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二 代国故地

次日，高见桑穆雪在城楼下，高见说道：“不如我们且回九江，这里的事情暂时已了。”桑穆雪说道：“早就想回去了，只是没说出口。”高见说道：‘龙前辈都回了东海了，而因为郡主都进了京师，暂无剿灭风灵的企图，另外这各路风灵人马，都暂时安全。所以，这一切都归于安逸，回去也好。“

桑穆雪和高见一起直奔城南，准备寻大路赶回九江，可是迎面却看到了风俊和都灵儿来了，一时大家亲切相间，一起到一处茶摊喝茶。

风俊喝了一口茶，低低说道：“我们也收到了线报，暂时无事，故而我和都灵儿来此和你们会合。”高见说道：‘我们也正要回去呢，正好同路。“风俊说道：’听闻最近龙宗开始出没中原，不知可解决了龙万洲之事？”高见简要说了，风俊说道：‘这个规矩却也是事实。龙宗代掌门或掌门如果废去了门人偷学的武功，那么长老堂的惩戒之刑，就可以免除。“高见说道：”可是，龙珺的父亲龙万淳却也在京师，在郡主的控制下，有一个胡人梵杜那给他治伤，驱除他身上的戾气，不知这郡主是如何收罗到的龙万淳，龙万淳又何以甘愿在此为僧呢？“风俊说道：’十年前，江湖传言，龙万淳急于求成，贪多务得，武功修炼虽多，却是引火烧身。龙万淳比较克制，于是去倾心修佛，到了长安，削发之下，念佛诵经。可是，他无法克制武功念力的碰撞，所以时常发作，才有了你所见到的场景。而可能对他们实施搅扰的，多半是阴鬼门的人。”高见哦的一声，说道：“对了对了，那个人的身量好像是邓离朴。”

风俊说道：“阴鬼门也就这点伎俩，偷袭暗算，可是若说到真的和龙宗开战，一个长老堂就可以叫他们全军覆没。”高见点头，说道：“毕竟阴鬼门只不过是前身炎门的一个分支，而炎门都尚且不是龙宗的对手，阴鬼门就更是无法匹敌了。”风俊说道：“高帮主，你可曾想过炎门的武功秘籍吗？”高见一怔，自己差点忘了，自己是拔列家族的唯一传人，而自己和龙宗接触较多，偏偏忘却了自己的真正身份，顿觉自己有点数典忘祖，愧对祖先了。

风俊说道：“早年闻得，北代国故地，曾经留有那拔列家族的武功秘籍，只是无人知悉这秘籍的具**置。而当时北代国的领地，大致从如今的云中开始，直至晋阳一带，东至辽西一带。”

高见说道：“左右无事，可以去看看，你们以为如何？”几人点头。

高见四个人投路向东，直奔上党，转进太行山，就是北代国的腹地了。

太行山麓茫茫无际，远近可见大小的烽火台矗立在长城周边。这就是几代人花费巨大人力物力修建的宏伟工程，叫人赞不绝口。

北代国昔日由拓跋家族创建，后来改为北魏，最后进吞中原，成为**的最大王国。

高见一行人进抵太行，转进山道，这里的风俗和人情大为不同，而且风沙很大，经常漫天黄土，遮天蔽日。几个人可算是到了太行山中段，才寻了一处客栈安歇。

客栈里，里面倒是没几个人，几个人找了一间桌子坐下，店小二上来了饭菜。

高见偶然一瞥间，看到了一个人在邻桌，独自一个人，低着头，筷子敲在了桌子上，发出了得得声响。高见看去，这个人似乎愁眉不展，一身的土布衣衫，腰间佩剑，身后有个大斗笠。

