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第十章

郝二柱走上前去拿起这本书，翻了翻。又破又烂写着稀里古怪从没见过的字，这就是无价之宝吗？不就是几张破烂纸吗？地上还有几本书，也都破破烂烂其中有一本笔记本，上面写满了字，像是颜大哥写的，看着颜大哥写的字，二柱又想起颜大哥。颜大哥是好人，他是城里人的大官，可对他一点架子都没有，还叫他兄弟，还和他一个床上睡觉，还说我是他的救命恩人，还说他就是我的亲哥，要是颜大哥不死，我也又有亲人了哩。颜大哥死了，是我害死了他，要是我早把颜大哥让蛇咬的事早点告诉李大夫，颜大哥也许就死不了。想到这二柱哭了，有一种心疼的感觉，钻进他的心里，像是死了亲人，记得爷爷死的时候他也是这种感觉，心里空荡荡的，像是这世界只剩下他一个人，感到特别的害怕，害怕一个人孤零零的。二柱一个劲的抹眼泪，泪水止不住。二柱扔下书走了，二柱忽然有了撕心裂肺的感觉，对着远处大声喊，爷爷…颜大哥…。

二柱走到河边的小树林，在树下低着头，经过刚才的大声发泄，他的心情稍许好了一些，也许这就是命，爷爷从小就说他是苦命人。

他是爷爷从路边捡来的，当时他刚刚满月，爷爷发现他的时候，他正在那里吸着手指，嘿嘿的傻笑，从那时爷爷就把他当傻孩子养，因为爷爷觉得，他都让自己父母给扔掉了，自个不但不哭，而且还在那笑，你说他是傻不傻，也就是他的傻笑，让爷爷一下子爱上了这个孩子，他决定自己抚养他，他没儿没女，这个娃也是上天赐给他的礼物。爷爷高兴地抱起二柱，给老天磕了头说：感谢老天爷可怜给他，送个孩子给他养老送终。回家后爷爷发现娃的脖子挂了一颗小红星。那是人民解放军帽子上的红五星，很好看。爷爷当时想这娃的爸爸是不是解放军哩！那个小五星爷爷一直让他挂着。二柱从胸前掏出那个小五星，红五星上的红漆已经磨没了，只剩下铮亮的铜星，二柱轻轻的**它，我的爹娘是谁？为什么要给我挂着个小红星。唉！我难道真的是苦命人。二柱又有想要哭的感觉，他站起身准备回家去，忽然他想颜大哥活着的时候把那书当做无价之宝，他一定不愿意看着他的无价之宝，被当垃圾扔掉，那样他岂不是很伤心，我害死了颜大哥，不能再让他伤心，于是二柱又回到河边，从地上捡起那本古书，拍了拍书上的土，把它放在怀里，他看了看颜大哥写的那本笔记，也一并拿了起来，颜大哥对我那么好，这是颜大哥写的字，就留个念想吧！于是他把颜大哥的这本笔记，也塞进怀里。

回到家，二柱在院子里的槐树下，挖出爷爷给他留下的虎符，二柱用油纸和布里里外外的把书包起来，一块埋下。

颜振华死了以后，队里决定让二柱去喂牛。二柱很喜欢这份工作，每天喂牛割草，打扫牛圈，没事的时候，二柱就跟牛说话：俺说花呀！也老大不小的了，有道是男大当婚，女大当嫁，等过几天俺给你找个男人，那牛牟的叫了几声，使劲摇头，你这娃还不知好歹哩！

哈哈…我说二柱呀！跟谁说话呢。

听到有人说话二柱转过头来：是二嫂，俺跟牛说话哩。

你这傻孩子，你咋不对他弹琴哩。

二嫂俺没琴哩。

哈哈…二嫂被二柱逗乐了。二柱你可真逗，你都跟牛说啥哩。

没说啥，就是吧！这牛是母的，俺给她起个名字叫花，俺看她两岁多了，该找个男人哩，她不愿意还直摇头，你说气人不。

哈哈…我的二柱兄弟，你可真笑死我了，你净瞎操心哩，你自己都还没找个媳妇，还替人家找男人，你臊不臊呢。

二柱听二嫂这么说，脸红了，不敢看二嫂：二嫂俺没钱哩。

二柱你说啥哩，大点声。

俺没钱哩，二柱提高了音量。

看二柱那可怜巴巴的样子，二嫂有点可怜他。行了，二柱兄弟，遇着有合适的嫂子给你留意着。

二嫂，俺没钱哩。

行了，二柱别老没钱没钱的，没钱就不娶媳妇了，瞧你那熊样，二嫂走了。

二嫂，你走啊！

嗯！忙你的吧！

二柱每天都高兴高兴的，重复着喂牛割草的劳动。秋天过去了，冬天的鹅毛大雪已经落下来，今年的收成不错，二柱虽然不能挣高工分，但分到的粮食倒也能让他衣食无忧，天冷的要命。二柱不愿出门，在屋里弄了一个大泥盆升起火来，把地瓜放在盆边上烤，弄得屋里暖暖的，一股香喷喷的地瓜味。二柱很满足，当然唯一的遗憾就是三十好几了还没有个媳妇。

