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王改写生死簿（二十七）

第二十七章 阎王改写生死簿 秦刚摔碗搅宴席

陈家壮士好儿男。

济困扶危生海边.

朋友气愤不平事，

半餐酒饭把脸翻。

且说阎王判罚了罗炳章，此时心里轻松了许多。站起身来说道：“陈玉成，罗炳章得到了应有的惩罚，你还有甚话说？”陈玉成说：“小民只要心里平衡了，再无别论。”阎王说：“判官，此案按生死簿结案，退堂！”这时，城隍和土地站起身来齐声说道：“君爷，且慢！我们二人有话说。”阎王说：“你们二人有何话说？”土地说：“以小官之见，此案并没完结，陈玉成也在我的管辖范围，此人多做善事，不能留他在阴间。”阎王说：“他都做了什么善事？”土地说：“陈玉成救过三个人的性命，现在还资助一个没儿没女的古稀老人，他平时帮助的人不计其数。”城隍说道：“陈玉成的父亲就是救人死在江里，连尸体都没找到，我们这样按生死簿办事，是不是有点过了头？以小官看来……”阎王说：“城隍，你有话就快说，吞吞吐吐地干啥？”城隍说：“我看应该把生死簿改一改。”阎王听了城隍的言辞，思虑良久说道：“判官，你把生死簿改了，罗炳章折损的阳寿全赠给陈玉成。”阎王又回过头来说：“这陈玉成虽然死罪免去，但他冲撞本王，也不能便宜了他。清风、追月、何在？”清风、追月、上前应道：“小的们在此恭候！”阎王说道：“陈玉成逆反心里太重，你俩拉他在油锅里走一遭。让他尝尝阴间的厉害。”说罢退堂而去。清风、追月架着陈玉成向油锅走去。一边走着，清风在陈玉成耳边轻声地说：“别怕！那油锅是假的，通往阳间的通道就在油锅底下，我们平时抓错了人，都是从油锅里放回，阎王已放你回阳间。这回你就可以直接回家了。”陈玉成心中有了底，来到油锅边，挣开二鬼，纵身向油锅一跳，油锅里翻滚沸腾的油，立时淹没了陈玉成的身影。

且说秦刚等众人把陈玉成和他抓住不放的人一同抬回家中，放在堂屋。妈妈、蝶莲、干爸和陈玉成的小哥们，全守在陈玉成跟前。秦刚去找郎中，还没回来，玉成的妈妈还是不停地啼哭。这时干爸过来摸摸脉搏，和蝶莲娘俩说：“你们娘俩别哭，放心吧！玉成没事。蝶莲，你去做一碗姜汤，用汤匙喂他几口暖身，一会秦刚找郎中来，吃点药，很快就会好。”众人听王老汉一说，心里都有了底。

