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零三 弄巧成拙

当时四个人乘船已经抵达黄石，拔列宏问起他们的去向，姚程璇说道；‘我们去池州我义父家，准备去拜祭他老人家。’拔列宏说道；‘哦，对了，你当初怎么就流落到了池州呢？“姚程璇说道；’当初家道中落，早已面目全非，所以我的祖上被迫把我送到池州程家寄养，故而当时改名叫程璇，后来义父死了，我就又叫姚程璇了。接着我化作了别名火遥，在秘密练武，和他吕潄一起闯荡江湖。后来就是大家耳熟能详的往事，我被黎道睽盗取了火灵剑，被栗韬远他们接到了陈矫那里，又被伍庆威前辈救了出来。”

拔列宏听到了一串的“被“字，心道；‘简单的几个被字，其实是颠沛流离，被人驱使来去，简直是十分坎坷的境遇啊。’独孤娴也稍稍感动，眼圈微红。

接着拔列宏问道：‘可是我不知道，这火灵剑怎地突然到了沈浪手里了？“姚程璇说道；”沈浪祖上是江南名臣沈约，他的祖上在江南十分威名赫赫，也是文人大族里的领袖，连伍庆威前辈的昔日伍家都刮目相看。也不知道，他们之间是如何沟通的，这把剑就到了沈浪的手里了。’

拔列宏说道；”沈浪他们的功夫就很怪，加上火灵剑在手，顿时给我们造成了很大的困扰。“姚程璇说道；”其实这把剑本身的锋锐和灵性，就足以叫当初黎道睽等辈垂涎三尺，各种偷盗窃取的法门层出不穷，但是其中好多细节，我都难以把握，因为这把剑似乎真的和沈约家族相关，余者详情，我就不得而知了。“

拔列宏看看独孤娴，独孤娴说道：“沈约家族在江南百余年，可说是历经了宋齐梁陈四朝，所做官职也各不相同，然文风之盛，当可以与庾信鲍照相比，十分叫人刮目相看。然则其是否与火灵剑相关，就不得而知了。‘姚程璇说道；’不过这毕义绪也是从北方逃过来的，在那次东楚州的会战里，他和曹孝达都疲于奔命，流落江南，而毕微嗔就是他的侄女。“拔列宏点头，说道；”他们对于我的成见，也就是源于当初我们几个人联手，促成了源雄贺若弼的南北夹击之事，仅此而已。‘姚程璇说道；’他们对于我们胡人的这种抵触，早已化作了鄙视，愤怒，渐近仇视。在大隋成立后，就准备带兵**四安帮，就是例证。“

拔列宏说道：“加之当年杜珣义，信拔陵以及元英潜整出了这么个夭折的计划覆野策，更是叫江南武林为之震荡，为之癫狂，不知几时能休？？“姚程璇说道；‘管他呢，反正他们也仇视胡人，这无非是封贾借以打击我们几个人的一种舆论手段，可谓十分歹毒，歹毒到叫人无话可说。”

拔列宏叹道：“这种覆野策，简直丧心病狂，而我祖上也参与此事，令我汗颜。‘独孤娴说道；‘都过去了，我祖上也有参与，可是当时那种情况下，十分混乱，局面超过我们的想象，所以元英潜处置失当，是由当时具体的背景的。”几个人看她时，她继续说道：’当时尔朱荣叛乱被诛，属下诸将及诸兄弟无人节制，开始四处劫掠，与盗匪无异，长安城一带民不聊生。当时贺拔岳，贺拔胜兄弟在关西颇有威望，然则不能制止崤山以东的乱局，天下将乱，四方盗贼豪强并举，争夺州县，十分激烈。关陇豪强在那里各依部曲互相攻伐，还拉近了各路武林人物，包括上三道人士，和中四道人士，一起作乱，一时关西河东，陇西陕北都是乱作一团。当时元英潜所图之事，也许初衷是好的，就是想尽快结束这种纷乱之局。“

北魏武泰元年农历四月十三日，尔朱荣以祭天为名，邀请朝中百官到河阴的陶渚。当天，孝庄帝循河西至河阴，引导百官于行宫西北，告之朝臣说要祭天，不能请假。百官聚集之后，尔朱荣登上高台四处观望，大声叱责说：“天下丧乱，肃宗暴崩，都是因为你们贪婪暴虐，不能辅弼所至。你们个个该杀！”说完，令铁骑2000余人将百官包围，纵兵大杀。刀劈斧砍，飞矢交加，血流成河。上至丞相高阳王元雍、司空元钦、义阳王元略，下至正居丧在家的黄门郎王遵业兄弟，包括孝庄帝的兄弟元劭等人，不分良奸，无一幸免。至此，尔朱荣掌握了北魏实权。