高见和风俊几个人一边吃饭，一边闲谈。

恰在此时，五个人鱼贯而入，高见看时，却是那常海，常柱，常炯，常垣，常铎五个人。

五个人看到了高见，一时过来，说道：“高帮主，我们又见面了。”高见说道：“几位请坐。”五个人也不客气，就在邻桌坐下来，和那个戴斗笠的人相去不远。

常海说道：“你们怎地来了这鸟不拉屎的地方？”高见说道：‘我们来串亲戚。“常海说道：”哦，我们也是来串亲戚。“高见一怔，自己是扯谎的，不想这常海却是顺杆爬了。

常海果真说道：“是串亲戚，不过是很久以前的事了。”高见问起了原因。

常海说道：‘早年我们的先祖就是这里晋中的人，后来这里战乱频仍，就此举家搬到了江南。这些年都没回来过几回，都不知道这里还有什么亲眷了？“高见说道：”你们这是来怀旧了？“常海说道：”正是，高帮主你是？“高见说道：”我是来怀旧，桑姑娘的家乡也在这，那里的风雪很美，你们想不想看？“常海说道：‘嘿，别说，在江南，就是有一遭不多见，那即是冰天雪地。唯一的一次，是去湖北，那次可是突遭飞雪侵袭，几乎冻坏了脚，连忙跑回了老家，再不敢去见那冰海雪原了。”

常垣说道：“像桑姑娘这种北方人，见惯了风雪交加，倒是不习惯我们那里温润多雨了。”桑穆雪说道：‘其实各有各的好。“常铎说道：”若说我们的老祖，也算是选了绝佳的一块宅邸，风水极好，可是后来战乱频仍，只好搬迁，这下风水就变了，我们就成了庄主了，不然我们该是寨主，楼主，或是城主了。“常柱说道：”寨主是山大王呆的，楼主是什么东西，难道买了一栋楼，做了主人。真好笑，还城主，你知道城主是什么吗，那就是大地主。“几个人哈哈大笑。

常铎说道：’我们不是一个祖先吗，你何必和我为难呢？城主其实有时也是掌门的意思，可以混同为堡主去理解，是不是，诸位？楼主吗，你得看你有多大的楼，你要有泰山那么大一片的楼，你还不是楼主？至于你说寨主都是山大王，我更是不能沟通，也说明你是坐井观天，井底之蛙，胡乱解释，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你可能是孤陋寡闻了，寨主，顾名思义，可以是帮派也叫作某寨的。那苏州不是有个云家寨吗？湖南不是有个薛家寨吗？那江西赣州不是还有个青蛟寨吗？“

常柱倒是一时语塞，常海说道：‘你说的别的都好，只是那一段成语需要改进一下，不然显得你有点附庸风雅，不伦不类。“常铎说道：”嘿嘿，这对了，这地方需要改进。’

高见见到他们四个又在耍活宝，真的是忍俊不禁，一时欢声笑语的。

一行人吃过了饭，休息了一天，次日才出了客栈，朝东而去。

常海几个人的祖宅就在井陉口一带，所以高见几个人也一路随着过去。

井陉口以西，一块低洼的地方，却有一个小村子，如今却是发展成了近百户的人家。高见一行人站在高岗上，向下望去，这倒也是好去处。山岗上青松翠柏，鸟语花香，四处的低矮丘陵，把这个小村落围在了中间，这里冬天该不会很冷的。常海说道：“你看，那边就该是我们的祖宅了。”

