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浪花！

第三十一章，浪花！

灌满眼泪的棕色眼睛，像似恐惧、又似羞涩低下了头，瞬间又愤怒的抬起，死死的盯着大厅内，正在羞辱娘亲的坏蛋，小小的身躯倔强的想要站起来，可惜的是，他动不了，好不容易抬起一根手指头，又无力的滑落。

眼里慢慢被焦急给覆盖，当看到娘亲被捆绑吊起的时候，他焦急的左右摆头乱看，一会看着那个坏蛋，一会看着娘亲，一会又没有焦距无目的地左右看，希望有什么人能出现帮助他，帮助娘亲。可惜没有，换来的绝望情绪，侵蚀着他幼小的心灵。

当裙子和裤子被扯坏的时候，他愤怒的睁大眼，瞳孔放大、眼角血丝弥漫，小小的胸膛，突破封穴起伏着，全身的热血加速，让老吴因为小巧他而没有下重手封印的后果，产生了裂纹，全身疯狂颤抖，嘴唇的触动，让嘴巴里的唾液，不受控制的滴落嘴角。

他近乎癫狂的表情，狰狞又绝望，一双小手撑住地面，双膝跪地，拱背想要站起来，他要去救娘亲，他要为自己刚刚的愚蠢赎罪，他想要站起来，他很后悔，无力的绝望让他眼角崩裂，鼻涕流了出来，挂在鼻尖，他在努力的时候，是低着头的，他心里其实下意识的在逃避接下来会出现的可怕场景。

可是又想要反抗，所以他才疯狂挣扎，当不远处传来，砰！

闷响和回荡的“千面，你想死吗？”他激动的抬起头，看到的不是希望，而是他一生的梦魇，娘亲的胸口插着一根黑色长枪，枪尖贯穿在背后，枪头处的红缨，带着血珠，让它颜色更加鲜艳了，胸前的血液侵出伤口，白色丝裙上漫起一片殷红，颗颗血珠爬上枪干。

娘亲被巨力荡起，好像以前陪着他坐秋千的时候，被爹爹推到高空，仿佛脸上还挂着那时的笑容，可惜娘亲那悲楚的眼神，把他拉回现实，娘亲脸上那来什么笑容？有得是一种奇怪的表情，混杂着很多情绪，安慰、悲伤、释然、眷恋、无奈....

一般人看到女人的表情，一定只能体会那是痛苦的表情，但是他的儿子却能看到她心里的情绪，没错，女人在胸口被贯穿的时候，她已经清醒了，生命潜能爆发，暂时压制住了毒药，可是疼痛压不住啊，脸就扭曲起来，但是心里的伤，又强迫她脸表现出来，所以她美丽的脸庞就复杂了。

她想安慰儿子，可是她无力张口，她想到以后自己不在了，风哥是多么的无助和悲伤，她就忍不住心悸，她想到这也算是躲过了歹人的侮辱，她心里就产生了一种释然，她想到不能陪伴孩子和丈夫老去，她眷恋、她无奈。

空中的一瞬间，太难以描述了，她好像感觉过了很久，但是转瞬间她就被**牌匾之中，一口淤血突破种种压制喷出嘴巴，她现在眼里没有仇恨，她只想多看孩子一眼，嘴巴**着希望他能听懂的呢喃道。

“逃！活下去！”充满悲楚的眼神，慢慢暗淡下去，脑子里出现了一幕，那是她最快乐的时光，丈夫牵着她的玉手，慢悠悠的走着，在蓝天白云下，清风徐徐，卷起落叶，也卷起她脸颊旁的发丝，丈夫伸出手轻轻的**她的脸颊，帮她把发丝捋到耳后，两人相视一笑，然后看着前方奔跑的小小身影，女人笑嗔道。

“风哥，你看峰儿多调皮，像不像你小时候，别急着反驳，公公可是说你两简直是一个模板刻出来的，哈哈！喂~峰儿，你慢点，别摔着，光顾着看风筝，不看路吗？”

女人松开了挽住男人手臂的手，迈步追上小孩....

“啊！！！”惊恐绝望的呐喊，从小孩嘴里发出，他看到了娘亲最后的嘱咐，要他活下去，他愧疚和后悔到想要冲过去咬那人的腿，吸他的血，为什么你要这么对娘亲，为什么你要羞辱她，为什么你的伙伴要杀了她？她是那么好的一个人，她经常施舍食物给流浪无家可归的人，她喜欢小动物，她笑起来是那么的好看，为什么啊？呜呜，你..你们...为什么要伤害她？

心中万千情绪汇聚成那声嘶喊，那声“啊”，从惊雷到慢慢的衰弱，然后嘶哑的化成哽咽，听起来就让人绝望的悲伤，根本不像是小孩子能有的肺活量，他叫了很久，直到无声！他的眼也慢慢变得呆滞！！

.....