尔朱荣被诛后，四方豪杰辈出，才是那次骚乱的开端。

接着独孤娴续道；“元英潜是河东人士，对于关陇本不熟悉，加之其急于求成，故而才想出了如此恶毒 的覆野策，其实也是无奈之举。各路纷扰频仍，战乱四起，彼时他一介凡夫俗子，也只有如此想了。”

拔列宏说道；‘看来贺拔岳不同意此事，对于朝局的把控当真比元英潜好多了。可惜，最后侯莫陈悦受到了高欢的挑拨，最终杀死了贺拔岳，导致宇文家脱颖而出，这是天数啊。“

独孤娴说道：“照此看来，那几个协同作出覆野策的人，都是忠于北魏朝廷的，急于想改变现状，只是方式方法过于极端冒进罢了。‘拔列宏说道：”照此来说，宇文泰是借此机会乘势而起的，高欢等人也是接着贺拔岳之死而大做文章，才在洛阳以东成就了北齐大业，实属叫人扼腕痛惜。“

独孤娴说道；“就是这样，当时四处纷扰，都希望有人站出来主事，而贺拔岳一死，关东关西顿时分裂，成为了北周北齐的天时发端，造就了今天的局面，这覆野策也算是罪莫大焉了。“

拔列宏几个人都是一阵唏嘘，船只东去，早已渐近九江，直驱安庆，池州。

池州一带，他们上了岸，这里却是沸沸扬扬的传出了一个消息。

当时，池州的池大勇所属的家眷，属下和一些家丁共八十三人，都被人杀了，一夜之间，惨遭灭门。

几个人都是呆如木鸡，更为惊骇的是，有人谣传说，池大勇和昔日北方组织覆野策的奸人信拔陵家族 相熟，进而招致此祸。几个人更是从未听闻，还有因此被害的事情，可见覆野策流毒之深。

同时这里一个姓杜的家族，一百多人被人杀了，原因与此雷同，说他和昔日杜珣义也是份属宗亲。

一时覆野策的阴云开始在江南上空盘旋，有人子虚乌有的构陷，有人捕风捉影的屠杀，有人添枝加叶的将此作为报复昔日对头，栽赃嫁祸的伎俩，可谓是层出不穷。

一时，大隋初立，韩擒虎贺若弼大军压境，随着这覆野策的曝光，登时发酵出了无数祸事，人人自危。

当时，几个人不敢多做逗留，也是直接去拜祭姚程璇的家属，就此就要离开是非之地了。

他们当时都到了池州码头，却是陡然闻得另一个消息，就是当初毕义绪的祖辈和杜珣义相交多年，这事确实从北方商家庄传来的，可谓是板上钉钉，这下惹恼了诸位豪杰，对和毕义绪和毕微嗔起了杀心。

同时沈约的一个后嗣子孙，在徐州也和独孤雁接触过，顿时成了群豪责难沈浪的借口。

当时沈浪毕微嗔被覆野策所累，竟然被群豪翻出来诸多丑事，登时舆论哗然，群豪义愤填膺。

毕义绪和曹孝达都是吓晕了，急忙搬家到了贺若弼的防区，改名换姓，暂做安顿。

那时，四处人人自危，沈浪和毕微嗔可算是引火烧身，朝不保夕，登时后悔。

接下来就更劲爆了，说这封贾的族叔封嗣阳，和几个宗亲，都曾和信拔陵家族之人接触过，进而他这通敌之名也是落实了，顿时在此陷入了莫名的漩涡，仅有裴石僧暂时无忧，倒也噤若寒蝉，面对滔滔舆情真是苦不堪言。正所谓机关算计，反算了自己，这即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当时几个人大笑，一时上船，准备东下建康，去看看朝廷的动向。

建康更是一日数惊，到处盘查奸细，盘查谁人和杜珣义，信拔陵，元英潜，独孤雁，拔列群有关，简直是稍显病态，宁可信其有，绝不信其无了。

世间有一宗事情，就是捕风捉影，这种事情你也无从查起，因为其本无源；也无从辩解，因为这东西根本不存在，何以驳斥？

这事都搅得陈叔宝和陈叔坚都是坐立不安，夜不能寐。

当时建康还是陈叔坚代为主事，闻报都是摇头不语，想不到北魏还有个覆野策，如果当真实施开去，恐怕早就天下大乱了，这得说贺拔岳当时没有同意，不然也是不堪设想。

这下舆情滔滔之时，封贾也不敢用了，裴石僧也跑了，陈叔坚也是陷入了疲惫之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