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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二章

小说:日暮莫川 作者:杨鹭 更新时间:2019/11/6 11:34:42

头上好似顶着千金重的东西,恍恍惚惚的,褚铭燃睁开眼睛,望了望前方,四面都是墙壁,亮着一盏暗淡的灯,房间里摆着两张座椅,褚铭燃又看了一圈,才发现,这间屋子没有门,是个密室。

褚铭燃还未缓过神来,随即,两张熟悉的面孔印入眼帘,而自己也被绳子牢牢绑住,褚铭燃这才想起刚才发生的事,张甫程将汽车停在这里,随后自己也跟进来,这两个人……

莫共坐在褚铭燃面前的椅子上,沉缓说道:“休息够了吗?”

莫共双眼通红,熬了很多个晚上不睡,眼圈边上似是烧着了火。莫共将头发束起,着一身紧致玄衣,长袍及地,低沉的嗓音,却似极力压着无尽波涛汹涌的东西。

“为什么将我绑在这里?”褚铭燃边说边挣扎着,依旧是嚣张的眉目,她的目光全都投在另一张椅子上坐着的张甫程。

见张甫程无动于衷,褚铭燃立刻变换了神色,略带委屈亲昵的喊道:“甫程,甫程,放开我,你不是说今晚要送我回家吗?为何要这样对我?”

莫共冷笑一声,站起来,缓缓向褚铭燃走过去,那一日,从码头上回来,她做梦都在等着今天,或者说,半年前,她便做梦都在等着这一天。

张甫程太明白莫共此时的心情,那熟悉的伤痛又涌上来,曾经的自己与她一样,身心俱焚,熬着通红的眼,即便灰飞烟灭也要去报仇!

前一晚,莫共告知张甫程,今日要执行一次任务,张甫程听罢,片刻都未犹豫,便准了,因为只要是莫共想做的事,自己就算拼上性命,也一定要帮她完成。

如何抓捕褚铭燃,是张甫程想出来的,到这一环节的时候,莫共担心:“她能跟进来吗?”张甫程则十分肯定的回答:“褚铭燃疑心大,一定会进来的。”

张甫程唯一有些难过的是,莫共十几日前便发现了母亲遇害的关键线索,却未告知自己,而是独自去调查。

“你可认识我?”莫共使足力气拍了拍褚铭燃的脸,莫共手落下,褚铭燃的右脸颊立刻通红。

“你这个贱人,我是特务委员会行动处的处长,是日本人身边的红人,你敢这样对我?”

“你可认识半年前,被你带到城外东北钟山山脚下的一名医生?”

“哈哈哈!”褚铭燃忽然大笑起来,“当然记得!那个叫白穆清的医生,哦,我说错了,是战地医生,表面上做了一份假档案在广州中山医院工作,实则却追随中国军队转战各地,抗战这几年来,她在暗地里救助过的战地伤兵超过几万人,是实实在在的抗日分子!当然该杀!”

褚铭燃见莫共先是错愕,随即眼泪便要涌出眼眶,看来这个娇小姐还不知道自己的母亲在做什么,莫共双眼通红,脸庞也通红,随着她的仇恨升上来,褚铭燃更加得意:“你母亲死之时,你到现场看了吗?当时没有到现场,那我讲给你听啊,她死的时候,身上有十多个洞,都是我打的!哈哈哈……那红艳艳的血浸湿了白囚服,在那清冷的夜色中,真是美啊,听说,你母亲十分爱美,总爱穿一身白色衣衫,那一日,她穿着白色囚服死在我脚下,也算是了了她的心愿……哈哈哈……”

张甫程几乎是从座椅上腾起来,握住枪拉开保险便指在褚铭燃脑袋上,这时,莫共拦住甫程教官的手臂。

褚铭燃瞪大眼睛咆哮道:“你现在要干什么?为了这个女人,你要杀了我吗?”

