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08章 自杀的伪证（8）

下午三点左右，尸体已经被拉了出去。孟常也已经对现场勘验完毕。他把与凶案相关的人都叫到第三分区的警署，进行一一问话。

警署的气氛十分紧张，对于一些还未进过警局的人，更多了几分畏惧。

李妈，你先进来，孟常在接待室里对着门口喊道。

她进来的时候，双腿似乎有些不稳，微微地有些发抖。这个乡村市井没见过世面的女人，哪里见过这样的阵仗。

李妈啊，你不必紧张，我现在问你一些问题，你可要属实回答！

是的，先生。她的声音有些嘶哑，带着一点凄凉。

李妈，王太太平时对你们这些下人如何？跟陆祥兆是否有一些恩恩怨怨？比如陆祥兆经常找她预支工资，他们是否有过一些口角之类的。

她思考了好一会儿，好像在搜查刮肚的要说出最真实的状况。只要不触碰到她的脾气，她对待我们总是和和气气的。至于太太跟陆祥兆的恩怨，这是不存在的事情。虽说我也知道陆祥兆因为喜欢赌博而向太太预支工资。但据我观察，太太多数的情况下还是会借钱给他。而且他对太太也是抱有感激之情的。

嗯，孟常一边听着一边观察着李妈的神态。她语气诚恳，说话的时候也总是注视着孟常的眼睛。只不过面色发红，大概是由于天气炎热加内心惊恐所致的。

李妈你不必紧张，我要不是相信你，定不会第一个找你问话

我还要问一下，王树朴先生距离上一次回家有多长时间了？他那个时候对待太太的态度如何呢？

他上次回来的时候大约是在八号，而今天已经十九号了，算起来已经有十一天左右没回来了。他上次回来，和太太吵得很激烈，左邻右舍的人都三三两两的跑出来看他们的热闹！只见那王先生揪着太太的衣领，眼睛里布满血丝地向她咆哮，说着什么：“我对不起云儿啊之类的话。太太则比较软弱，瘫软地被他拉着，一个不小心跌在地上，碰了一脸的灰，自己坐在地板上止不住的哭。

他们结婚几年了,平时的感情如何？你觉得这王树朴有没有杀人行凶的可能?

婚龄大概已经有八九年了，虽然他们的感情并不像寻常夫妻那样亲密无间，但日常相处也相敬如宾，虽然他们在这之前发生了一些波折，但行凶之事断然不是他。先生与太太已经有了一个孩子，已经到了上大学的年纪。先生一直对他宠爱有加，为了得到孩子的认可，他怎么可能杀掉孩子的母亲呢？据我想八成有人想借这件事顺水推舟，嫁祸于他。

好，我知道了，你先出去吧。把陆祥兆叫进来。

接待室的门吱地一声被打开了，随后门口投射进来的光线完全被一个高大的身躯挡住，室内又重新变得幽暗。他的脸很宽大，棱角分明，嘴唇上方和鬓角上都长着又黑又硬的黑须。一双眼睛睁得很大，几乎可以用恶狠狠来形容了。完全是一副彪形大汉的样子。

你杀了人吧，有人说你看到太太的死状时比其他人都更紧张？

谁说的胡话?我现在就想去撕烂他的嘴！他的拳头在桌子上恶狠狠的锤了一下。我当时的神色不好，是我内心的哀伤与不安，我失去了一个对我如此和善的东家，这点难道不应该么？

这种心情可以理解，可是这次太太并没有预付工资给你，那柜子里的钱可是你偷的？

他的脸色逐渐变了，由之前怒气冲冲的红润色变成恐惧的苍白，说话也变得吞吞吐吐。那钱确实是我拿的，不过我也不做亏心事。我的半月工资是三千块，所以我只是拿了那三千块钱！多余的我并没有碰！