再说陈玉成跳进了油锅里，喝了两口油，不知怎么飘飘荡荡地出了阎王殿大院，只觉得脚下没根，前面没有目标，走路飘飘荡荡，一会往东，一会往西，没有方向，心神恍恍惚惚，不知往哪里行走。心中暗想，我这是在哪里？我的家在哪里？妈妈在哪里？干爸在哪里？蝶莲又在哪里？想大声说：“妈妈、蝶莲、干爸、快来救我！但不管咋喊，总是喊不出声来。”陈玉成一边飘荡地走着，一边胡思乱想，不知往哪里走才对。这时，后面有一人抓住了自己的衣襟。陈玉成回头一看，好像是大殿里坐在阎王跟前的人。只听那人说：“小伙子，别怕，我是无常，特来送你一程，要不，回去晚了，妻子和老妈惦记。罗炳章已打入地狱，让他在地狱磨炼歹毒之性格，暂时不能转世，阎王把他的四十年阳寿赠给了你，以后你要好好的生活。再救人时也要有所选择。”这时，陈玉成觉得自己不由自主地加快了脚步，走路有了方向，好像无常鬼推着自己往前飞奔。走了一段路后，忽听前面有人喊自己的名字，“玉成呀！快回来！妈妈都要急死了。”陈玉成放慢脚步，仔细听来，好像是母亲在叫自己。这时，无常鬼说：“陈玉成，前面就是你的家了，一会再有人叫你，你应一声，就到家了。往前我就不送你了。”陈玉成想说一句感谢的话，可回头一看，不见了无常鬼的身影。仔细看路，自己是站在悬崖边上。这时妈妈又在喊：“成子呀！你咋不回来？你真要不回来，蝶莲我们娘俩咋过呀！成子！快回来！”这正是妈妈的声音，好像就在悬崖下面喊自己的名字：“玉成呀！你咋不回来？玉成呀！你咋不回来？你要再不回来，妈妈也去了。”陈玉成想大声地喊：“妈妈，我回来了！”但是，喊不出声来。又听蝶莲也大声地喊：“玉成，你可要负责人呀！家里的几口人都在焦急地等你回来！你不回来，我们没法过呀！”陈玉成本想大声地说一声：“都别急，我回来了！”可就是喊不出声来，急得直跺脚，就这一跺脚，却从悬崖上摔了下来，自以为必死无疑。这时，妈妈又喊：“成子呀！快回来吧！这些人都在这里等你！”陈玉成微微地睁了睁眼，见周围有很多人，妈妈一边喊自己的名字一边落泪，秦刚大声地说：“婶子！婶子！别哭了，哥哥睁眼了。”陈玉成把眼闭上复又睁开，这回看清了，这里不是阎罗殿，确确实实是自己的家。双手动了动，好像抓着什么东西，过了一会，脑子更清醒了，见自己的跟前有妈妈、妻子、还有干爸，周围都是东邻西舍的人。自己好像是做了一场梦。看看梦里抓着的这个人，再仔细回想梦里发生的事，像是有一点记忆，可明明在跳油锅时喝了两口油，咋嘴里却是水的味道？这时松开双手，坐了起来。众人见陈玉成坐起来，十分高兴，最高兴的自然是妈妈，妈妈拉着儿子的手还是不停地哭着唠叨：“成子呀！你这是咋了？平时再大的洪峰，再大的风浪，你都不怕，在江水里如走平地一般。今天咋就出了事？要不是秦刚他们这些人，上下游寻找，现在你还在江里。究竟是咋回事？快和妈妈说说。”李蝶莲给婆婆擦着泪说：“妈妈，别哭了，人都活了，高兴才对。”干爸也过来说：“玉成，先前这些人着急的时候，我就说，成子没事，他命大。”一边说着双眼湿润，掉下泪来。又接着说：“你们把成子扶进里屋，他抓着的这个人已经不行了，来两个人把这死尸抬到院外去。这时，秦刚请了郎中回来。郎中摸了摸陈玉成的脉搏说道：“不用给他吃药，再让他喝几口姜汤就没事了。”陈玉成挣扎着站起来，秦刚和李蝶莲把他扶到里屋，妈妈又喂他几口姜汤，郎中说道：“大家不用担心，病人一点事也没有了，我回了。”送走了郎中，众人犯难，不知陈玉成抓着的这个人是咋回事，虽然他没了气息，心也不跳了，但还是不敢擅自处理。秦山进屋说：“玉成哥，和你一起的这个人到底是咋回事，我们不明白，也不知怎么处置。”干爸说：“玉成，你抓着的人是哪的？我们这些人都不认识他。”蝶莲见陈玉成还不说话，有点心急地说：“玉成，到底是咋回事？你倒是说话呀？这人已经死了，你不说话，他们咋处理？”陈玉成环视一下四周说：“我本来想让这件事永远埋藏在我的心里，既然都想知道，那我就说给你们听听。”随即就把救这个人的经过，和落水后好似在梦里的事说了一遍。众人不听则已，听了此事，气得七窍生烟，都主张把这个尸体推到江里喂鱼。陈玉成说：“不可，先在院外放一两天，一旦有人找来，好有一个交代。”众人只得依了陈玉成。

看看已近中午，陈玉成恢复得很好，秦刚大声地说：“今天陈哥化险为夷，是我们大家的福份，我们这些人哪位没得过陈哥的帮助，陈哥帮人时，从来不讲报酬。陈哥天天尽做善事，却误了自己的生活。就拿去年江水涨潮，多少人在这里吃饭。陈哥有钱吗？没有。东邻西舍在这里吃饭，吃了半个月，花了不少钱，也不知陈哥借了多少外债，至今陈哥都不说。为了还债，陈哥每天早出晚归，就拿今天，别人还没吃早饭，他已出江撒网了，要不也不会出事。现在刚到晌午，大家都没吃饭，我建议大家每人都回家拿点东西来，在陈哥家里做酒席，吃个乐和，大家说行不？”这些东邻西舍的人异口同声地说：“行！咱们就在这里吃个乐和！”

众人回家拿来了米、面、肉、菜、酒，开始忙了起来。忙了一个时辰，一共三十多人，在陈家大吃起来。猜拳行令，谈笑喧哗，好不热闹。这顿饭从未时吃到申时，这时秦山说：“陈哥，总是喝酒不好玩，我看你作诗一首，概括今天的事件，以后也好有一个记载。”众人一听齐说：“好！”陈玉成见不好推脱，清了清嗓子作诗一首：

行船荡桨去江中，

忽然水面起狂风。

只因救人阴间去，

阎王殿上鸣不平。

众人一齐拍手称赞说：“好诗！”秦刚见大家都吃的差不多了，酒也喝得差不多了，放下筷子说：“兄弟们一会吃完饭，可别忘了院外还有一个死尸，或是埋了，或是扔到江里，这事就算了。”陈玉成说：“这可使不得，刚才蝶莲我俩商量了，明天一早，我去买一口棺材，雇一只大船，去趟山城，送他回到家中。弟兄们都知道，我没钱，不知哪位有钱，给我挪用一下，日后奉还。”秦刚听了这话，立时来了气，把酒碗摔得粉碎。说：“陈哥呀！你咋这样死板？你的心是棉花做的吧！你要老这样，以后我就不叫哥。”回过头来又对大家说：“姓秦的把丑话说到前面，哪个人敢借钱给他，我和他没完。”说完一甩袖子走了。吃饭的这些人一看秦刚走了，陆续地放下碗筷都走了。这里只剩下这娘仨和王秉文老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没说啥，此时天已黑了，碗筷也没收拾，全家人不高兴地过了一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