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节 战狼兵团·出发

【1920年8月10日，早3：00——凌海中学】

启明星高挂苍穹，亮如明珠，跻身于繁星间格外醒目。广袤的原野上蛙声阵阵、虫鸣不断，虽然听着杂乱，但是并不吵闹。忽然，军号响起，烛光照亮纸窗，忙碌的人影映照窗上。

教室里，便衣着装的战士们纷纷起身穿戴装备，期间没有人发出半点声响，生怕吵醒还在睡觉的战友。

贺石林拎着冲锋枪推门进屋扫了一眼，看到纪静还在侧卧死睡便凑上前一脚将她踹醒。此举当场引发了纪宁的不满，她抗议道：“石林班长，麻烦你下手轻点好吗？”

“不好意思，我一个大老粗不懂手重手轻。”贺石林甚是蛮横的回应道。

纪宁和善的笑了笑说：“所以，这就是你上脚踹人的理由？”

这时，陈玉龙介入谈话，极不耐烦的劝道：“你们两口子够了！这都什么时候了，还在打情骂俏。”

纪宁愣了一下，然后十分抓狂的斥责道：“混蛋玉龙，说什么呐！”

贺石林很是严肃的批评道：“乱点鸳鸯谱！人家以后要是嫁不出去，看你怎么负责！”

陈玉龙无所畏惧的说：“哼！我可不愁她嫁不出去，除非东北老爷们都死绝了。”

纪静睡意朦胧的坐在课桌上，眼神僵滞的瞅着陈玉龙，鬼使神差的问道：“那个……你们聊什么呢？——我姐背着我嫁人了？”

纪宁极为恼火的训斥道：“你丫睡迷糊了吧，痛快起来！”

贺石林冷酷决绝的宣布道：“赶紧收拾装备到操场集合，十分钟后出发——我们要在中午之前赶到东边的石山屯，构筑阵地伏击敌军。”

纪静揉了揉眼睛问道：“为什么是石山屯呢？就不能是别的地方？”

贺石林断言道：“敌人要想进攻凌海中学，凌河大桥是必经之路；而要过凌河大桥，必然驻兵石山屯——这是古今不变的战争定律，不论多大规模战争，交通要道都是兵家必争之地。”

郝辽弓有气无力的催促道：“都抓紧时间吧，要走30里地呢。”

之后，众人便纷纷离开房间前往操场集合。

——操场之上——

贺石林昂首挺胸的站在众战士面前，十分严肃的宣布道：“各位弟兄，首先我向大家宣布一个不幸的消息，请做好心理准备！——5天以前，位于新民的虎骑驻地被人偷袭，3~40人遇害，其中有你们某些人的亲属。之后豹骑十班前去查探状况，返回途中遇袭，现在生死不明。”

陈玉龙不由得眉头一锁，随即对旁边的陈克明小声嘀咕道：“听这话，我哥可能出事了。”

陈克明非常镇定的安慰道：“别担心，你哥吉人天相，肯定不会有事的。”

纪静打断贺石林，非常认真的问道：“班长！你给我老实说，遇害的人里……是不是有我哥纪文钧。”

贺石林停顿了一下，而后极不情愿的点头一下，说：“不止你哥，还有老齐排长！而且，据说家住新民县的驱逐骑兵都被绝户了。”

“啥玩意？绝户！”郝辽弓震惊不已的确认道。

“没错。”贺石林冷静的回答道。

郝辽弓咬牙切齿的骂道：“他奶奶的！”

纪宁听到噩耗后愣神片刻，之后不禁落泪而下，她掩面感叹：“太过分了。”

贺石林看着恸哭不止的纪宁，面无表情的安慰道：“节哀顺变。”然后转向纪静说：“你也是。”

纪静眼中泪水打转，故作镇定的说：“我还好，我哥早就跟我交代了临终后事，我有心理准备……就是没想到会这么严重。”

“此话怎讲？”

纪宁擦掉眼泪，非常认真的说：“新民发生这样的事不是偶然，我哥一定是早有预料了。在虎骑两个排出外执行任务后，他就急忙将一个排派往彰武，组织我们来凌海学习——现在来看，这些调动根本就是避难疏散啊。”

贺石林欣慰的说：“你们有心理准备，很好。现在我来说说我个人预想的情况——我们当前所面临的事态，和新民发生的事件有关联，应该是同一伙人所为；我不知道他们是出于什么目的，不过可以肯定他们针对的是虎骑、豹骑正在执行的一项计划，不然不至于连这帮学生都要被攻击；结合以上两点，加上豹骑十班的遭遇，我怀疑敌人的身份是驱逐骑兵·狼骑连队。”

