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马蜂窝》第四章 情伤

转眼间，陈福海就来到了办公室门口，正要推门而入，突然从里面传出来说话的声音。陈福海停止了推门的动作，屏住了呼吸……“大哥，我真的。真的没想好呢。”一个女人的声音从屋内传了出来，陈福海听了出来，这是杨慧的声音。“大憨还小，我想等他大点后在考虑这些事，你看行吗？”杨慧继续说着。“我等了三年了，再等我都成老头了，慧慧，你就答应我吧，这也不是什么丢人的事，你要是对我有什么要求，你就直说，是毛病我就改，是期望我就去努力实现，好吗？”陈福海一耳就听出了这是他那远房弟弟陈福林的声音。杨慧的声音再次传出：“大哥，我知道这几年你暗地里没少帮我，我心里跟**似的，我也知道你是个靠谱的人，只是只是…………”“只是什么？”陈福林有点焦急的追问道。“只是我不敢确定咱俩的性格能不能合得来，我没把握，毕竟年龄悬殊有点大。”杨慧好像是鼓足了勇气才说出了这番话。陈福林接口说道：“其实我一直担心的就是你嫌弃我年龄大，只要年龄这个坎你能过去，我在你面前就没性格。”陈福海听到这里几乎笑喷出来，心中暗忖：“我这弟弟这是把十几年的话都攒到今天来说咯。”陈福海想转身离开，毕竟他今天来也是漫无目的地，只是想把自己的思路捋一捋，看看能不能完美的解决上机械跟不裁员的问题。鉴于目前这种状况，他觉得自己再呆下去似乎有点多余。就在他转身的那一瞬间，他听到了办公室门被拉开的声音，同时，陈福林的声音再次响起：“慧慧，我等你，时间由你定。”陈福海尴尬的站住身形，并把自己转回了办公室门口的方向。

“大哥，你来啦，啥时候到的？”陈福林在带上门的那一刻也看到了站在门口的陈福海。显得有点手足无措，很不自然的挠了挠头。“哦，我刚到。瞎跑什么，不好好值班。”陈福海装作很随意的样子说了句，没再理会陈福林，转身进了办公室。

屋内的杨慧看到推门而入的陈福海，神情略感惊讶，但瞬间便收拾好了表情一脸灿烂的对着陈福海笑道：“福海叔，你咋这时候来了，有事吗？”陈福海看到杨慧的办公桌上堆放了厚厚的一摞表格，没有回答杨慧的问题，而是直接问道：“这么晚了，忙啥呢？”杨慧站起身，很自然的整理了下发髻说道：“是这样的，何老板让我整理下工人的出勤率和务工年限，让我后天报给他！”听到这里，陈福海眉头微微一皱，心中掠过一丝不快，他知道，何宜城已经下定决心裁员了，前期的工作都在进行中，只等他的表态了。但陈福海很快便恢复了常态。接着问道：“你们不是每个月的月底才发工钱吗？这才几号，就开始报考勤了！”“我也纳闷，以前从来没这么早过，可前天何老板跟我说的时候好像很急的样子，让我务必这几天把表格造出来。”杨慧也是一脸疑惑的回答到。陈福海环视了下四周出口问道：“有打火机吗？”杨慧尴尬的笑笑说：“我们办公室全是女的，一个会计，一出纳，我是记考勤的，都不抽烟，那玩意儿，还真没有！”

看着转身离去的陈福海，杨慧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杨慧是黄山村数一数二的俊媳妇，高挑的身材，紧致的皮肤，再加上温雅婉约的性格。如果不从穿戴上看，谁也不会相信她是一个小山村里的村妇。自从丈夫去世后，她带着大憨独自熬过了那困苦的几年，曾经一次又一次的绝望过。幸亏陈福海及时的给她安排了这分工作，让她的生活才有了转机，她一直想找机会报答这个给她生的希望的长辈，可一直没机会，也没有报答他的资本，去年年底杀了两只鸡给陈福海送去，还让他给骂了回来。陈福海告诉她，只要把大憨养大**，就是对他最大的报答。当时，杨慧是笑着流着泪回到家的。她叹息自己的命运多舛，同时也庆幸自己能嫁到这么一个民风淳朴善良的村落里。也就从那天开始，杨慧不在再萎靡，扬起精神，好好的生活起来。

