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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章 钱英子左脚有伤小说:谍战之蜂飞 作者:永远的陆军少校 更新时间:2019/3/24 9:23:02 看来,阿福伯还真的遇到了睡大街上的解放军,说的是眉飞色舞的,但还是有人不信:“伊拉戆(上海话,傻)啊,不讲跑人家窝里厢(上海话,家里)去,就连得跑到庙里厢呀呀(上海话,躲躲)雨阿不来是(上海话,也不行)?” 没想到,这会阿福伯倒不急了,他喝口老酒,冲着问他话的人就笑起来。笑完了之后,他一脸神秘的说道:“是啊,阿拉也问伊拉(上海话,他们)了啊,那边好多地方都可以呀雨格,可他们说,高头(上海话,上级)有命令,不许扰民!除汰(上海话,了)国民党军队格军营搭子(上海话,和)旧政府地盘之外,没有经过批准,其余地方他们一律不许进去。” 阿福伯说得有板有眼的,这一来,围了一桌的人相信了。因为阿福伯说的几条路,正是他负责清扫垃圾的道路。而且,他是个老实人,这是邻里四舍都知道的。如果说阿福伯逗谁开个玩笑,那还有可能,但要他瞎掰出这么一堆瞎话来,可能性为零。 “阿福啊,格么(上海话,那)馒头好吃无啦(上海话,吗)?”相信了阿福伯所说的话,就有人开始和他打趣。 “吃不惯,吃不惯,真吃不惯那馒头,不如阿拉自家带格三余(上海话,番薯)好吃。”阿福伯看大伙相信了,这才缓过口气来。但一提那山东解放军给他的馒头,就直摇起头来,“那不是白面馒头,是杂粮带糠做格窝头,咬不动不说,一咽下去还呛嗓子眼,我只咬了一口,就再也吃不下去了。” “哎哟,阿福叔,人家好心给侬吃,侬还糟践人家,那当兵格不打你啊!”有个叫阿东的中年人问道。一时间,听阿福伯这么嫌弃解放军给他的馒头,一桌子人都替他担心起来。 “侬以为阿拉像侬小子一样傻啊,吃不下,还当人家面说啊。阿拉格个辰光(上海话,那个时候)呢,咬了一口之后,就把那馒头扛了(上海话,藏在)怀里了。”说着,阿福伯又露出他那标致性的狡猾笑容来:眼睛一斜,然后双手往袖口里一藏,咧着嘴就得意地笑。“侬小子要是不信,就去阿拉窝里厢(上海话,家)看看,现在那半个馒头还在阿拉窝里厢阳台上放着呢。” 小时候,我就经常看到阿福伯流露出这个样子来,那肯定是他自认为干了件聪明事情的时候。 “哈哈,阿拉还以为侬放祖宗牌位边上,天天用香火供着呢。”看到阿福伯这神情,大伙都一块笑了起来。于是,他们开始说起解放军进城之后做的事,并且拿过去的旧军队来比,个个越说越来劲。 就这时,我要的两个菜和米饭上来了,打了个包,我就没心思再听他们闲聊,着急地往家里走回去。 这一路上走,我就一路上寻思着阿福伯说的事情,还想起自己这几天和解放军打交道的过程,想着想着,那个叫崔香草的解放军笑眯眯的脸就出现在脑子里。过一会,钱英子那张漂亮的脸也浮现了出来,两个姑娘之间的对比,让我内心开始不安起来。 作为一个小市民家的孩子,我对政治的概念一直不太清晰,只有比较强烈的民族主义观念。这和我的成长经历有关:刚上小学时,日本人的飞机炸毁了我家,把奶奶活活埋在了里面。小学以及中学阶段,在教会学校里,虽然学校在租界里面,但是,日本人的黑手却依然不放过,除强迫学习日语时,日籍老师动不动就对中国学生打骂。只要脚一踏出校门,日军士兵和随着军队而来的日裔欺侮中国百姓的事情,几乎是天天耳闻目睹。所以,爱国主义思想就像是大树的根,深深的扎在心底。但是,对于国民党和**之间的好坏选择,我还真一时难以说清。说白了,国民党宣传媒体天天黑**和解放军,像我这样的年轻人,多少受到一些影响。这里面金富那张破嘴,也有几份功劳。虽然知道他这人不怎么样,品行恶劣,但架不住他天天在说,说的有鼻子有眼的,时间长了,至少是心里有疑惑。 其实,关于对**的认识,对我影响最大的人,还是已经跑路了的东家林华雄。这个人有恩于我们徐家的人,却也是个对**畏惧如虎的人。