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王改写生死簿（三十六）

第三十六章 歹人江里巧报恩 众人筹备打捞事

一时之错悔当初，

地狱数载名利无。

敬重恩人心大度，

今日前来叙感悟。

且说陈玉成看看周围，不见了罗炳章的踪影。此时自己好像是站在丛林中，又好像是在船上，前面不知是滔滔的江水，还是雾气弥漫的仙境，总有一种找不着家的感觉。低头一看，脚底下就是万丈深渊。一脚踩空，摔下沟底，惊出一身冷汗，以为自己是摔死了，翻身坐起，原来是一场梦。

第二天一早，吃完饭，岳父说：“我今天上午去城里，和白老师说一会话，顺便到你姑家看看，就在城里回家了。”陈玉成说：“爸爸，上午哪也别去，干爸咱们三人去撒网，就算在这里住一天姑娘家。”李怀忠说：“好吧！那现在就去江里。”陈玉成说：“忙不了，快到中午再去，网多网少中午做下酒菜。”岳父没法，只得坐下来和王秉文聊天。

陈玉成估摸着时间已进入巳时，招呼两位老人去江边，陈玉成划船往上**驶。干爸说：“成子，再往上没有下网的地方，就是下网也没鱼。”陈玉成说：“咱爷俩出江，都是听您的，这回听我的一回，保证网上大鱼。”干爸看了看陈玉成坚定的表情，没再说啥。

来到昨晚罗炳章叙说的地点，陈玉成把网撒下。过了一会，开始收网，王秉文自以为网不到鱼，可抓住网绳却拉不动，只得三个人用力拉，拉上船头一看，两个老人惊呆了，原来网上来的却是五匹绸布，几个人把绸布弄回家中。娘俩一看，喜出望外。网鱼咋还网上绸布来？陈玉成笑而不答，拿上银钱，去商店买酒去了。

陈玉成从商店回来，蝶莲已把饭做好端上来，和玉成说：“今天别喝了，看昨天你们爷俩醉的，啥都不知道了。”玉成看了看岳父。岳父说：“不喝就不喝，”

李怀忠吃了几口饭，放下碗说道：“玉成，今天的事你好像提前知道？”陈玉成说道：“昨天晚上喝的酩酊大醉，朦胧之中做了一梦，梦见那个被我救起的罗炳章来了，他告诉我那天翻船的地点，叫我去那里撒网，所以今天网上绸布来。”干爸说道：“你小子原来是搞的这个鬼，那下网的地方是江水的一个拐点，前几年在那里也曾翻过船，那个地方我也撒过网，一条鱼都没有。”陈玉成和岳父说：“爸爸，您今天下午去城里找白大叔，但不能回家，明早让白大叔雇一马车来，我有一个想法，前天白大叔和我说，我救得这个人在上海装船装了多少货他知道，今晚弄点吃的，我想把小镇上的这些小哥们都叫来吃顿饭，明天打捞这些货物。打捞上来后，叫大叔直接拉去城里绸缎庄。”岳父说：“好！我一会就走，臭小子，先前我只知道你就会说几句押韵的话，再就是帮别人分担点忧愁，原来你的心眼子并不少。”陈玉成笑了笑说：“岳父过奖了。”岳父瞪了一眼陈玉成说：“别卖文了，我走了。”

岳父去了城里，陈玉成买来了酒菜，和李蝶莲说：“今晚做两桌酒席，请我的小哥们吃饭，我现在就去挨个的请他们。”

从打在山城回来，还没正经干活的秦刚，心中一直是愤愤不平。别的啥也不说了，这陈玉成也太气人了，把镯子典当了，用镯子钱买了棺材，把人送到家了，人家给五十两银子咋就不要？真要是你不缺钱也行，穷的几乎两口子穿一条裤子，还在时时刻刻地想别人，这个人究竟想的是啥？就甘愿过一辈子穷日子？真不可思议。这秦刚今天又没出船，吃完午饭，躺在床上想着陈玉成气人的事。妻子拿笤帚照着秦刚后备狠狠地打了两下说：“一天介别人不对，就你对！快起来！陈哥来了。”秦刚半睁着眼还是没坐起，陈玉成一撩门帘进了屋。秦刚说：“你天天一点正事都不干，还有脸到我这里来？”陈玉成说：“秦刚，这都半个月了，你咋还生气？”秦刚说：“就是一年也忘不了。”陈玉成说：“今天我说点让你高兴的事，你就把生气的事忘了。”躺着的秦刚立时做起来说：“有啥好事，还往哪里送棺材？”陈玉成说：“这回不送棺材了，今天上午我撒了一网，网上来五匹绸缎布，所以我知道了那个船翻沉的位置。昨天我领着你嫂子去城里看病，遇见白大叔了，白大叔前两天回来的，他说，他认识死的那个人，死的那个人的船上那天装多少货他都知道，我想咱们小镇的这些哥们都是水中高手，把这一船东西打捞上来，就能花几天。”秦刚说：“那你不雇一个船给山城送去？”陈玉成说：“你就别再俏皮我了，我再傻也傻不到那种程度。我找你是想今晚请这些小哥们吃顿饭，商量商量咋干，明天就干，以免夜长梦多，那罗炳章一船绸缎有一半是赊来的，那几位货主要是知道他死了，一定来找。”秦刚听到这里，来了劲头，大声说：“你谁家也别去，回家准备酒菜，我去找这些人，一会都去你家。”