张甫程面不改色,站着不动。

张甫程只听莫共说自己的母亲与父亲感情不睦,所以调任广州工作……竟是这样……

褚铭燃调查的如此清楚,看来千真万确杀害莫共母亲白穆清的凶手就是褚铭燃。

莫共还来不及去恨褚铭燃那张丑恶的嘴脸,已被汹涌的回忆填满脑袋,自从民国二十六年(1937年)秋天她回国,母亲便经常消失,原来是这样,竟然是这样……

战地医院连年战火纷飞,条件如此艰苦,母亲是如何坚持下来的,是怎样的信念驱使母亲选择了这条路……

莫共走之前已拖惠口美子打过招呼,她今晚要回莫府,很久未见哥哥,有些想念。

荒木歌川坐在书房里,回想今日白天莫共的神态,自己带着别的女子从酒店房间走出来,她竟如此淡漠,好似这一切都与自己不相关。

昨日日暮……

荒木歌川的司机在进入府邸时停了下来,还未待坐在副驾驶位上的牧野和宏询问情况,荒木歌川已经看见了那名拦在车前的女子,是特务委员会的那个处长褚铭燃,半年前给莫共下毒,之后听说被伊藤松阴冷落了一段时间,没过多久,又风风光光的重新上任……今日来此,是要做什么。

牧野和宏看清楚来人,也有些奇怪,没想到,这个褚铭燃会直接来荒木大佐府上。

荒木歌川吩咐牧野和宏下车去看看,牧野和宏刚打开车门,只见褚铭燃按照日本侍女面见军官的礼仪突然跪拜在地,荒木歌川走下车去。

“卑职见过大佐阁下。”褚铭燃语态十分谦恭,也透出无限妩媚。

“请起。”

褚铭燃故作柔弱的起身,荒木歌川问道:“褚小姐有何事?”

“卑职没有特别的事情,只是想请大佐阁下吃晚餐,不知可否赏光?”

“非常抱歉。”荒木歌川毫不犹豫。

“吃饭只是借口,卑职有要事相报。”眼见荒木歌川就要离开进府,褚铭燃急切说道。

“什么要事?”

“卑职查到了莫小姐母亲去世的线索,荒木大佐,可否愿意听我道来?”

荒木歌川即刻怔住了,这才看向褚铭燃,见荒木歌川对上自己的眼睛,褚铭燃十分开心:“不知荒木阁下可愿随我来?”

荒木歌川看着这名女子眼波里流转出来的媚态,点了点头。

荒木歌川命令司机回去,牧野和宏开上车,带上褚铭燃,掉头离开荒木府的大门。

坐在车上的褚铭燃内心雀跃着,幸好今日自己独自前来,要不然怎能乘他的军官专车。

按照褚铭燃的意愿,汽车开到金陵饭店。

荒木歌川一行人来到金陵饭店宴会厅:“今天的晚餐,我请褚小姐。”

牧野和宏已经去命人准备晚餐,这时,褚铭燃开口:“这里不免人多口杂,铭燃觉得不是说话的地方。”

荒木歌川疑惑地望着褚铭燃,这时褚铭燃有些难为情的说:“我已经订好房间,那里只有我们两人,十分安静……非常适合……谈话……”

说完这些话,褚铭燃娇羞的抬起头,脸颊绯红,柔媚眼波又开始瞟转,荒木歌川一句未语,起身走去,褚铭燃随即跟上来,边走边庆幸着,今日进展竟如此顺利,终于甩掉了那个跟班。

荒木歌川与褚铭燃一同来到302房间,这是褚铭燃前一日便定好的房间,这个计划,她已经策划许久,今日终于鼓足勇气来做了。褚铭燃早都知道,荒木歌川在暗地里查白穆清遇害的线索。

荒木歌川看见褚铭燃将房门反锁,并未理会坐在沙发上,褚铭燃径直坐在荒木歌川身边,紧紧贴着荒木歌川,差一点便坐住他的腿了,褚铭燃脸上绽放的笑容更加妖媚,心快速跳动:“大佐阁下,铭燃等这一天等了很久了。”并且右手轻撩的放在荒木歌川胸膛上,荒木歌川干咳一声,向右挪了挪,正色道:“褚小姐刚才不是说查到了莫共母亲遇害的线索,现在这里安静了,非常适合交谈。”

褚铭燃见荒木歌川好似瞪着自己,不敢再造次,轻声说道:“是。”

“铭燃觉得梁景丽有蹊跷,查到线索,便赶紧来汇报大佐阁下。”褚铭燃依旧亲昵的称自己为“铭燃”。

“哦?梁景丽?有何蹊跷?”

