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节 瓦解日伪军

翌日天刚亮，曲阳城内一片混乱，刁四魁领着稽查队的特务们在大街上横冲直撞，到处乱抓人。鬼子的汽车也一辆跟着一辆地出城，朝着范家庄方向驶去。

这样的阵势在曲阳县已经快一年没出现过了。在曲阳这片“王道乐土”上，鬼子、伪军、汉奸被杀又被抓，这还了得。龟田小队长让稻田中队长叫了去，被狠狠地臭骂了一顿。

龟田在稻田那里挨了整，回到曲阳，把所有的怒气全都撒在了皇协军和侦缉队的头上。他派人去喊伪军大队长吴德贵和刁四魁，见面啥也不说，每人先赏了几个耳光，然后，又重重地给了几拳。打得两个人东倒西歪地站不住脚。

就这么扇了打，打了扇的，折腾了好半天也不说一句日本话，让身边的翻译官干着急也说不上话。

很快，曲阳城内外就传开了。说从太行山上下来了八路军，端了范家庄的炮楼，又闯进了侦缉队。他们杀鬼子，抓汉奸，还带走了几个日本人。

在武工队贴到城里和范家庄的传单前，聚集了好些围观的群众，他们一个个看似面色紧张，但心里都在暗自欢喜。

从太行山下来的八路军，进城进村杀鬼子杀汉奸，这么大的行动，说什么也怀疑不到瑞斋的头上，再说，当天晚上还有余金佩在场作证，瑞斋自然相安无事。

范家庄的伪村长为了推脱责任，也把八路军描述的神乎其神。说昨天后半夜，他们村里来了好几百人的八路军，端着枪拉着炮，见皇军就抓，见伪军就杀。本想找人去向皇军报告，可是，密集的枪炮，他根本出不去村。

武工队决心不让鬼子在范家庄再重建据点。五分区首长同意武工队的意见，命令青年支队游击队随时配合武工队行动，坚决稳固住武工队在范家庄开创的工作局面。

瑞斋在城里店铺生意搞得越来越火。刁四魁在侦缉队制服制作中尝到了甜头，他对瑞斋的态度发生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瑞斋先是给余金佩的老婆做了一套缎子面的旗袍，惹得伪军大队的几个军官太太眼热，都来瑞斋的布店让他帮忙给进些布料。

现在曲阳城里有头有脸的人家，不论是老爷还是太太，或是少爷、小姐们年节添置衣服也都到瑞斋这儿来买布。生意红火得不禁让他回想起了参军前在唐县洋布店那段短暂的时光。

瑞斋在曲阳的大街上，，每当看到日本兵列队打身边走过，就会想起三八年大年初七那天发生的事。这样近距离地和日本鬼子擦肩而过，除了那年在唐县街上，就是在眼前的曲阳城里。在战场上，不等鬼子靠近，百八十米开外，他早就开枪射击啦。

鬼子和汉奸在曲阳城内的兵力部署，瑞斋已经了解的是一清二楚。城里的地形地势也都深深地刻在脑子里了。鬼子小队分成了三个战斗小分队，分别把守着南北西三个城门。龟田的小队部就设在北门据点。侦缉队在南门附近，伪军大队部离东城门不远。

这些情报，瑞斋早就借出城去保定进货之机，向宋队长和刘政委做了汇报。刘政委告诉他，分区首长指示武工队，进一步做好曲阳城外围的侦察情报工作，找机会再拔掉曲阳外围的几个据点，收复曲阳城也只是时间上的问题。

1943年夏秋之际，冀中抗日战场的形势已经悄然发生了逆转。在解放区和游击区，到处都能听到人们唱着“一九四三年呐，环境大改变，白洋淀的军民-----”。

日伪军进山清剿的次数明显减少，游击区的地盘逐步扩大，武工队的活动范围也从最初的范家庄发展到了好几个村子。

自从端掉了范家庄的炮楼，武工队就在村子里住下了。伪村长虽说怕小鬼子，但更不敢得罪八路军，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武工队自由进出范家庄。

村里的老百姓亲眼目睹八路军一夜之间就让鬼子据点搬了家，更增添了对武工队的信任，大家都主动地给武工队通风报信。

瑞斋眼看着武工队在范家庄的工作风生水起，自己在城里却未见起色，不免有些焦急起来。他想让城里的日伪军也吃点儿苦头，让城里的老百姓感受到八路军的存在。

再去侦缉队暗杀一两个汉奸目前还不是最好的办法，遵照宋队长和刘政委的指示，他的任务是让伪军和汉奸内部发生内讧。

瑞斋想到了利用汉奸和伪军的太太们之间的不合，激化他们之间的矛盾。最有效的办法就是利用他的手上掌握的洋布。

最近，瑞斋在保定进了一批上好的洋布料，最适合女人做旗袍用。眼下就要过年了，做一身漂亮的缎子旗袍穿在身上，招摇在曲阳城的大街上，一定是那些官太太们的最爱。

这些漂亮的缎子面料，瑞斋偏偏没多进。面料上柜之后，他立刻告诉给了伪军大队的军医，让他借出诊的时候，在伪军大队的几个官太太中间传播一下。结果，伪军大队部的几个官太太都拿到了面料。等到稽查队长的太太再来时，瑞斋只能抱歉对她说，都让伪军大队的太太们拿走了。

“张太太，实在对不住您了，大队长的太太一个人就拿走了三块料子。我再三对她说，有一块是专门给刁太太您留的，可是，人家根本不理咱的茬。”

刁四魁的太太一听，立刻倒立了柳叶眉。她哪里吃过这样的亏，哪里又咽得下这口气，气呼呼地一跺脚，直接就去了侦缉队。

她人还没等走进大门口，哭声骂声就传到了院子里。刁四魁急忙跑了出来，左一个安慰又一个劝，可她还是哭天抹泪地闹个不休，非让刁四魁去伪军大队把布给她要回来。

这刁四魁的太太可不是一般人，曲阳警察署署长是他亲爹，龟田小队长又是她干爹，她本人还是曲阳日军慰安所的副所长。

曲阳城日军慰安所是专门为驻曲阳日军提供性服务的场所，最初是由一个日本军曹负责。刁四魁看好了慰安所这块肥缺，便极力地鼓动太太去求龟田，让她帮助军曹管理。现在，她手下掌管着两名日本妇女和三名**妇女，再加上五六个中国妇女。

刁太太闹了好一阵儿，给刁四魁下了最后通牒，如果今天不给她要回那块旗袍面料，她就去找她干爹帮着去要。这下可难为了刁四魁。

伪军大队和侦缉队历来不合，平时两家是井水不犯河水，老死不相往来。再说，为了一块布闹得满城风雨，这面子也不好看呀。说来说去，见刁四魁还是不动地方，她一蹦高就奔了城南宪兵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