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节 血洒大青山

瑞斋只在山上住了一夜。第二天一早，马名仁和柏金善就早早地来到了大青山脚下。看到瑞斋安全无恙，马名仁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一个劲儿地捶着瑞斋的前胸说，“指导员呀，你真叫人担心死啦。柏金善见状，在一旁说，

“咱说什么来着，他包雨林就是吃了豹子胆，也不敢动咱王代表身上一根汗毛吧。”

瑞斋回到经棚，立刻赶去支队向徐政委做汇报。

“欢迎我们的孤胆英雄凯旋而归。这两天一夜真叫人替你担心呀”徐政委紧紧地握着瑞斋的手。

瑞斋向徐政委汇报了包三疯在经棚支队强大的军事力量震慑下，以及柏金善和徐广财等人的被重用，使他对国共合作和统一战线的形势有所认识，思想上对下山参与新政权建设也有所松动。

“你这次进山与土匪谈判，不单是救出了我们的两名村干部，同时也为我们争取包雨林下山立下了一大功。刚刚接到军分区首长的电话说要给你嘉奖。还有，你工作调动的命令昨天已经下来了。根据新形势变化的需要，热北军分区要求各支队健全政治处组织工作。这次把你从连里调上来任政治处主任，协助我做好经棚支队政治工作的建设。”

“政委，我真舍不得离开回民连。”

“回民连的工作你暂时还要兼顾。马连长的带兵能力没问题，但入党时间不长，还缺少做政治思想工作的经验。你要尽快在回民连里培养出接班人来。”

八路军指导员一人进山救出两名村干部的消息，很快传遍了经棚的大街小巷。人们纷纷伸出大拇指称赞，“到底是老八路，独自一人连枪都不带，就敢上山找土匪要人。”没过几天，更是有人把这件事编成了故事，一传十十传百，到后来竟传的有点儿神乎其神了。

经棚县的乡村政权建设和减租减息工作正稳步推进。穷苦百姓沉醉在**带给他们的安定祥和生活中。包三疯仍犹豫不决，胡汉章和柏金善这对亲家没给他出什么好主意。

好景不长，1946年末，经棚大地传来了国共和谈破裂的消息，热北地区的国民党部队蠢蠢欲动，敌我双方在经棚的争夺更加剧烈。

我党及时地调整了工作战略。政治上进一步巩固新政权建设，领导翻身农民从减租减息转向土地改革。军事上对追随国民党反动军队的一切军事力量给予坚决打击。

柏金善闻风坐不住了。减租减息他还能忍受，现如今变成了分田分地，这将意味着要失去一切。革命革到了自己头上，再坐视不顾，就是坐以待毙。

在区干部会上，柏金善一言不发，脸色一阵紫一阵青。终于他忍不住地问了宋**一句，

“你们**任命的区长村长也要被定成地主成份进行清算吗？”

“成分划分必须遵照党的政策按田产和房产的多少确定。但成份不影响我们为党工作。以我为例，我的成分就是富农，但我任然在为人民做事。相信柏区长也能充分理解党的政策。白区长现在是政府任命的区长，因此，也不会因为地主成份而影响到白区长现在的工作。”宋**现身说法耐心地开导他。

柏金善不再做声，他决意破釜沉舟，决不能把祖辈留给自己拥有的这一切拱手相让给**。带上区小队的弟兄，上大青山，当国军的经棚地区保安司令。

柏金善去意已决，他叫人联络包三疯和胡汉章派兵来接应他上山，然后立刻赶回家让大小老婆收拾行装，随他一起动身。

柏金善叫来区小队长，让他传令全体区小队员跟他上大青山执行任务。区小队长觉察出苗头不对，马上报告给了经棚支队。支队长和徐政委命令瑞斋带领回民连去土城区查看实情。

当瑞斋和马连长赶到土城区时，得知柏金善已经带着区小队部分人逃向大青山了。瑞斋命令回民连兵分两路堵截柏金善。马名仁熟悉大青山地势，带领一排战士登山，直插柏金善逃奔方向。瑞斋率二排战士沿逃跑方向追击。

不多时，瑞斋前面传来交战枪声，待瑞斋和战士们赶到时，看见马连长躺倒在血泊之中。

“马连长上前劝阻柏金善叛逃，柏金善嘴上说和他一起回去，背后却打了连长的黑枪。”一排长哭诉着说。

“抢救马连长要紧，放弃追击，立刻返回经棚。”瑞斋向部队下达命令。

马名仁连长身中数枪，枪枪都在要害上。没等瑞斋和战士们走出大青山，这位回民之子，党的忠诚战士就闭上了双眼，把他的一腔热血永久地洒在了大青山上。

柏金善的叛逃正式拉开了下田村土地改革的序幕。翻身的农民跟着解放军工作队，对地主阶级展开了彻底的清算，他们分田分地分浮财，誓与柏金善讨还血债，为马名仁连长报仇。

1947年初，根据**军委会决定，成立内蒙古人民解放军。经棚支队改编为内蒙古人民解放军骑兵第一师第十六团。编制有所变动，但瑞斋所在团的工作任务没有发生改变，依旧驻扎在经棚镇，继续担负着打击土匪势力和保卫经棚人民的使命。

瑞斋向团长和政委请示，要带领骑兵战士们偷袭大青山，以诱惑土匪下山，争取一网打尽。

“王主任，我和政委商量过了，还想让你发挥你的强项。你在冀中部队时曾是八路军武工队队员，现在，我们要组织一支解放军武工队，由你牵头，深入到上田和下田两个村。最近，柏金善在那两个村附近频繁活动，给村里的群众造成了很大的损失。

“清文同志，当年八路军武装工作队的任务是深入到敌占区组织群众，发动群众同日伪军开展斗争，现在，我们解放军的武装工作队是在解放区组织群众，发动群众和土匪开展斗争。工作环境变了，但工作内容没变。相信你能完成好这项任务。”徐政委进一步交代任务给他。

从八路军到解放军，瑞斋已经在部队走过了将近10个年头。也从一个普通的八路军战士，成长为我军的一名政治工作领导干部。

最近以来，在战斗间隙，他的眼前时常掠过一幅幅画卷。有冀中的那个小山村，有苦难的娘，仁厚镇的那家洋布庄，平西挺进军，自己的两个弟弟，还有武工队的日日夜夜。眼前最后一幕，是马连长在他怀里闭上眼睛的那一刻。这一幕，让他久久难以释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