县医院内科病房里，冯娜正拿着医生开具的碱性溶液在大宝的受伤处仔细的擦拭着。从昨天入院至今，大宝的身上已经擦拭了若干次，再加上打了封闭和消炎的针药。到今天早晨，大宝的脸上和手上的肿明显的消退了不少，只是眼部的肿胀没有太大的变化。冯娜一边擦拭着一边轻声的问着大宝：“宝啊，告诉妈妈，昨天到底咋回事，怎么就让马蜂给蛰了呢？”大宝烦躁的用小脚丫使劲地踹了下病床那一端的被子，把脸扭向了一旁，不再搭理冯娜。“只要你告诉妈妈，妈妈保证不责怪你，出院后就给你买你想要的那套变形金刚”。冯娜并没有被孩子的情绪影响了，而是继续追问着。大宝似乎被“变形金刚”几个字触动了，扭向一旁的小脑袋转了回来，两只肿胀的只剩一条缝的眼睛竟然射出了一丝亮光，伸出舌头在略微干涩的嘴唇上扫了一圈后问妈妈：“你得说话算话，出院就得给我买行吗？”冯娜停下了手上的动作。很认真的盯着大宝重重地点了下头说：“行，妈妈一定说话算话”。就这样，大宝便把如何遇到狗蛋他们，如何进军破院，谁砸的蜂窝等等断断续续的叙述了一遍，只是他只字未提他自告奋勇当爆破手的事。“真凶”浮出水面了，冯娜的脑海中立即勾勒出一幅画面，一群品行恶劣的熊孩子，领着她家大宝去捅马蜂窝，招惹马蜂的孩子都跑了，只留下胆小怕事的大宝在那里独自承受着马蜂的攻击，而且是一群马蜂的攻击！冯娜暗暗的搓了下牙齿，呼吸也急促起来，两只高耸的胸脯在愤怒的情绪带动下也十分配合地上下游荡着……“等着吧，我饶不了这帮鳖孙！”冯娜恨恨说着，手中的药棉又在大宝的患处擦拭起来，可能是力度太大，大宝疼的一咧嘴，却愣是没喊出声来。这时，病房的门被轻轻地推开了，陈俊手里提着买来的早点走了进来，随后跟进来的是手里提满了大包小包的陈福海老两口。

一大早，陈俊就开始征求儿子的意见，问他想吃什么，因为医生叮嘱的近几天饮食一定要注意，不准吃油腻和刺激性比较强的食物。所以，在几番斟酌和争执后，决定让大宝吃鸡丝馄饨喝瘦肉皮蛋粥。随后，陈俊就下楼了。在医院对面的“老家早点铺”陈俊瞅了眼店内熙熙攘攘用早餐的人，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了下来，给自己点了份玉米粥，又要了两个肉饼，很快就收拾完了桌上的早点，打了个饱嗝，提起已经打包好的馄饨和粥，向医院方向走去。刚进医院大门，就听不远处的停车场传出来忽高忽低的争吵声。“奶奶个熊，还欺负人里，凭什么要我一块钱，我还就不给你，看你能咋地。”“不给，不给你就别把车子放这儿，爱停哪儿停哪儿。”一名医院看车的保安也提高了嗓门大声的回应着。陈俊提着早点快速的向着停车场方向跑去，她听出来了，刚才那大嗓门的女中音正是自己的母亲的腔调。走近一问，才知道，医院保安非得收取陈福海两口骑来的三轮车一元钱，而刚刚缴费走了的那辆自行车就给了五毛，陈俊妈以为他们就是故意欺负人，因此而争吵了起来。原来医院的停车场是不收费的。今年重新规划和建设后划分了收费区和免费区，免费区是在医院病房楼的后面，有好大一段距离，而且是天天车满为患，停的全是医院的病号和家属的车辆，基本没有空闲的位置。所以收费区也就显得愈发的忙碌起来。福海家看到自己儿子赶了过来，声音更加的高亢起来：“就放这儿了，怎么地，你还敢给我砸了？我的车子要是掉点漆，我保准缠得你两头冒绿屎！不信你就试试！”看着气势一浪高过一浪的福海家，看着刚刚赶来的陈俊，保安也一时没了气势，不知道陈俊到底是个什么身份。看车的保安都是县城四关六村招来的村民，世面见多了，也知道个眉眼高低。从停车场一开始收费，就没少起了争执，不是院长的小舅子，就是哪个科主任的表妹，没少挨了白眼和训斥。所以，看着福海家大呼小叫，便不再回应。陈俊从兜里掏出一枚硬币递给了保安，转身对父亲说：，爸，咱走吧，大宝还没吃饭呢。”福海家回头看了看保安悻悻地撂下下句“收了坏良心的钱也得花到医院里。”随之，往地上吐了口浓浓的痰。陈福海狠狠的瞪了她一眼，嘴唇动了动，却没说出什么，福海家装作没看见的样子把脸扭向了一旁。随后三人向病房楼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