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回 妻离子散

大队**刘青山与广生媳妇桂芬的关系已经是公开的秘密，他们各自的配偶都为此开了绿灯，那外人更不会加以阻拦了。村民们经常会路上遇到他俩成双成对地出入，旁若无人地谈笑。每次相遇时，老实本分的村民会很客气与两人打个招呼，有血性一点的人则会偷偷地朝他们离去的方向呸的一声吐口唾沫。

刘青山还会经常带着桂芬去鲁湾村的妹妹家，只有在妹妹家他才感觉才最踏实最放松，妹妹是他的同胞手足，是他最亲的人，她可以为了他不顾原则，接纳包容他所做的一切，不会对他指指点点，没有任何坏心。茂昌女人也渐渐地习惯了哥哥的到访，有时甚至觉得哥哥和眼前这个高挑美丽的女人才应该是真正的一对！

韦家的孩子三改和康康以前叫那个女人为婶子，现在也改口成了“舅妈”，喜得桂芬将他俩搂在怀里亲个不停。每次刘青山与桂芬并肩走进鲁湾村时，三改和康康远远地见了，就会像小狗撒欢似的跑过去迎接他们；而两人离开时，茂昌女人则会将他们送到村口，直到他们的背影消失才会返回。

茂昌死后，韦家老的老小的小，茂昌女人这个柔弱的女子只所有能挑起家庭的重担，那多亏了有哥哥刘青山的援助。哥哥就是茂昌女人心目中的阳光，看着哥哥的背影，她的心里暖暖的，觉得现在的生活虽然苦了些，但是还挺好，日子还是有盼头的。

然而，这样平静的生活看似稳定，还是很快被一个人打破了，这个人就是刘青山的三闺女亚男。父亲经常夜不归宿，母亲总是哭哭啼啼的像个怨妇，亚男早已烦透了这样的生活，想想自己为了刘家的颜面坚决不去找新婚的丈夫，而父母却没羞没臊地闹成这样，她不禁怀疑自己的坚守值得吗？

这天晚上，夫妇俩又叮叮当当地吵了起来，吵到最后刘青山拂袖而去，媳妇则倚在门口呜呜地哭泣。亚男躺着床上无法入眠，她望着漆黑的天花板辗转反侧一夜，觉得以往自己的做法太傻了，白白地浪费了几年大好青春。她最后咬了咬牙，决定离家出走，去找丈夫康军。

天大亮了，母亲还没有起来，亚男收拾好几件换洗衣服，提起行李就蹑手蹑脚地出了门。青山媳妇因为昨晚与男人吵架，正生着闷气，因此起来很晚。当她做好早饭去叫闺女吃饭时，却发现闺女不见了，她以为闺女下地干活去了，因此也没有多想，便留了一些饭在锅里。

中午时分，闺女还没有回来，于是她就下地去找，可是却一无所获。她向村邻询问，大家都摇头说没有看见，青山媳妇心中顿生一丝不祥之感，于是快步跑回家，来到亚男的房间。房间里并没有任何异样，她搜寻了半天，这才发现桌子放了一张纸条。闺女在纸条上说，她已离家出走去找康军，不会再回来了！

闺女离家出走去找丈夫，此事并没有人身安全问题，就随她去吧，青山媳妇终于松了口气。男人在外风流几天未归，小闺女亚玲在学校住校，现在家中只剩下她一个人了，青山媳妇有了独处的时间，便开始反思起自己来。她已是半老徐娘，她不想离婚，于是就用自己的方式来捍卫婚姻，可是争来争去结果怎样呢？男人对她的憎恶日益加深，现在连她的手都不愿意碰一下，她过着守活寡的日子。她的心境不好，家中的一草一木、一桌一凳她看着都心烦，这个家还有啥值得留恋呢，不如俺也跟闺女学学，出去散散心吧！

刘家的苞谷地里野草疯狂地生长，已经淹没了苞谷苗，可是青山媳妇却无心锄草。她拿着锄头在地上胡乱地刨了几下，感觉心烦得很，于是就重重地扔下了锄头。那个没良心的东西还在外面风流快活，俺干吗还傻乎乎地在这里卖力流汗，滚你的去吧！

青山媳妇扛着锄头走在回家的路上，有位妇人迎面走过来，突然在她面前停住了，问道：“你是，你是这个村刘**的爱人吧？”

你是？青山媳妇疑惑地望着那个女人，却想不起她是谁。那个女人笑道：“贵人多忘事，你记不得俺，俺可没有忘记你啊！”

青山媳妇猜不出对方是谁，于是那个女人只好自我介绍道：“俺住在邻村，是你的儿时同学郝大梅啊！”