“前几日,我照例到南京船务总局巡查,竟然发现一个秘密。”

“什么?”褚铭燃说一句话,便柔情似水的望着自己,这让荒木歌川十分恼火。

“去年十一月份的南京所有客船总出票存根联与总出行人数对不上,存根联多了一张。”褚铭燃说到此,又停住了。

荒木歌川万分急切,等着真相,而她却在这里故作姿态。“你的意思是去年十一月份有人乘船离开过南京,但是想要抹掉那一次的行踪,所以在出行记录上面做了手脚,但是出票存根联却留下了把柄。”

褚铭燃认可的点点头。

“你今日来此,不止是查到出行记录有问题这么简单吧,是谁?他又去了哪里?与莫共母亲有何关系?”

褚铭燃这时故意望向窗外:“大佐阁下,你看,今晚的夜色好美呀,这样的良辰美景,如果我们不喝一杯的话,岂不是辜负了?”

荒木歌川强压制住恼火,点了点头。

褚铭燃给前台打了电话,又重新坐回来,这一次,直接窝入荒木歌川臂弯里,荒木歌川把手抽回去再一次往右挪。

“现在可以说了吗?”荒木歌川冷冰冰的,语气里明显透出不耐烦。

“是,是,铭燃现在就说,是梁景丽,那个月乘船出行离开南京的人是梁景丽。”

“她去了哪里?”

“去了广州。虽然我不知道她去广州做什么,但是就在她离开的几日后,莫小姐母亲遇害了,所以我才觉得蹊跷。”褚铭燃当然要把自己知道白穆清档案上调到广州医院这件事掩饰掉。

荒木歌川有怀疑过梁景丽,从莫共母亲遇害过后,便一直在调查她,但是没有任何线索。如果真的按照褚铭燃所述,梁景丽当时离开去了广州,那便与莫共母亲有莫大的关系,莫共母亲便是被调到广州去了。

“你是如何知晓离开南京的那人是梁景丽的?”

“特务委员会第一行动队的队长高博,就是前几日被陈宝荣杀害的那个人……”说到此,褚铭燃突然间声泪俱下,无限委屈,“如果这一次查清莫共母亲遇害的事实真相,大佐阁下,您要给高博做主啊。”

“好。”

听到这一句,褚铭燃即刻收紧眼泪,说道:“南京船务总局船务运输处孙处长是高博的表叔,以往我一直带着高博查案,所以也认识他的这位表叔,前几日我去南京船务总局之时,孙处长忽然和我聊起来,说去年十一月份的存根联和出行记录有问题,我想了想,去年十一月份发生的事情,便是莫共母亲遇害……然后他告诉我说,去年那个时间段,新政府司法部部长的亲妹妹梁景丽经常去那里,我这才觉得问题十分严重。”

荒木歌川认真听着,褚铭燃心中得意一笑,这样一来,将此事栽赃给梁景丽,不仅能让荒木歌川靠近自己,还能摆脱自己的嫌疑,真是一箭双雕!

“我本要深入调查下去,将事情调查的水落石出,再来告诉大佐阁下,省的大佐阁下分去精力,可没想到……”

“没想到什么?”

“第二日,高博被杀,他那个表叔孙处长也闻讯跑了……”说着,褚铭燃又要哽咽,还在偷偷打量荒木歌川的神情。

荒木歌川语态平和一些,安慰道:“你也不要过于悲伤,这件事情,真相早晚会查出来,抓到凶手。”

褚铭燃表面做戏十足,却在暗自开心,高博那个表叔跑了也好,高博死了,他表叔跑了,所有知情者便都消失了,再也不会有人知道这件事是自己做的,难不成荒木歌川为了莫共还要去广州调查?

事实上,高博的那位表叔在莫共拿刀去逼问他的当日晚上,便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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