郝辽弓惊慌不已的问道：“等下班长！如果敌方是狼骑的话，仅凭我们几头烂蒜与之抗衡，岂不是送死？”

贺石林一脸严肃的回答道：“送死总好过等死！他们已经在来的路上了，要是啥都不做，那就更没活路了。”

郝辽弓不由得苦笑了一下，感叹道：“事在人为！”

陈玉龙情绪低落，忧心忡忡的哀叹道：“这是驱逐骑兵的内战……既然开打，那就别指望谁有活路了——得死一大票人，能活下来的得是神仙。唉……。”

贺石林非常严厉的抨击道：“陈玉龙，你发什么牢骚啊？要明白，是他们先打我们的，我们只是自卫反击！不是我们非得要与他们为敌，想造成驱逐骑兵互相残杀！你这厌战情绪，最好给我收敛点！”

陈玉龙满不在乎的否认道：“禀报班长，我不是发牢骚，只是阐述即将发生的事实而已！”

贺石林非常认真的说：“我不管你是厌战，还是阐述事实！反正，大致情况就是这样，是战是死全凭你们自个！”他转向众人高声强调道：“你们也都听好了！这场仗……不管你们愿不愿意打，想不想打，现在都必须打！我们没有选择，虽然这不是为国而战，可这是为家而战！不管你们心里对这场仗的前景有多悲观，记住——作为军人之表率，永远都不能向敌人退让半步！要是没有这样的骨气，我们泱泱中华迟早亡国灭种！”

众人面面相觑，对于贺石林的话不知所措。

贺石林停顿了好一会，郑重的问道：“这么浅而已见的道理，你们想明白没？”

纪宁言简意赅的总结道：“当今国情内忧外患，作为中国军人之表率，对敌人妥协必将为同僚所效仿，进而可能造成亡国灭种的灾难。”

贺石林激动喝令道：“好！战狼兵团，第一战斗群……全体出发！”

令声落下，众战士纷纷拿起武器，离校向东进发而去。

路上，陈克明甚是不解的向纪宁询问道：“嘿，纪宁！战狼兵团·第一战斗群，这名号什么时候起的？”

纪宁回答道：“我不知道，大概是石林班长随口起的吧……管它呢，反正挺响亮的，就这么叫吧。”

【凌河大桥】

红日冉冉升起，三洞石桥跨河而立。潺潺流水波光粼粼，50米水宽、1米水深的河流卧在宽约80米、深约3米的河谷之内。河谷东侧略显陡峭，西侧则平缓的多。放目东岸，光秃一片，遍地杂草不及膝；回看西岸，地势不断走高，树林沿河生长宽度近500米。

贺石林领着部队穿过树林来到桥上，发现己方所处的地势后，他当即下令：“停止前进，沿岸布防！”

遵照命令，众战士们赶紧散向岸边寻找有利阵位进行防御部署，但唯有纪宁、纪静小组没有如此照做。贺石林见此当即问道：“你们等啥呢？”

纪宁来到贺石林面前，十分认真的建议道：“班长，请让机动炮兵组继续前进。”

贺石林斩钉截铁的否决道：“不行！赶紧去布防，完事后再说。”

纪宁眉头一皱，强调道：“时间紧迫呀！”

贺石林叱问道：“你当我不知道时间紧迫吗？”

纪宁非常认真的强调道：“班长，机动炮兵组必须得赶在敌人之前到达石山屯，只有这样才能对其实施渐减打击！要是错过了机会，我们就被动了！”

“怎么着，你还准备先发制人呐？”

纪宁非常坚决的说：“当然要先发制人！反正此战不可避免，那谁先开头一枪不都一样吗？既然这样，那我们就该抢得先手，一击瘫痪他们的指挥中枢！——只有这样才能取得主动权。”

贺石林转向纪静问道：“你未免也太激进了！纪静，你也这么想吗？”

纪静面无表情的答道：“据我哥的《炮兵机动作战概述》所言，机动炮兵不同于常规炮兵。应追求主动出击，凭借自身快速机动的特点把握战机，对敌薄弱环节实施致命轰炸，然后迅速抽身撤退。像掘壕防守……这种消极战法与机动炮兵所追求的可以说背道而驰了。”

贺石林自嘲的笑道：“呵呵，听你们这么一说，反倒是我外行了呗。”

纪宁严肃且认真的请求说：“班长，请指示！”

贺石林冥想片刻，随后斩钉截铁的命令道：“驱逐小组、机动炮兵组，布防命令撤销，继续前进！机动重枪组、步枪组，尽快找到有利阵位、做好标记，随后跟上！”他强调道：“今日我们要围绕石山屯展开作战，这里是我们明天战斗的地方！”

随着命令的下达，驱逐小组、机动炮兵组当即调头向东，迎向太阳进发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