林华雄走南闯北,见的事面多,但基本也是局限于国统区内,所以他的人脉圈子都是在国民党内部。而且,导致他在解放军过长江就吓得跑路的原因,是抗战期间,他曾无意中“黑”过一次**的钱,怕人家打过长江来会找他翻旧帐。那件事的前因后果,我知道一点,在林、徐两家已经封了口,绝对不再提起。但是,有那件事的存在,在我心里,却植下了很深的阴影。 “日本人要恨要打,国民党、**要躲!”这是父亲给我的训戒。所以,除了被逼着顶包杰克去参加外资驻上海金融机构代表座谈会外,各种和新政府有关的事情,我都躲着远远的,包括迎接解放军进城,还有参加各种庆祝之类的活动。因此,今天为了麻五进了一趟市公安局,从脚迈进大门岗那一刻起,我心里就开始发怵,七上八下的忐忑不安。谈不上是有多么害怕,但那种陌生的感觉,让人很难情绪平和。 然而,现在听了阿福伯的话,又回想起那个女解放军崔香草,总感觉内心有一丝不安油然而生:如果解放军真的有那么好,做事情都为老百姓考虑在先,那我之前听到的以及想像中的冷漠铁血的**,岂不是全是假的?相比较之下,像座谈会之类的高大上活动,全是一帮冠冕堂皇的人,事情也全靠一张张嘴在说,虚虚实实很难证实。但是,数十上百万的军队从乡下开进繁华的大上海,对各种诱惑,要做到对老百姓秋毫不犯,没有铁的纪律和真心为民着想的思想,绝对做不到! 作为一个老百姓,自然是盼望能有一个为老百姓着想的政府,我也不例外。经历过抗战胜利后发生在上海的种种动乱,亲眼目睹了什么叫民不聊生,所以,我对这样的祈求更为热切。“他姑姑的,难道,这天真的要变了吗?”我摇晃了一下略微有些沉重的脑袋,开始反省起自己。突然间,我想起一首这阵子到处听得到的歌词来:“解放区的天是明朗的天/解放区得人民好喜欢/**政府爱人民呀/**的恩情忘不了----” 第一次听这首歌,是我下班去坐公交车时,路过王爷府边上的那个军营,听到从军营里面传出来这歌声。后来,我们这边的街上,也开始有人组织唱这些红色歌曲。最初的时候,我还觉得好笑,觉得这不过就是**的“洗脑术”。但是,现在我回想起来,自己也禁不住就哼了起来。 “你唱的是什么歌啊?”我一路唱着歌,那流畅欢快充满节奏的歌曲,一唱起来就停不住,连踏进家门都忘了停下来,等钱英子听到走出房门,再闭嘴已经来不及了。 “银行要我们学这首歌,说是准备和新政府搞什么联欢会,还要和解放军赛歌。”我脸一红,张嘴就说了一句白话。没想到,我这空口一说,过两天还真变成了事实。看来,新政府的阳光普照下,连我的嘴都开过光一样了。 我说的这话,钱英子当然相信。前几天,街道这边还有人上我家来,让她去参加什么妇女什么组织来着。结果,她就去了一天,再也不去。原因就是因为那里的人一天到晚都在唱歌,在唱红色革命歌曲。这样的事,不恶心死她才怪。但是,现在全上海都在唱红色歌曲,要说大上海现在是红歌的海洋,那一点也不为过,这并不是以她的意志为转移的。 果然,钱英子听我这么一说,就什么话都不说了。她从我手中接过菜匣子,转身就向厨房走过去。我跟在她后面走,走了几步,才发现她的左脚似乎是受伤了,走起路来有些别扭的感觉。 “姐姐,你累了,那等吃过饭,我烧点开水给你烫烫脚吧。”我眼睛盯着她的脚,假装关心的问道。要知道,那只母狗撕咬下来的靴子,就是左脚的,所以我看到一个左脚上有伤的人,自然格外上心。虽然从靴子的尺寸上,显然钱英子的脚要小不少,但是,我还是决定要摸摸底。 “谢谢。不过,今天泡不了脚了,受伤了。”钱英子背对着我,当然看不到我的表情,倒为我的“关心”感动,回过头来妩媚的看了我一眼。她并没有刻意隐瞒脚伤,这倒让我感到有些意外。 “啊,你受伤了啊?!”我继续自己的表演,听了钱英子的话,马上假装十分吃惊的样子,紧走两步,就扶住她的胳膊,“让看看,伤得重不?” “怎么,你还在意我受伤了啊。”钱英子看我急的样子,就捂着嘴笑了起来。 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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