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咖啡馆

“金哥。”看到金富，我的眼睛顿时亮了起来。我刚刚给了他两个小头，或许可以找他借回来用一下，大不了过两天还他时，再给他加点利息。再说了，明天晚上我的“狗咬狗计划”就要实施，他金富还敢不敢朝我要钱都不一定。就凭他那点胆量，只要麻五和钱英子那两拨人一打起来，估计魂都没地方找回来。

“徐平安，你在这啊，我正要找你呢。”金富心里有鬼，边说还边看身边有没有人注意我和他。

我知道金富要找我是什么事，这会，我根本没心思和他忽悠，就直奔主题：“金哥，你的事一会再说，我着急要出去办点事，身上的钱不够用，你先借我两个小头用一下。”

“什么意思？”金富下意识地就去捂口袋，“你小子什么时候变得吃相这么难看，吐出来了的东西，难不成还要吃回去？”

“我晕，金哥，你误会了。不是这个意思，我真是急用，回头还你时，给你加一百块利息。”我心里急，没时间和他磨牙。我知道，金富还以为我又拿塑料袋的事情做文章，要把刚才给了他的两个小头要回去。

“那你和我说说，究竟是什么急事。”我说的这话，金富还是相信的。但是，他是典型的属貔貅的，只吃不拉，所以，他还是变着法子拖。

金富这一问，就把我给难住了。我当然不能把杰克提拔我的事告诉他，这会八字才写一撇，要让他知道了，到处乱传话，说不定就要坏大事。而且，我还不能说是要给杰克买咖啡豆去，金富是知道我到项目部去了的，这时候，杰克要抓差，也不应该抓到我的头上来。

就在我左右为难之时，门房那边突然有人叫我：“徐平安，电话。”

我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电话居然是麻五打来的。虽然他故意装作嘶哑和我通话，但我还是一下子就听出来了。

“你现在有时间吗，能否出来见一面？”麻五在电话那头开门见山地说道。

“你在哪里？”我本能地就想拒绝，但是，却不知道为什么，张口说出来的，竟然是这样一句。

“你从银行大门出来，向右拐，走二里路的样子，有一家咖啡馆，我们就在那里见面吧。我已经在咖啡馆对面了，你抓紧时间来吧。”麻五说道。

我本意是想问一下麻五要去的地方，如果远的话，我就可以找到借口说出不去。这会，我得先把杰克交待的事情办好了，至于麻五，我计划是晚上下班后和他见面。但没想到，他居然已经到我们银行附近。而且，我要买咖啡豆，也是到那家名叫蓝山咖啡馆的店里买，这事情怎么就这么凑巧。所以，当麻五说他就在咖啡馆对面时，我还吓了一大跳。直觉中，这个人怎么像是神仙似的，我在哪里，他也总是碰巧出现在哪里。这种感觉，甚至让我说不出是好还是不好，心里怪怪的。

“真的吗？”我还是觉得麻五是和我开玩笑似的，就再确认了一下，“我还正准备去那里买咖啡豆呢。”

“那真是太好了，你就赶快来吧。对了，你要买多少咖啡豆？我帮你先买好，这样你就不会耽误时间。”麻五听我这么一说，当即就把最省时间的方案都提了出来。他的语气坚定，根本不给我留半点反驳的余地。

“我买两袋，要巴西的。”麻五这么一说，我倒想起自己口袋里没钱，“对了，我本来是要回家取钱的，你要我现在就过去的话，买咖啡豆的钱，就得你先帮我垫上，回头再还你。”

“钱不是个事，你赶紧过来吧。”麻五没有二话，回答得非常干脆。

从麻五电话里的话，听得出着急的意味，所以我一扔下电话，连还在那里等着和我讨价还价的金富都顾不上了，直接向大门走去。金富看我不理他，要走，反倒不自在起来，追着我跑了两步，问道：“徐平安，借钱的事怎么说。”

“不用借了，财神爷送上门来了。”我头都没回，扔给金富一句话，一溜烟窜出大门跑开来。

从汇丰银行总部大楼到那家咖啡馆，走路大约要十五六分钟的样子，但我一路跑着，四五分钟就跑到了。等我跑到咖啡馆门口，看到麻五正在前台那边，让服务员给他称咖啡豆。

“我记得你们这里以前有个高个子戴眼镜的帐房先生，人呢？”麻五在柜台边上站着，和服务员聊着天。

“先生，我们这边的帐房是个女的，不戴眼镜。喏，就在那边坐着的那个。”服务员动作略微不太熟练，笨手笨脚的，边称边回答麻五。顺着她的手指方向，我看到一个年纪并不大的女人，正埋头记着帐。

