，他就立马止住了哭声，不仅不哭了，还冲着我咧着小嘴笑呢，那一刻，我的心都被融化了，这孩子跟我有缘，就是苦死累死我也要捡回这个孩子。我想要是你活着的话，你也不会反对的。我说的对吗？孩子他爸？”

灯光下的夏国华依然微笑，仿佛一直在倾听杨雪娥叨叨絮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