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五）女特工再出现

林子茂不由问：“什么出路？”

杜少臣说：“香港你不能待，南京势必也不敢回，唯一的出路就是去重庆。放心，我会电传替你说明情况，然后你可以选择继续经商，若想重归军统也可以。”

林子茂肯定不能答应，因为还没有完成“截和”交代的任务。可是，若执意执行下去，那就必然会陷入死局……所以，他就显得有些心事重重。

杜少臣盯着林子茂，问：“这还用考虑吗？”

林子茂意识到自己太过失态了，一边急速整理自己的大脑，一边心事重重地说：“哦，我的未婚妻在南京呢，我去了重庆，她怎么办？”

杜少臣不屑道：“真没想到你在离开军统后，居然变得儿女情长起来了。放心，我会找人把她送到重庆。”

林子茂苦笑道：“我现在可是有身份的洋行经理，她的家世能差得了吗？要是能去重庆，她早就去了。”

杜少臣说：“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就等你离开香港再说。山田那边有什么新情况？”

林子茂随之重新振作起来，说：“已经确认，那个混血华人马威廉是山田的线人。昨天山田已发话，让我务必找到他。”

【同日，香港，尤万顺住宅，院门外】

叶丹阳来至尤宅，抬手摁门铃。

管家闻声，走向院门。

尤万顺一直站在一楼与二楼的楼梯拐角处。

他知道杜少臣的军统身份，也知道林子茂的76号背景，更知道后者正在被国共联手追杀，虽然还知道他们肯定不会在此动手，但仍担心有个风吹草动会引发事端，因此，他要阻止任何人上楼。

【同日，香港，尤万顺住宅，二楼客厅】

杜少臣不以为然道：“此前咱们就怀疑过他，此后我也考虑了，如果将其交给英国军情九处，以他们的甄别及处置方式，马威廉极有可能蒙混过关，也就仍有可能与日本人勾连在一起，而他对我们的情况了解得有些太多了。目前来看，还不如交给你，这样你也能在山田那里搪塞一段时日。不过，是死的。”

“明白。另外，你们潜伏在山田小组的那人已被抓。”

“知道了。他只是单线联系，其下线已经服毒自杀，所以形成不了太大的威胁。”

“据我了解，这个下线可能还没有死。”

杜少臣不由一愣，说：“从医院到墓地，我们可是进行了全程监控。”

回闪。

【1942年1月3日傍晚，香港，墓地】

一辆殡葬车停在一个墓坑旁，正在等待着的两名工人上前拉开车后门，从副驾驶下来一个礼帽男走向车尾。

两名工人拽出一个人形白布卷，摆臂将其扔进墓坑，挥动铁锹进行填埋，礼帽男站在一旁监看，彼此没有任何对话，显然，这种事情已经干过不止一两次。

司机下车，用抹布擦拭挡风玻璃，在抖落灰尘后上车。

远处，杜少臣看到挥动的抹布，确认就是这辆殡葬车，转身离开。

【1942年1月6日上午，香港，尤万顺住宅，二楼客厅】

林子茂说：“应该是故意让你们看的。”

杜少臣问：“人在哪里？”

林子茂说：“不清楚，但肯定是在某家医院，这就需要你去查找了。”

杜少臣说：“看样子，你暂时还不能离开香港。”

【同日，香港，尤万顺住宅，二楼楼梯】

管家递给尤万顺一张名片，上印：《大公报》记者叶丹阳。

尤万顺不由一皱眉，抬手指向楼上，然后，他下楼闪进一个房间。

【同日，香港，尤万顺住宅，二楼客厅】

管家走进二楼客厅，低声说：“《大公报》叶小姐来访，不知二位是否方便？”

杜少臣随即站起身，掏出一个厚厚的信封递给管家，说：“这是方小姐的生活费，请你转给她。”

显然，他是在替重庆某公代转封口费，而且不想在此与叶丹阳相见。

林子茂也不想见到叶丹阳。

回闪。

【昨日上午，香港占领地总督部，门前广场】

叶丹阳手端相机站在台阶上，紧张地偷瞄着。

此前，她看到那辆原属杜少臣的汽车，很诧异为何冒险来到这里。在变换角度避开车窗的反射光后，她认出冯明瑾的次女、次子，随之认定司机是化装后的林子茂，当即明白了他的计划。

紧接着，她看到山田，又看到山田看向林子茂的汽车，而且几乎近在咫尺。

山田似乎什么都没有看见一般，若无其事地带着本社记者穿过马路，走向总督部的大门。

林子茂踩油门向前驶去，而且他不可能看不到台阶上的叶丹阳。

叶丹阳面无表情，眼神中则透着凝重与疑虑，在转身时，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手指触动快门，将走向镜头的山田及林子茂驾驶离开的汽车定格。

【1942年1月6日上午，香港，尤万顺住宅，二楼客厅】

林子茂自然不想当着杜少臣的面，向叶丹阳解释总督部广场的一幕。

杜少臣看着管家离去的背影，低声说：“在约定地点见面聊，晚饭时。”

然后，他向外走去。

林子茂紧随其后，笑道：“替人擦屁股，却连面都见不到，够惨的呀你，呵呵。”

杜少臣不以为然道：“咱是小人物，有什么办法？我就不信你没干过这种事。”

两人下到一楼，杜少臣说了句“我走后门”，便拐向楼梯后面。

林子茂向前走，然后拐进候客室，摆手示意郑新安不要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