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三章

莫共目光深邃一眨不眨的望着眼前发生的一切，荒木歌川的作战能力果然无人能敌！枪法刀法皆快、准、狠！但凡出击，无一落空！出手凶猛果断，反应迅速；动作利落干脆，无一丝拖泥带水；行事雷厉风行，大刀阔斧！而他的野战部队，同样的反应迅速，配合默契。分秒之间，敌军已倒下一大片！

剩下的援军士兵皆面露恐惧之色，已经开始溃散，大部分人将手中的枪放了下来，他们站在原地，丝毫不敢挪动，似乎连呼吸都不敢。

也是在此时，莫共才看到，子弹擦伤了荒木歌川的胳膊，他胳膊上渗出一大片血渍。

对于这一切，井上兵太郎也只是无奈的睁眼望着。这座空荡荡的实验室，终于只剩下了自己一人……明明是他们寡不敌众，最终却变成他们占尽了先机，原来自己还是低估了荒木歌川的作战能力，冈谷工业大学外面街道的各处防御他还做了加强，还有实验室转移到地下也都是他想出来的……美军曾不止一遍的称赞他天衣无缝的防御系统和地下实验室的绝密。井上兵太郎以为自己已做好了万全的准备，没想到，还是被荒木歌川破获了。他至今都未想出来，荒木歌川是如何知晓冈谷工业大学的这栋楼中隐藏有地下室的，当初内田良政设计这座地下室的时候便是考虑到日后科研部进行什么秘密项目，军部高层除他之外好像无人知晓……

荒木歌川命令实验室内剩余的人员皆揭下头罩站到一边，牧野和宏派了几人看着他们。除却真正的实验人员，井上兵太郎的手下已基本肃清。

荒木歌川担心莫共与崇仁亲王有危险，便给牧野和宏使了眼色，牧野和宏立刻派出几名士兵站在莫共与崇仁亲王身前，持枪警戒。

这时，荒木歌川走到援军面前，同时，牧野和宏与铃木彻分别拖着井上兵太郎与美军少将站在荒木歌川前面。牧野和宏与铃木彻指在他们两人头上的枪并未放下来。荒木歌川此举便是担心援军当中有个别偏执顽固的士兵会向他们开枪，将井上兵太郎与美军少将挡在身前，便可保证他们自身的安全。

荒木歌川郑重说道：“我知道你们虽然都穿着美军军服，但也只有一小部分是美国士兵，大部分都是本国人。我是荒木歌川，曾是军部的陆军少将，我相信你们其中很多人都与我照过面。刚才这位井上军官说的一点都没错，你们都是历经生死才回到祖国的人。我们每个人的生命都万分宝贵，那些战死在外的兄弟们，你们都看到过，他们眼睁睁的死在你们面前，你们却无能为力！这场战争本就是错误且愚蠢的，它除了消耗了无数人的生命和财产之外，再无其他！难道我们的同胞我们的兄弟在我们面前流的鲜血还不够多吗？我们为这场战争牺牲了多少，付出了多少，损失了多少人的生命？还是说如今我们的国家还不够凋敝？”

众人皆默然，有的则悄悄低下了头。

荒木歌川继续说道：“你们知道这座实验室是做什么的吗？你们知道他们……”荒木歌川用枪指住井上兵太郎和美军少将的脑袋愤恨道：“在这下面做了什么吗？你们知道你们拼死所维护的东西是什么吗？这座实验室的下面一层，全部都是用绿色袋子装着的尸体，那些尸体堆起来如一座山！而他们生前被注射了这些人研制出来的东西，所以脸上长满了红斑化了脓，最后脓包溃烂死亡，现在已经面目全非！你们知道这些尸体他们生前是什么人吗？他们和你们一样，都是日本的战士，都是曾经到外作战好不容易保住性命回国的人，可如今他们却被这群人做了实验活体！就是为了研究这些人口中所谓的帝国的超级武器，有了超级武器这些人便可再继续侵略别国，再继续用你们这些无辜的生命当炮灰！”

荒木歌川慷慨激昂的演说着，莫共的眼睛里不禁泛起泪光，她想着荒木歌川比他们早到，一定将下面的情况都探查清楚了。这些人真的丧心病狂，到了这样的地步吗？这不就是当年南京的“给水防疫部队”，这与当年他们在中国研究的细菌弹，不是一模一样吗？真没想到他们能够残忍到用本国士兵做实验活体……