十七八个小伙子，围坐了两大桌，一边喝着酒，一边谈论着明天要干的事。陈玉成说：“这是老天赐给我们的机会，这些东西价值数千金，咱们十几个人，人人有份，卖了钱半年不去捕鱼，也有吃的。”这时秦山站起来说：“我不同意大哥的说法，我们这些人，明天就算帮哥哥，哥哥为了别人到现在没房子、没院子，去年为了受灾的人有饭吃，究竟借了多少外债，到现在别人都不知道，这事要是真成功了，别人一分钱也不要，你们大家说行不？”大伙异口同声地说：“行！”秦刚喝了一口酒，说道：“陈哥，明早咋干，你现在就安排一下，省得到时手忙脚乱的。”陈玉成说：“秦刚，你把你大船上的鱼具都拿下来，明早开到打捞的位置抛锚，咱们打捞的东西就放在船上，另外，再有两只小船上下游放哨，见远处有过往船只立时就停下来，千万不要走漏风声。今天下午我岳父已经去了白大叔那里，明早他们雇车来，打捞完成后，装车拉去城里，叫白大叔在绸缎庄变卖。这次的事最主要的事情是保密，一旦山城方面来人找，他们没有目标，也就不了了之。”秦刚说：“就看那里人的情况，不会来找，那些人离心离德，说啥的都有。”陈玉成说：“虽然如此，也不得不防，白大叔说，罗炳章上海有个姑姑，叫罗燕，那几个赊给罗炳章货物的人，又都是上海人，如果上海来人，就得十分注意。”秦刚说：“陈哥，你就放心吧！那些做买卖的，不会因几匹布来这老远的地方劳心伤财。”这时。自从坐在这里一言不发的秦川站起来说：“我有一句话想说，这回这些人帮陈哥，虽然都不要分毫，可也立一个规矩，明天早晨白老师来，咱们说好了，这些钱全归白老师拿着，盖房子，修院墙，还得把嫂子的镯子赎回来。”张金宝也站起来说：“不能把坏事都放在哥哥身上，前几天的事都怨嫂子，嫂子要是不把镯子拿出来，哥哥就是再傻，没有钱他也没法，其实，秦刚哥差一步就把玉成哥管住了，没成想嫂子比哥哥还傻。”

这些小哥们你言我语，把玉成蝶莲说得一无是处。陈玉成笑而不答。秦刚说：“天不早了，都回家休息吧！明天好干活。”这些人啥也不说了，陆续回家了。只有秦刚一人没走。秦刚看没有外人了，凑到陈玉成跟前说：“大哥，你咋知道翻船的位置的？”陈玉成说：“是今天偶然在那里撒网，网上几匹绸布来，这才知道。”秦刚说：“我不信。”这时，一言不发的王秉文说：“今天去撒网的地方，是平常谁也不去的地方，那里一条鱼也没有，其实，玉成提前知道。”陈玉成见干爸这样说，也就不隐瞒地说：“昨天晚上睡后，罗炳章来给我托了一梦，说他已回家看了，知道咱们把他的尸身送回家，并且，给钱咱们没收，所以来报答我。他告诉我今天午时前去那个地方撒网，我就按他说的地方撒了网，网上了几匹绸布，因此我知道那就是翻船的位置。”秦刚抬起拳头，照陈玉成的后背就是一拳，说：“你这个哥哥呀！这回可能要有回报了。玉成哥，我还有一事不明。”陈玉成说：“有不明的地方你就问。”秦刚说：“去年受灾的人在你这里吃饭，一共花了多少钱？是谁借给你的？”陈玉成笑了笑，看一眼王秉文老人，说：“那些天我花的钱全是干爸的，总计白银七十两。”秦刚惊讶地说：“大爷，您啥时攒的那些银子？”王秉文不知陈玉成说这话的真实意图，笑了笑，没有回答。过了一会，秦刚走后，老人和陈玉成说：“玉成，你说我有那些银子干啥？”陈玉成说：“那秦刚心里装不了事，不过三天，他会把这话全盘的和小哥们说，这些人在您病重时，都不愿上前，怕买来药您没钱给，他们吃亏，今天我说您有钱，就是让他们后悔，并且也让后人知道，孤独的人手里不一定没钱。”王秉文老人自言自语地说：“这孩子，啥时学会的撒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