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亦敌亦友对掐

杜少臣微笑道：“私事？你指的是什么？”

林子茂说：“听叶丹阳说，你有事要找我。”

“哦，我找你只是为了公事。”

“说吧。”

“伪造证件及甄别人选的事，她给你说了吧？”

“说了。”

“就是这事。”

林子茂斜视着他，说：“你不再担心我是截和了？”

杜少臣不软不硬地说：“你怎么上来就提陈谷子烂芝麻的事？再说了，就算你是截和，目前国共已经二次合作，无论如何也要先一致对外不是？”

“那就说当前吧，我也在为特高课和76号做事。”

“行了，你我也算是老朋友了，没必要跟我装腔作势暗铺退路。我可以明确告诉你，只要叶丹阳信任你，我就信任你。”

“若是这么简单，那你就不是杜少臣了。”

“好吧，我也不跟你装腔作势了。叶丹阳应该告诉你了吧？我是昨天才到的。”

“嗯。”

“你比我来得早，且与我们的人有过接触，肯定知道我们在英军投降前后撤走一批人吧？”

“嗯。”

“目前进来的肯定没有出去的多，又赶上日寇准备开放陆路口岸，所以，我就想要拉你做帮手，恰好叶丹阳也准备推荐你，只是要等你干完一件事。”

林子茂见其靠回车座，目视前方，明显不再谈下去，便不由狐疑地问：“没了？”

杜少臣说：“没了。”

林子茂又问：“你不想知道她让我干的是什么事吗？”

“我已经知道了，嘿嘿。作为老朋友我提醒你一句，近期要多加小心，跟着我会更安全。”

“什么意思？”

“一下死了两个，你给叶丹阳说了吗？”

“说了。”

“除了冯明瑾，你给她说了另一人的身份吗？”

“说了。”

“什么身份？”

“其公开身份是杂志社阅览室的管理员，实际身份应该是特高课的华人雇员，或是76号的特务。”

“就这些？”

“就这些。”

“据我所知，那人是**情报员。”

林子茂一愣，不是源于那人的“**情报员”身份，因为他当时就推测到了，只是没想到对方居然在3个小时内就得以确认。

杜少臣说：“看你吃惊的样子，恐怕是叶丹阳没有告诉你，关于冯明瑾的日谍身份，其实是我们军统查出来的。”

林子茂的大脑随之一动，猜测杜少臣有可能知道冯明瑾家人的下落。

杜少臣继续说：“因为当时只能采用极端手段，也就是抓捕突审任何有嫌疑的人员，这就让山田有所察觉并将冯明瑾转移了，而且连续更换藏身点，至前天晚上我们才追踪到杂志社。毕竟这也算是中统的家务事，便通知了他们，没想到叶丹阳转而去找你动手，仅是把我们当做台阶而已。呵呵，现在你明白了吧？”

林子茂随之将冯明瑾家人一事暂时搁置，开始急速回想自己哪里有可能露出破绽。

为了拖延时间，他故作疑惑地问：“明白什么？”

杜少臣说：“也就是说，相关工作我们是做到位了，那人的**情报员身份确凿无疑。我还可以告诉你，**方面并不清楚冯明瑾是日谍，以为他被特高课挟持了，所以在想尽办法进行营救。”

林子茂心头一沉，意识到目前已不是自己是否露出破绽了，而是有更严重的问题需要面对。

杜少臣继续说：“尤其是，他们至少在短时间内无法获知冯明瑾，及己方情报员也就是那个管理员是怎么死的，而你参与看押并准备接走冯明瑾一事，他们是知道的。现在，你应该明白了吧？”

随之，林子茂的大脑回闪至昨天。

【昨日傍晚，香港，《二十世纪》杂志社阅览室】

林子茂端着两份饭菜上楼，此时，编辑记者及普通工作人员已经下班，山田的一名部下在楼道来回巡查。

林子茂走进阅览室，对管理员说：“你可以下班了。”

管理员起身向外走去。

林子茂问：“明天的早餐是你带过来吗？”

管理员转回身，说：“天亮之前会有人送上来。”

……

其实，管理员虽然下班了，但按照山田“不得离开杂志社”的命令，他回到充作临时宿舍的发行室里屋，另有其他轮班的组员在休息。

他侧卧在行军床上，扫了眼手表，然后起身撕了张报纸，一边揉搓着，一边走出去，显然是要上厕所。

一名眼镜编辑匆匆回到杂志社，似乎是取遗忘的东西，然后，看似顺便来到厕所，从管理员手中拿走一个纸团。

半小时后，有人展开纸团，上书：十万火急！林子茂，76号特务，后天送走二马。

“二马”便是冯明瑾。

……

第二日晨

山田即便是被吸引了注意力，仍本能地反手抓住管理员的手臂，但被后者的冲力挣脱，其手中只留下一条袖子。

站在一旁的那名部下紧追两步，自忖肯定追不上，便飞身扑去。

管理员的小腿被对方的手指刮到，他踉跄几步后，从冯明瑾刚才跳楼的窗口飞跃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