“不止如此，下面被用做实验活体的不止我们的士兵，还有士兵的家属以及东京街头无辜的平民……我们的作战能力你们也看到了，如果你们还要继续抵抗下去，那便只有一条路——死路一条！现在，我给你们选择，如果你们放弃抵抗，便可从这里出去，安全离开，我绝不取你们的性命！但是，如果你执意抵抗，还是要开枪，那你今日必将葬身于此！”

崇仁亲王也大喊道：“所有人都别动，如果想活命的此刻便投降！我是崇仁亲王，是天皇陛下的亲弟弟，我相信你们是受到这些人的蛊惑和强迫才来到这里，现在，我允许你们离开。”

荒木歌川与崇仁亲王话音落下，更多人将枪放了下去。

荒木歌川又说道：“好，现在，你们想活着的人便从这里离开吧。”

援军士兵们面面相觑，对视几秒，随之快速涌到刚才炸开的出口，均向外逃了出去。

井上兵太郎和美军少将则苍白的望着眼前之前本属于他们的部下，这一刻，他们真正体会到了什么叫做兵败如山倒！敌人几句话便让他们都溃逃了。

这时，其中一名看似是分队的头领，拿起步枪冲着冲出去的士兵扫射起来：“我杀了你们这群放弃帝国伟业的逃兵！”

牧野和宏见状，即刻举枪毙了那人。

没几分钟，援军士兵皆逃了出去，荒木歌川派人到外检查是否还有佯装潜逃而盘踞在上面的士兵。

荒木歌川部下用铁链子将井上兵太郎与美军少将牢牢绑住，即便如此，牧野和宏与铃木彻的枪口依然抵住他们两人丝毫不松。

这时，荒木歌川命人将刚才那些摘下面罩的实验人员带了过来，荒木歌川部下迅速搜查他们全身，没有搜出任何武器。

荒木歌川肃然道：“和那些士兵一样，如果想活命的便投降！”

这之中的实验人员一个接一个的举起了手，不一会儿，所有人都举起了手。

荒木歌川命人将他们带到一边，并且命人再次检查实验室中倒下的人是否还有活口。

这时，荒木歌川将腰间的“炸弹”扔出来丢在地上，对井上兵太郎说道：“井上阁下，这副炸弹送给你！”

“我就知道这炸弹有蹊跷。”井上兵太郎眉目间隐隐震怒。

“舅舅，这么多年我想您还是了解我的，我是无论如何都不会让这座实验室爆炸的！因为，我会在保护好这座实验室的同时，将你擒拿！”

“你以为我们的研究基地只有这一处吗？你以为你抓住了我们控制了这座实验室便成功了吗？”井上兵太郎说着，那副得意的嘴脸又显现出来。

井上兵太郎话中有话，是在暗示什么，荒木歌川忽然预感到事情不妙，他愤怒说道：“我只问一句，我爷爷与我母亲可否参与了这件事？”

莫共心中咯噔一声，他的母亲……

此刻，荒木歌川刀削过的侧脸沉寂在半明半昧的光线里，真是难以言喻的忧伤，如日暮西沉千百年来大地本身裹挟的苍凉……莫共隐隐感觉到此刻荒木歌川的害怕大过愤怒，他害怕从井上兵太郎嘴里听到自己的爷爷与母亲也参与了这件事……原来他这一生要对抗的邪恶是他的家族，他的亲人……莫共望着，她的心又痛起来。

荒木歌川直直盯住井上兵太郎，盯到眼睛生疼也未眨一眼，爷爷与母亲一直与他家这位舅舅交往过甚，这是他难以启齿又不敢去询问的问题。

“有些东西啊，它会如人的尸骨一样，会被永远埋在土里，随着年月深久的发酵，越发没有人知晓它的本质，它真正的秘密！”井上兵太郎同样盯住荒木歌川，阴阳怪气的说着，“这世间大多数的东西都是黑暗的，它也只会被窖藏在黑暗中，永远不得见光！”

荒木歌川大步流星走到井上兵太郎身前：“告诉我，他们到底有没有参与？！否则，我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歌川，我可是你的亲舅舅，是你血浓于水的长辈，你竟然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话来。你还真是一个不尊祖辈不忠不孝的忤逆子啊，看来荒木阁下痛心疾首的一点都没错。我与荒木阁下曾多次深夜探讨，荒木阁下无不表露了他对你的痛心和嫌恶。”

莫共默默的想着，荒木歌川的爷爷是否参与这件事很难说清楚，上次在井上兵太郎家中并未见到他，而这些时日以来，也并未见他频繁的出去。

“首先，我姓荒木，你姓井上；其次，自古忠孝两难全，真正的‘孝’是建立在尽忠报国，救亡图存之上！”

“你真是无可救药，被支那文化荼毒的体无完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