脑里的画面，让躺在水里的孩子，哭了起来，无声的抽泣，眼角淌出泪珠，混合进江水里，虽然被护卫用真气疏通了脸部的淤青，但是还是能隐隐看出巴掌印，泪水在上面划过，泪珠里充满了悔恨和母亲的画面，那是一个夏日，阳光透过窗口，洒落在屋内，光里有很多颗粒在漂浮。

小孩子指着光柱里的微尘，转头对着正坐在凳子上，刺绣的娘亲笑着说道。

“娘亲，你看，光里有东西啊，你看到了吗？有好多小虫子耶，它们在飞。娘亲，我什么时候才能像你和爹爹一样，在屋顶飞来飞去呀？”

女人放下了手里的活，抬起头慈祥的看着阳光中灿烂的笑脸，宠溺的柔声道“峰儿吃饭太挑食啦，长不大，没有翅膀，可能一辈子都不能像爹爹娘亲这般，在屋顶飞来飞去，更加不可能在高山上滑翔而下，在大河上踏浪而行，偷偷告诉你哟，你睡着的时候，爹娘都飞到月亮上，坐在弯弯的月亮上，数着身边的星星呢！”

“什么？爹娘你们好坏呀，去月亮上都不带我，哼，我再也不和你们好了。还有，太可恶了，人家哪里挑食了？青菜那么苦，叫人家怎么吃嘛，牛肉那么腥，怎么下咽嘛，兔子那么可爱，你们为什么要吃它？还有青蛙那么恶心，你们也吃得下？除了这些，你说，我有什么吃不下的？”

小孩子转身小跑到一边，双手抱胸，双颊鼓起，嘴巴都翘上天了，可以挂住两个油瓶都不止，一边偷瞄着身后娘亲，一边细数他不爱吃的东西。样子可爱到不行，女人一脸幸福的笑着，并调侃他道。

“哟，我们家的小男子汉，什么都敢吃，什么都不想吃，所以呀，你肯定长不出翅膀，那你说，爹娘怎么带你去月亮上玩呀？还有青椒那么好的东西，你也不吃，它又是哪里做的不对呀？”

......

河水低下，淤泥和水草之间，插着很多石头，它们错落有致，导致地势的起伏，当某颗巨石旁窜出一条两米长的大鲶鱼的时候，河水开始翻滚混着它搅动的淤泥，让本就能见度很低的水，越发的浑浊，它身旁的石头被尾巴击飞，滚落到坡下，地势本就高，这一滚可了不得，带动着水流旋转起来。

越来越大，水龙卷的形成，意味着漩涡会出现在平静的水面，水里搅天搅地，鱼群惊慌失措、四散奔逃，水草连根拔起，小石头在翻动，一片天昏地暗。河面却只是突然出现了一个水洞，巴掌大，慢慢的越来越大，搅动着水，发出哗啦哗啦的水流声。

清澈的水里，鲤鱼、草鱼、鲫鱼...各种各样的鱼顺着旋转的水流畅游着，它们习惯顺其自然，也没什么能力摆脱这巨大的搅动之力，漩涡越变越大，终于开始显现它的真面目，强横的拉扯之力把河面上很多东西都拽了过去。

一头全身臃肿僵紫的野猪，一头缺了半边身体的梅花鹿，一根芦苇，一颗小树上面还挂着不知名的野果，越来越多的东西，被迫流入漩涡，这时候河面远处飘荡来了一根巨木，上面还有两个人！

无意识的人，无意识的护卫，终究是无力的，老薛的手随着漩涡的拉扯，脱开了，他人跌落急流，小孩子还是随着那根巨木沉浮，好景不长，捆绑他的衣衫也被拉开了，他也和巨木分开。两人相隔很远，一个在上层水流中，一个在下层，两人都是一下露出水面，一下消失，沉沉浮浮。

河水灌入鼻腔，流入眼睛，窒息的感觉促使老薛睁开了眼睛，清醒的瞬间不是看到了什么画面，而是头晕和身体的不受控制，让老薛很难受，摇摇头后努力分辨情况，脑子也回过神来，自己在江河里，少爷呢？

慌乱的转头查看，好在月色够亮，大漩涡内中空的，他一瞬间就发现了在自己左上方水流里，沉浮的孩子，老薛提起的心，稍稍放下，便愁眉苦脸起来，这下怎么办？

他试着调动体内的真气，发现一件可悲的事，那就是余量真的不多了，也就三层，其中还有一层用于疗伤和压制手里的毒伤。能用的也就两层，不够啊，远远不够，要摆脱这种大型漩涡，要是在他全盛时期，轻而易举，可是换成现在，那真是难如登天，何况还得加上一人，虽然是个小孩子。

不！！在老薛思考对策的时候，眼里突发状况，少爷那边有危险，按着他现在的速度，一定会和一颗大树枝撞在一起，如果是在平地还好说，没有外力，最多也就头破血流，脑子晕一下，可是别忘了，现在是在漩涡当中，外力无处不在，旋转拉扯着你，就像是轻功高手，拉着你飞速移动，然后在高空丢下你一般，掉落地面，粉身碎骨啊！

老薛无法，迫在眉睫，只能调动不多的真气，强行逆流而上，双脚拼命的撑蹬，双手、不对一边手已经废了，只能用单手滑动，刚前进一米，就被啦后三米，眼看离少爷越来越远，他只能拼了性命，聚齐体内最后的力气，疯狂的滑动，好在经过刚刚的适应，他终于能慢慢接近少爷了。

真气用一分少一分，距离也在慢慢减少，可惜啊，孱弱之躯，何以抗拒大自然的力量？螳臂当车，不自量力，少爷在老薛悲痛的眼神里，狠狠的撞击到了树干，头破血流，一道口子在右眉毛上裂开，血液染红了他半边脸，他还是没有醒来？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