青山媳妇看她生得白白净净的，不像干农活的庄稼人，于是就问道：“看你细皮嫩肉的，就像吃粮票的城里人！快说说，你在哪个衙门高就啊？”

郝大梅道：“哪有啥本事去吃粮票！俺表弟在城里开了个饭店，我就过去帮他打杂，刷刷盘子洗洗碗的！”

青山媳妇一直想出去散散心，苦于没有去处，于是试探问道：“饭店里还需要人吗，看俺行不？”

郝大梅笑了，道：“堂堂大队**的夫人，咋能去干那些低三下四的活呢，你是在开玩笑吧？”

青山媳妇有些急了，于是便把自己目前的处境说了出来，她恳切道：“俺早已在家里过够了，想换个活法，你就帮俺问问吧！”

郝大梅很同情她的遭遇，于是点了点头道：“俺回去问问表弟，有消息就让人捎给你！”

青山媳妇对这件事并没有抱啥希望，不料郝大梅很热情，第二天下午就有了回音，郝大梅的表弟已经同意了！郝大梅让她准备一下行李，明天下午跟她一起回城。

这住了二十多年的家，现在就要离开了，青山媳妇真的有些舍不得。这一走，啥时能回来，会不会回来，都是个未知数！那个野女人若成功地实现了逆袭，鸠占鹊巢，那自己就真的无家可归，彻底失败了！可是不外出的话，天天在家忍受煎熬，就能击退那个野女人的进攻，守住这个家吗？也未必，那个没良心的男人若是狠心坚持离婚，那时自己还是要乖乖地离开这个家的。事情的发展并不是自己所能左右的，继续待在家里，只会让自己添堵！

青山媳妇抹着眼泪走出了家门，郝大梅见她这副表情时很诧异，劝慰道：“这只是进城，以后想啥时回来就啥时回来，咋搞得像生离死别似的？你要是不想进城，那就算了！”

青山媳妇忙答道：“说好的事咋能变呢！说来不怕你笑话，俺在这里住了几十年，还没离开过家呢！所以现在真的要离开了，心里不是个滋味！”

再来说说刘青山，他带着广生媳妇在外面风流快活了好几天，回来后也不沾家，一天到晚腻在广生家里。那个叫广生的男人一开始觉得很羞辱，忍气吞声地看着自己媳妇和这位不要脸的男人鬼混，还要强装欢颜地与他称兄道弟。可是日子久了，他就渐渐地习惯了，甚至还喜欢上了这位“兄弟”，因为刘青山给他带来了不少明显的实惠！

自从媳妇和大队**刘青山好上以后，村里那几个喜欢捏软柿子的村民见到他时，开始变得客客气气了！青山平时为人大方，再加上想讨好他广生的媳妇，每次过来时，总要带些东西，或者塞给孩子们一些钞票。孩子们平时虽然有些调皮，可是对这位窝囊父亲还是很尊敬的，有好吃的总要留一份给他，青山叔给他们钱时，他们总要如数上交给他。有一次，广生将孩子上交的钞票数一数，居然有二十多块，他娘的青山太大方了，要知道当时麦子价钱才一毛八一斤，一亩地的收成也就四五百斤，这二十多块钱相当于一亩地的五分之一的收入啊！

家里生活条件有了明显的改观，这些改观靠自己的蛮力是挣不来的，广生不由地对刘青山感恩戴德起来。媳妇本身就是个风流的女人，靠自己的破篱笆是阻止不了她红杏出墙的。不过让广生欣慰的是，她的眼光还是挺高的，没有招惹那些不靠谱的二流子，而是结识上了刘青山这样的成功人士，这等于攀附上了一棵摇钱树啊！

这天，广生媳妇桂芬和她的情人刘青山谈笑着并肩进门时，天已近晌午。广生忙系上围裙准备到锅屋去做饭，他笑着对刘青山道：“兄弟，先到堂屋歇会儿，吃完午饭再回去！”

刘青山走到了门口，答道：“不了！俺已经好几天不沾家，该回去看看了！”

说罢，刘青山就迈开步子往回赶。他一边走一遍想，在他不在家的这几天里，媳妇一定是心怀满腔怨恨无处发泄，正虎视眈眈地等着他吧！他必须想好说辞来应付她，如果软的不行，那就来硬的，这个女人就是欠人收拾！

门是虚掩着的，院子里静悄悄的，他推开门走了进去，喊道：“有人在家吗？我回来了！”

没人应答，他又到各个房间搜了一遍，这才确认媳妇和三闺女亚男都不在家。他不禁骂了一声：“这两个傻女人，大晌午的还赖在地里干活，不愿回家，真是对劳动模范！”

他躺在床上想睡一会午觉，可是他已经饿得肚子咕咕作响，根本睡不着。于是，他便起来找到了两个馒头，填下肚后，这才心满意足地呼呼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