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1 山雨欲来（一）

“开饭喽——”雾枫子闻到了浓浓的炖鸡的香味，他收回思绪，斜目望去。只见格桑姑娘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鸡汤走来。放在床头边的小桌子上，自己拿了个小木凳坐在了床边。说道：“我爷爷说，你现在还不能吃硬的东西，所以只能喝些鸡汤和稀粥。不过你放心，那只山鸡我给你留着，等你能吃的时候我炖得烂烂的给你吃。这样，你很快就会好的。”

“谢谢格桑姑娘。”他笑着说道。

格桑左手拿着一条棉帕，右手拿一小木勺。只见她轻轻舀出大半勺鸡汤，放到嘴边，慢慢吹拂，感到鸡汤凉了，才小心翼翼地送到雾枫子的嘴边。雾枫子微微张开嘴巴，慢慢**。真是美味无比的鸡汤，只有一口下肚，雾枫子便觉得似有无穷的能量传递到全身。待数口下肚，更是热血沸腾。格桑一口一口的喂着，若有洒出的汤滴，她会快速地用棉帕擦拭。

“真是个细心的好姑娘。”

格桑微笑了一下，继续仔细地做着她的工作。

一会儿工夫，一碗汤便喝光了。

格桑问道：“还要再来些吗？”

雾枫子此时已是浑身冒汗，连忙说：“可以了，不再要了。”

“那好吧，等会儿饿了再说。”格桑起身把碗勺收走。

片刻，她又回来，坐在了雾枫子的旁边。

“你爷爷怎么还没回来？”

“我爷爷没有准时辰的，有时早些，有时晚些，不过我想他应该快回来了。”

“那你还不去吃午饭？”

“不急的，我要等爷爷回来一起吃。”

“你不饿吗？”

格桑摇了摇头，单手托着腮，撅着小嘴，若有所思。眼睛盯着竹墙上挂着的宝剑，慢慢说道：“申叔叔一定是个有故事的人。”

“为什么这么说？”雾枫子问道。

“因为叔叔的宝剑与别人的不同。”

雾枫子努力转了转头，斜目望去，见自己的剑静静地挂在那里，不觉心头一热，像是见到了许久不遇的老朋友一样。

“此剑的确不是一把普通的剑。”雾枫子慢慢转回头来，默默说道。

“那叔叔就给我讲讲这把剑吧。”格桑把头转向了雾枫子，两眼呼扇呼扇地看着他。

“好吧，我就给你讲讲这把剑。此剑叫‘长空’，是两剑中的首剑，另外一把剑叫‘探穹’。”

“名字真好听。”格桑笑着夸赞道。

雾枫子也笑了，他说：“这都是古人的智慧啊，不光名字好听，而且剑本身也好用。这长空，剑长三尺三寸三，带鞘三尺三寸九，剑柄六寸六，剑身吞口处是一寸三，剑尖处一寸，护手是三寸三，厚一寸，剑重六斤六两六钱。剑身是昆仑陨铁打造，剑鞘、剑把都是乌木制成。”

雾枫子一口气说了这么多，已然有些吃力。

格桑静静的听着，若有所思。

过了片刻，雾枫子又将头转向那把剑，慢慢说道：“你看，剑标和鞘口为凤纹鎏金，剑墩、护手、剑萼以及护环俱是云纹鎏金……”

“你讲了这么多，我根本听不太懂，我只是觉得这剑非常地漂亮。”

格桑的话一出口，雾枫子不免有些错愕。是啊，一个十来岁的女孩子怎能会想了解这些东西呢？这就是自己的想当然了。

“那叔叔你给我讲讲你是怎么到这儿的吧。”格桑岔开了话题。

“好吧，那我就简单说一说。”

于是雾枫子慢慢讲了起来——

原来，当日他们留宿在簸箕村，一顿丰盛的晚宴过后，便早早歇息。次日早起，收拾好行装，辞别了朵儿一家，往岷岩山行进了。

慢慢进入山中，凉爽了许多，景色也渐渐丰富了起来。绿绿的树叶，青翠欲滴；潺潺的流水，蜿蜒曲折。风吹飒飒，鸟鸣锵锵。虬枝盘旋，杂草丛生。愈前行，道路愈窄，树木也愈加高大，渐渐便不见了天空，只有树林里斑驳的日影。行进在此，仿佛进入了另一个世界。静谧之中略显森郁，清幽之下更觉阴凉。偶尔的一声猿啼，也会让人心头一紧。三人不停的四下张望，尤其是泠烟，更是觉得有一股无形的东西在跟随他们。

随着山势的增高，树木便略显稀疏，阔叶植物逐渐由针叶植物所代替，阳光也渐渐增多。行至险要之处，便要下马而行。

及至中午，到达了山顶。远眺四方，群峰巍峨，翠岭逶迤。气势磅礴，美如画卷。旷远绵邈，岩岫杳冥。

稍事休息，便又下山而来。

俗话说的好，上山容易下山难。狭窄的山路上根本无法骑行，他们只能牵着马，一步步捱下山来。

来到谷底，早已不见了太阳。趟过一条小河，来到对岸。只见岸边的卵石干干净净，大小不一，平坦之处，还有些沙滩。

三人将马栓好，来到了沙滩之上。泠烟和无怨急忙躺下来，顿时觉得轻松无比，他二人深深地吸着气，尽情地享受着劳累后的喜悦。雾枫子找了一块大卵石坐下来，面带微笑地看着他二人。

“我们今晚就在这沙滩上宿营如何？”无怨说道。

“万万不可。”雾枫子说。

“为何不可？”无怨翻了一下身，趴着问雾枫子。

“你难道不怕被洪水冲走？”泠烟说道。

“这小小的河道，那会有什么洪水。”无怨根本不信。

泠烟坐了起来，白了他一眼道：“没有洪水，哪来的这河滩？”

“我是说今晚不会有洪水。”无怨辩解道。

“怎见得？”泠烟反问他。

“看这天，晴朗得很，是不会下雨的，不下雨，便不会有洪水喽。”

“这儿不下，不见得别处不下。”泠烟说。

“别处下雨，与这儿有何相干？”无怨又翻身躺下，还翘起了二郎腿。

“强词夺理，不跟你说了。”泠烟起身走开。

看看天色将晚，雾枫子站起身来。说：“在这路上，应该会有供行人过夜的简易房子或是棚子什么的。”

听到此，无怨一骨碌爬起“还有房子住？”

雾枫子说：“也许会有，我们不妨往前找找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