这时外边有人喊他：二柱、二柱。

谁呀！二柱走出屋来，是二嫂哩，大冷天干啥哩，有事吗？

当然有事，还不是二嫂想着你的婚姻大事。

咋了，啥婚姻大事。

哎呀！我的傻弟弟来，走吧，跟二嫂走。

啥事哩。

好事，二嫂给你找个媳妇，你去看看，行就领家来过日子，也算二嫂积点阴德。

真的，二柱心里惊喜说可好哩，二柱挠了以下头皮：二嫂俺没钱哩。

不要钱，走吧！

二嫂，俺还烤着地瓜哩。

二嫂一听，露出苦笑，我的傻弟弟，你真是愁死二嫂了。你说媳妇重要，还是地瓜重要。

那也是，二柱跟二嫂走出家门。

二嫂，那来的媳妇。

天上摔下来的，二嫂笑着说。

天上咋掉媳妇？

行了，别叨叨了，去了你就知道了，二嫂让他叨叨的有点烦。

上哪去领媳妇呢。

村委。俩人来到村委会，里屋里有很多人。

村长看见二柱：你娃咋还慢慢腾腾，你岳母都病成啥样了，还不快点。村长说完大家都笑了。二柱脸红了，低下头搓手指。

行了，别搓了，来…来村长把二柱拉到里边，二柱见村委的排椅上躺着一个老太太，旁边坐着一个姑娘，俩人都脏兮兮的，穿得破破烂烂，身边放着一个破包袱，那姑娘低着头，一副害羞的样子。老嫂子呀！你看你们娘俩孤苦伶仃，你又生着病，你呀！家乡又遭了灾，也不能回去是不，可到处流浪也不是法子呀！你看这样，你不是有个闺女吗？也不小了，有道是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你看这闺女大了，在在外边漂泊也不安全。我们村委商量来商量去，准备给你闺女介绍个对象，这样你也老有所依，你和闺女也不用到处流浪了，你看行吗？

那躺着的老太太艰难的对村长说：全凭村长做主，村长把二柱拉到老太太面前，

老嫂啊！这是我们村的后生，叫二柱，是个孤儿，也是苦命人，乍一接触呀觉得他有点傻，实际上他就是太老实，人很好，也没啥坏毛病。前几年呀！一直跟他瞎眼爷爷过日子，家里穷，也没讨上个媳妇，如今他爷爷死了，一直也没人为他张罗个媳妇，我们当村干部的也不忍心，看着娃一辈子成不了家，所以借今天这个机会，当个媒人给娃牵个线，让娃给你当女婿您看行吗？

老太太看了看二柱没有说话。二柱有点不好意思，忽然二柱不知咋想的，冒出了一句：娘俺烤了地瓜，我去拿给你吃，转身跑了。大家一听都笑了，你看这二柱子，可够心急的，人家还没答应，他倒是先把娘叫了，弄得那姑娘更是低下头，不好意思。老太太只是尴尬的笑了笑，不一会，就见二柱气喘吁吁的跑来，手里捧着两个大地瓜：

可香哩！俺自己烤的，娘你趁热吃着，您要是觉得好吃，俺天天给您烤。

老太太接过地瓜，看着二柱憨厚傻傻的模样，竟然落泪了：村长啊！俺老太婆没啥意见，但俺得听听闺女的意见。

那是，那是…，现在不能包办婚姻呢，闺女啊！你觉得我们给你介绍的这个小伙子咋样，你愿意不。村长征求姑娘意见。

姑娘低着头轻轻的说了一句：俺听娘的。

老村长一听乐了，那就好办了，看来这桩喜事是成了。孩子你娘都应了，也就是你也答应了呗。

嗯，那姑娘有应了一声。

我看，咱也别讲究太多了，麻利得把这事给办了。来村长说。二柱呀！我们这就把她们娘俩送你家去，今天就让你们成亲。

俺还没准备哩。

熊娃还准备啥哩，还得等你攒钱盖三间大瓦房啊！黄花菜都凉了，你们今天不成亲，人家大姑娘家一个，住你们家，孤男寡女算啥，今天必须先把仪式办了，等过几天在到镇上登记领个证。那个…王会计啊！

哎！王会计听见喊他，来到村长身边，村长啥事哩。

王会计，你看这二柱娃，好歹也是咱村上的娃，又没爹没娘的，你说咱们这村上的父老乡亲不照顾他谁管他。

那是，王会计说，村长你有啥想法就说吧！

我的意思，结婚是件大事，得讲究个喜庆，虽然咱们也都很穷，但是既然人家姑娘愿意嫁到咱这个穷山沟，我们是不是也应该有所表示。

村长，你说，咋表示。

王会计，我的意思是，你看是不是从队里支出点钱，给这娘俩还有二住一块做身衣裳，然后再摆桌酒席，也算是我们石头村，对二柱娃的心意吧！

村长你说咋办就咋办哩！

好，那就这样吧！他二嫂。

村长啥事哩，二嫂应道。

他二嫂啊！还得辛苦你。

村长那说啥哩！不都为二柱吗？村长有啥事你就吩咐吧！

好！你现在就去找几个姐妹，到二柱家给收拾收拾，看看给弄一桌像样的酒席。这个钱由村里出。

那行，我这就去。二嫂转身走了。

二柱啊！咱现在先把你娘背你家去，老是在这躺着不行，村委太冷了，也没个炉子啥的。二柱走到老太太面前：

娘俺背你回家，说完郝二柱把老太太放在背上，姑娘拿起包袱跟在他后边，来到郝二柱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