听了服务员的回答，麻五脸上表情虽然没有什么变化，但他的眼神里，却有一丝失望闪过。他似乎还想知道点什么，又问了一句：“哦，那后厨那个煎牛排的大胖子，还在这里干吗？”

“对不起，先生，我们这里不提供牛排服务，所以没有煎牛排的师傅。”说话间，服务员已经称好了咖啡豆，把两个袋子一齐递给麻五，“先生，你的咖啡豆。这是我们店里的菜单，你看看，还有什么需要的？”

这时候，或许是听到我喘气的声音，麻五回过头来，一看我额头冒汗的样子，就招呼我过去：“徐老弟，你这么快就到了。那正好，你来看看，是不是这玩艺儿？”

要是猛听麻五这话，还以为他是个老土，咖啡豆的事根本不懂。但是，我已经听到前面他和服务员聊天的话，知道他应该很熟悉这个咖啡店，只是有段时间没来过罢了。所以，他这一问话，我的警觉性就提了起来：这个疤脸男人，不但功夫好，而且看样子还挺会装傻充愣的，我得提防着他一点！

不过，还没等我反应过来，麻五已经把刚刚服务员折封了袋口的袋子打了开来，将里面的东西凑到我跟前。我一看，里面装的可是最上等的极品巴西咖啡豆，就赶紧说道：“这个我可买不起。不要这么好的，太贵了，换一等品就可以了。”我知道，极品巴西咖啡豆有黑黄金之称，一袋至少五个小头。平时，我都是给杰克买一个小头一袋的，在我看来，那都已经是奢侈品了。

“你要觉得好就行。”麻五听了我的话，却不理会我，直接冲服务员说道，“你先给三号包间送壶茶，这东西的钱，一会一起结！”

说完，麻五就冲我招了一下手，说道：“走，到包间说话。”

等到了包间，我还在纠结那袋咖啡豆的事：“五哥，咖啡豆是我帮英国大爷买的，没必要那么好的----”

“你不用担心花多少钱，现在我身上的钱，我不花，你不花，就得都让混蛋王八蛋给花光了，所以，你买好点的东西孝敬上司，是值当的。”麻五似乎知道我想说什么似的，直接打断了我的话。

“那哪好意思啊。”麻五说什么混蛋王八蛋要花他的钱，我没太听明白，但有一点我是听明白了，那就是这两包咖啡豆，铁定不用我掏钱。

“当然，我麻五是个生意人，我的钱也不是白为你花的，这不，我就是要你给我帮个忙。”麻五看我脸都红了，就提起服务员刚送来的茶壶，给我倒了一杯茶。上次在小水梅那里，我已经领教过麻五的茶艺，知道要论品茶，他绝对是行家里手。但是，今天他似乎有些心不在焉，给我倒了茶，自己却没有喝，只是冲我一笑，说道，“还好，这店里还有茶卖，要是光卖咖啡那玩艺，像我这样的老土冒，就没得东西喝了。徐老弟，不怕你笑话，我就喝不惯那苦东西，不如咱们中国人的茶好喝，香！”

“五哥以前经常来这里？”我小心地问了一句。麻五略带僵硬的表情，和之前几次见到他的那种轻松幽默大为不同，这再次给我发出了警示。恐怕，这茶，和正搁在茶桌上的两袋咖啡豆一样，都不是那么好下口的，说不定，他正给我挖什么坑呢。

“嗯，以前这里没少来，算得上是常客。那时，我有个老表在这里干活，所以经常过来看他。”麻五不仅没有否认，还挺坦诚的说道，“不过，这一晃，也是有七八个月没来了，全都变样了，名字变了，连装修都变了。”

“那你说的，肯定是以前那个咖啡馆，叫远东咖啡馆，对不？”这个咖啡馆是春节之前刚更名的，正好那时我刚刚被汇丰银行录用，所以记得特别清楚。而且还巧了，之前的咖啡馆出事，我还是亲眼目睹，所以，这会我就有资本和麻五吹牛皮，“早前的远东咖啡馆，在去年腊月二十七那天，被军警给抄了，还打死了几个人。那天，一大清早，我就来这里替英国大爷威尔士勋爵买咖啡豆。说起来，真是悬，如果早到一分钟，估计连我都有麻烦。后来，过了正月，这家咖啡馆才重新开张，门面重新装修过，店名也换了。”

“你说这里出事那天，你在场？”麻五听我这么一说，眼睛里马上放出亮光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