几个人下了高坡，走了走，高见觉得不对，这村子一百多户，按理说该会看到些许炊烟啊，可是此时却是毫无响动，连山坡上一个放羊的都没有，常海几个人都暗自狐疑。

高见几个人到了坡下，看到了一户人家，却是门扉大开，一个人影都没有，再往前去，连只狗都看不到了。高见一行人走出去了好几丈远，路过了三家，都是毫无生机。

院子里都是狼藉遍地，屋子里都悄无声息。路边都摆满了垃圾，街上很久没人扫了。

高见当时一想，会不会是铁兽王的人来过这里，或者经常袭扰这里，导致这里十室九空啊。

他们转了一阵，到了常海所言的祖宅前，却也是大门紧锁，院墙上都是蒿草。

常海看了看，说道：‘这就是我们的祖宅，可是都成了荒地了，怎么看？“

高见说道：‘我觉得这里，该是经常受到铁兽王的袭扰，故而人们都跑光了、“

话音未落，村外传来了马蹄声，旋风般进了村。

高见几个人一时只好跳进了这大门紧锁的常家祖宅。这里都蒿草遍地，便于隐藏。

外面来了三十多个骑兵，打着呼哨，来回奔了两趟，最后在常家祖宅前不远处，停住了马匹，一行人都跳下马来。因为那里不远处有个水井，人虽走了，可是这水井却是完好的，还有一个轱辘在上面。

这时，两三个骑兵拿着水桶去打水，另外几个人来此饮马，骑兵也顺便喝几口。

一个首领模样的人说道：‘嘿，这地方都来了好多遍了，什么都没有，还什么拔列家族的秘籍，人影都没有了。“高见暗中心道：”这伙人，竟然是朝着拔列家族的秘典而来的？’

一个骑兵说道：‘王爷说有，那西海僧王也说有，该是不错的。“高见等人暗道：’西海僧王也到了这里了？”那首领说道：‘大家都好好喝点水，饮完马，我们再去别的村看看。“一个骑兵说道：”拔列家族不是在江南天台山成立的炎门吗？怎地会把秘籍留在这苦寒之地呢？“那首领说道：’虽然拔列家族的人在天台山成立的炎门，可是后来炎门衰败了，拔列家族的人到处流散，说来也会有人回归此地，留下了秘典之类，也未可知。”

一个留着小胡子的骑兵说道：“苦寒之地必出有用之物。你看那矿山都是光秃秃的，下面都是叫人羡慕的矿藏。”首领点头，说道：‘对，一定要留意周围的荒山，或者是密洞之类的，或者河谷侵蚀留下的溶洞，山穴都要注意，记住了吗？’周围的骑兵都是一阵欢呼，首领点点头。

这队骑兵饮完马，就此上了马，朝西而去。

高见几个人在常家祖宅的草堆中，高见说道：‘这小兵倒也无意中道出了一个朴素的道理，苦寒之地必出有用之物。“风俊说道：’对，树木茂盛的山上自然不会有矿藏，冰雪覆盖的地面下，常常有叫人意外的矿藏。”高见说道：‘我们暂且在此稍歇，再去别的村，可是估计也白去，这里成了荒村了。“

几个人暗自发愁，这吃饭的问题如何解决。最后只好出了祖宅，上山去采野果，打兔子野鸡来吃。

常海几个人倒是极为擅长此事，不多时打回了野鸡兔子，也带回了一只獐子，和一堆野果。

常海五兄弟都是常出门的，每人带着个大水袋，装满了水，带回来给大家喝。

一顿丰盛的夜宴，就在祖宅里开始，这里倒也肃静，没人来搅扰。

常海几个人收拾了好大一块空场，点火烤肉，煮水劈柴。

这祖宅里，却是十分考究的，门帘上都有细细的花纹，窗棂上都有雕刻的花纹，前门脸处还有个大门斗，三进的院子，十分宽敞。一棵大树立在后院，几个大水缸立在院子里，偏房都设计的十分精致。

正房里书架，屏风，和床榻都没有搬走，留在此间，可能是觉得搬运费力，或者是到南面后再行置办，这里倒可以住人，别说是这几个人，就算是翻两倍的人，也可以宽松的住下。

晚上这里的弊端是风大，吹得窗棂直响，沙土飞扬的。

高见几个人在此将就了一晚，倒是有点睡不着。常海几个人在一间偏方里，早就鼾声如雷了。

四更时分，高见被一阵的马蹄声惊醒，风俊随之醒来。高见听了听，似乎这马蹄声停在了村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