那你是如何进去书房里面实施盗窃的？

他有些变得不好意思，脸上露出了尴尬的笑容，赌博的瘾太大，专门在网上学习了开锁。

孟常有些无奈的笑了笑，接着一阵清脆的电话铃声响起，是许周浦打来的。孟常接听之后第一句就问道：“周浦兄，我交代的事情如何了？

我是带着缉毒犬去陆祥兆的房间里搜索了，可是根本没有发现毒药的影子，连整个王宅我都搜过了！可药物好像凭空消失了一样。

孟常对这句话思索了很久。“凭空消失？”。一个能在夏季里凭空消失的东西?那是什么呢？好一会儿，只见他的眉头渐渐舒展，猛地抬头对着陆祥兆说：“太太可有喝东西加冰的习惯？

我最了解太太的饮食状况，他确实有这种习惯。宅子里的冰一直是由李妈用制冰机打的，不过袁光海五天前在太太发烧时也为她制过冰。还有那天我发现了一个奇怪的事情，不知道是否要说明一下？

快说说，什么奇怪的事情？

我本来是把冰箱里的温度调在保鲜上，等我晚上去拿的时候，竟然发现有一部分已经上冻了。再看冰箱里温度的旋钮，已经被调到了“7”档上!

这件事实在太重要了，我想我已经明白了凶手的戏法。快把王树朴先生喊来，我有重要事情问他。

王树朴急于知道凶手的谜题，听到传唤立刻就进了接待室，没有丝毫耽搁。

王先生，我现在只有一个疑问，就是支票的事情。你的妻子可曾向你提起过？

她是向我说过，他说这钱是用来支持内弟开店所用。本来我并不同意，因为光海已经因为做生意亏了很多钱。可是我妻子不同意，说因为这件事她弟弟已经和她闹得很不开心。所以之后她就开了这二十万支票。

她们姐弟两之前是吵架了么？

确实是有这回事。王树朴说道。

孟常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说了一句，不用问了，我已经知道真凶了！

她走出了接待室，来到众人的面前。忽然用手指着袁光海说道：“凶手就是你，袁光海！

众人都有些吃惊，纷纷为他辩解。连王树朴也在一旁对着孟常说：“孟先生，你一定是搞错了，他不会害他姐姐的！

不，袁先生，我已经明白了你的把戏。据陆祥兆讲，五天前冰箱里温度的旋钮被人转动过，导致饭菜都结了冰。那时候刚好是你在照顾你的姐姐，需要制冰。本来你可以用制冰机，你怎么会用到那冰箱呢？那一定是你把氰化钾倒进水里，再把水放进冰箱冰冻！制成冰块的样子，后把它放进可以食用的冰块中间。等着你姐姐喝下！

袁光海的脸渐渐没了血色，好像涂抹了厚厚的白粉。他说：“孟先生，我根本没做这件事，请你不要诬陷我，我怎么能知道她会喝下呢？

呵，孟常露出一丝冷笑，以你们两的熟悉程度，你一定知道她喜欢喝冰水！

那我的动机呢？我的动机是什么?

因为支票的事，你的姐姐本来是劝慰你，可能说了一些不中听的话给你，可是你这种叛逆的年轻人我见多了！你偏执地认为她根本不关心你，心中怨恨，所以动了杀机！可是你根本不会想到，她还是把钱给你准备好了！你这个败类。孟常忍不住对他骂了一句！

你能解释那被人旋转的冰箱按钮么?那一定是你作案后匆忙忘记扭回原状留下的证据！你能对得起对你如此爱护的姐姐？

袁光海似乎是被孟常的话触动了，或许是在知晓支票的事情后自己也后悔莫及！只见他双手掩住面容，缓缓说道：“孟先生，是我做的，我真的错了！说完他便对着王宅的方向长跪不起。

一种悲凉的气氛在众人之间传播着，孟常摇了摇头，又想起了那句话：“人生的境遇，繁华的生活，就像走在那两条路一样，转瞬之间，热闹与喧嚣尽皆散去，只剩下了冷清与落寞。他凄凉一笑，走出了警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