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树下黑影

凌波山在历史上的确是存在的，但是在八百年前的时候，这个名字便消失了。

毫无征兆、毫无原因的消失了，并不是凌波山消失了，消失的是这个名字。

在凌波山传记中，白沉看到了凌波山的来历以及历史渊源，直到八百年前戛然而止。

当然，在文件中，也提到了天地庙和青铜钟，但是白沉一直心心念念的东西，却没有出现。

没有关于秦二风的记载。

在秦川讲的秦二风的故事里，他曾经去过凌波山天地庙，而且敲响了青铜钟，但是这“凌波山传记”里却没有记载。

秦二风的故事听起来十分的真实，而且最近发生的事情也证明了这个故事的确接近事实。

凌波山传记是狄青提供的，而且是复印版，不知真假。

“唉……真真假假，虚虚实实，老师，您要是在这里，您会怎么做呢？您……在哪里呢？”

夜已深，灯还亮着，白沉躺在沙发上，双手抱着黑色文件夹在胸前，眼瞳无神的望着天花板，一时间竟是感觉到有些寒冷。

除了空气的寒冷，还有来自那灵魂深处的寒意，那是他的人生，也是他的命。

沉默了很久很久，白沉慢慢的闭上了眼睛，似乎在闭目养神，不多时他的手开始在黑色夹克里摸索，在口袋中掏出了白沉送给他的智能手机。

他学会了微信的使用方法，但还是不习惯，所以他拨通了新手机的第一通电话。

“嘟……嘟……嘟……”

“喂，大哥，你不睡觉啊！你不知道我睡眠浅的啊？”

十几秒钟之后，电话那头响起了熟悉的声音，是狄青。

白沉下意识的看向了挂在墙壁上的钟表，已经接近凌晨一点，自己竟然没有意识到时间过得这么快。

“刚刚看完凌波山传记，有些事情想问你。”

“呼……”

回应白沉问题的是一串呼噜声，短短几秒钟，狄青竟是睡着了。

“啊！”白沉对着手机大喊了一声，但马上意识到自己对面还住着新来的邻居，心想会不会吵到人家。

“你有病啊！对了，你刚刚问什么？”电话里传来狄青的怒骂声。

白沉“嘿嘿”一笑，说道：“凌波山传记你从哪里弄来的？为什么是打印版？还有，上面记载的是不是真的？”

“你很啰嗦唉，一下子问我这么多问题，让我先回答你哪一个？”对于一个有起床气的人，被大半夜吵醒，对于狄青来说，已经有打人的冲动了。

“那好，我一个一个问，第一，凌波山传记的来历？”

“嗯……”电话那头的狄青应该是在努力的让自己清醒，在很长一段时间的沉默之后，他终于开口说道：“我的一个老朋友发给我的，不过这不重要。”

“第二个问题，为什么是打印版的？这种东西不应该保存的很古老吗？”

这一次狄青回答的很快：“他有原版，但是不让任何人看，所以就给我发了这一份他自己手打的文件，然后我又打印出来的。”

白沉沉默了一会儿，又问道：“第三个问题，凌波山传记里记载的是真实发生过的事情，还是旁人杜撰的？”

电话那一头再一次没有了声音，白沉知道，狄青没有睡着，他只是在思考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而白沉也是极有耐心的等待着，只是长时间把手机放在耳朵旁，让他很不舒服，感觉有一丝灼热的刺痛感。

“总之……你所看到的，都是真的。”

这是在长时间的沉默之后，狄青给出的答案。

“好了，没事了。”

白沉挂断了电话，微微皱起眉头，寒冷的深夜并没有让他感觉到任何的困意，尤其是在和狄青通过电话之后。

你所看到的，都是真的。

这句话一直在白沉的脑海之中回荡，狄青说的这句话含义很深，看到的都是真的，那么看不到的呢？

如果凌波山传记并不完整呢？那么剩下缺失的部分会不会在狄青口中的那个老朋友那里？如果有的话，为什么那个人没有把完整的发给狄青？

又或者……是狄青他……

白沉没有继续想下去，将那个可怕的念头扼杀在了摇篮之中，不是他不敢去猜测，只是他不愿意这么想。

存在于心底深处的那一点真实，他唯一坚持的信仰，怎么会这么容易被推翻。

不知又过去了多久，白沉就这么躺在沙发上，抱着黑色文件夹，熟睡了过去。

阳台上的血色蔷薇花开的耀眼，在这个黑夜里孤独生长，一道曼妙的身影从隔壁的阳台里走了出来，她看到了血蔷薇，微微一笑，就连花都不及她的笑容美丽。

……

……

冬天里睡觉不盖被子，九成的人会感冒发烧生病，白沉虽然看起来不是的普通人，但是在这种符合自然规律的事情上，他和那些普通的凡人没什么区别。

他病了，不过不算严重，只是一直打喷嚏，这令他有些苦恼。

凌晨五点半，白沉照常醒来，瑟瑟发抖的他煮了一杯滚烫的咖啡用来取暖，然后便开始不停地打着喷嚏。

已经很多年没有感冒了，一个单身独居的男人，家里自然没有感冒药储备，所以他得抗一会儿，直到天亮，药店开门。

白沉去了卧室，裹了一床被子，然后穿过客厅，去了阳台，遥望这即将迎来光明的世界，那盆血蔷薇依旧傲然而孤独的盛开着。

突然，白沉的目光一转，借助着微光，看向了楼下的一个角落里，那里生长着几棵树，树荫茂密，刚好遮住了他的视线，不过他还是看到了树下站着的一道黑影。

虽然模糊，甚至难以辨别，但是白沉确定，那是一个人，而且他似乎有些冷，双臂抱在胸前，瑟瑟发抖。

白沉的视线紧紧的盯着，那个人的目光在一次抬头的时候和他碰撞在了一起。

四目相对，白沉的目光做来越冷，而楼底下的那人，似乎是有些慌乱，向后退了几步，靠在了树干上。

有外物遮挡，加上黑夜的缘故，白沉看不到那人了，但他的直觉告诉他，那人是来监视他的。

他没有准备下楼，只是掏出了手机，打开了学会使用没多久的微信，上面仅有一个好友，备注着青儿。

“树下黑影，如影随形。”

白沉打了八个字，点击发送。

做完这些，他把手机放进了口袋里，静静地望着楼下，嘴角慢慢掀起一抹邪魅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