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六七 移风易俗

诗云：“云烟飞渺意飘扬，过海见仙影捉狂。天缘地接成大道，星闪月明为辅商。

幽暗翻覆曾追问，缱绻迷离今仓皇。巫山窃雨泽万物，江波滔滔舞霓裳。“

褚羽他们虽然灭了地公地婆的威风，可是却也不甚欢愉，也无些许报复的快感。

毕竟他们地灵府也仅存两公婆，仅剩了镇守巽位离场的职事可做，稍显悲凉。

褚羽他们下来巫山，还记得那时引他们来此的人，却是头生凸起的人，不知何人，也不知他引他们来此的用意，友善还是邪恶。

褚羽他们重走这条路，还是会想起那时混战下，最后巴洞镇破庙一战，十分惊心动魄。

那时他们只过了夷陵山道，进入宜昌府，在此下船投宿，一时无事。

夜幕深沉下，褚羽他们都闻得了一阵风声，于是跟了出去，直奔了东城一处宅前。

宅子里围了不少人，为首的赫然是那个头生凸起的人，傲然在立，四周是言公良和庞公涵，季公元和薛公枕，四个分舵掌门人，还有五十多个湘西排教的弟子，看住四周。

这时，庞公涵说道；“你为何劫走我的女儿，你为何如此做法？‘这人笑道：’你们的女儿抉择没错，你为何非要执意阻拦，难道你们的颜面，都比你的女儿性命都重要吗？“

那时，庞公涵愤愤说道：‘你是何人，非要管我的家事，这里是我的家事，与你无关，何必多言？“这个人阴沉着脸，说道：’你女儿和尹公勋在一起，你也找不到，我也不告诉你，我看看咱们谁更着急，哼哼。“庞公涵真的气得无话可说，怔了一会，才道：‘你到底何意，为何执意和我们作对?”

这人说道：‘我不是和你作对，而是和你的规矩作对，只要你能接纳昔日被逐的尹公勋为婿，我当可放了你的女儿，否则别谈。“

庞公涵胡子都气得快竖起来了，说道；“这是我的家事，你何须多言？规矩不是我一个人一定的，百余年来，甚至更远，都是如此，我一个人岂可任意更改惯例和迎娶规矩？‘

这个仰天大笑，说道；“其实你姑娘说得对，什么狗屁的三媒六礼，三媒就是日月星，六礼就是六合八荒，哼，好霸气的话，比你强多了。”庞公涵长叹一声，说道：‘你非要我答应你的条件，才可以放人是吗？“那时这人说道：‘是。”这时庞公涵点点头，说道：“好吧，但是——”

这人似乎袖子一抬，一股气劲飞出，陡然喷向了那边庞公涵，庞公涵顿觉气息大窒，这但是后面的内容，就没来得及说出来，早已憋得满脸通红，十分不堪，接着咳了几声，才缓过气来。

那时这人一鼓掌之间，陡然间两人从屋子里出来了，真的是庞殊毓和尹公勋。

庞公涵说道：“女儿，爹答应你，你过来吧，跟我且到家中，我去组织婚假之事。‘

所谓知父莫若女，她看看庞公涵，看看这人，低低说道；‘爹，恕女儿之言，你这缓兵之计，骗得了别人，骗不了我。“这人笑了，说道；’哈哈，庞公涵，你可真是低估你女儿了，你们也没把她当成子女，而是当成支撑你们面子的工具，哈哈。”庞公涵气得一阵肩头狂抖，说道：‘你到底跟不跟我走？“庞殊毓淡淡摇头。庞公涵几乎垂泪，说道：’你为了一个湘西排教昔日的**，你居然和他坐下龌龊之事，天下皆知，你爹我颜面无存，黯然神伤，无颜面对湘西排教等江湖同道啊。你若执意为此，也可以，你和我从此不再是父女，我们断绝关系，从此老死不相往来。”

这时庞殊毓稍显动摇，看了看尹公勋，一时还未开口，这人抢先说道：“庞公涵，你这般苦肉计可不行，今天我明言告诉你，当初是我劫走你的女儿，意在看看这小子的诚意几何，从我劫走令千金十五天，尹公勋都在找寻，甚至甘冒奇险，和你湘西排教一起进入巫山地界。你还觉得他不够诚意吗？对了，这次我还告诉你，如果你再跟我扯这些没用的伎俩，我就带走他们俩，不瞒你说，只要我带走了他们，你将终生难以找到他们，不信就试试。”

庞公涵一阵战栗，一阵踌躇，这个人的武功和轻功是这里当世无敌的，连当初那号称可以穿越虚空瀚界的鬼留鲲，都似有不及，而他所言之事，也不似替尹公勋开脱。

当时众目睽睽下，他也无法暂时转过这个心结，扭开这个昔日的痛楚，所以他还是稍显烦闷，不肯松口接受昔日被逐的尹公勋其人。

而此时，这人陡然间双袖上扬，宛如众星捧月的形态，一时抬起了两人，飞上半空，陡然遁去。

登时惊诧了诸人，褚羽他们倒不如何意外，看到此景庞公涵暗道后悔，却也无计可施。

一时湘西排教的人各自从宜昌散开，仅为了面子，他庞公涵恐怕短时间是难见到自己的女儿了。

褚羽他们得知双方如此僵持，可是毕竟这人也无恶意，只是想扳一扳世俗的旧例。

可惜啊，移风易俗说来容易，其实很难，也是所有旧变法失败的根本原因。

旧贵族代表甘龙、杜挚起来反对变法。他们认为利不百不变法，功不十不易器。“法古无过，循礼无邪。”商鞅针锋相对地指出：“前世不同教，何古之法？帝王不相复，何礼之循？”“治世不一道，便国不法古。汤、武之王也，不循古而兴；殷夏之灭也，不易礼而亡。然则反古者未必可非，循礼者未足多是也。”从而主张“当时而立法，因事而制礼”（语出《商君书?更法篇》、《史记?商君列传》）。这是以历史进化的思想驳斥了旧贵族所谓“法古”“循礼”的复古主张，为实行变法作了舆论准备。

当初这狄人旧俗严重，十分畸形，生活习惯严重干扰正常社会生活。商鞅变法，革除残留的戎狄风俗，禁止父子、兄弟同室居住，推行小家庭政策。规定凡一户之中有两个以上儿子到立户年龄而不分居的，加倍征收户口税。 这是对第一次变法中“异子之科”法令的补充，也是对社会风俗的规范。

同时强制推行个体小家庭制度。扩大了国家赋税和兵徭役来源，为秦国经济实力和军事实力的壮大奠定了坚实的基础。狄人曾经私斗成风，在民间更是不可遏制，经常在乡野厮斗时，伤亡很大，故而商鞅定下了“公战有理，私斗有罪”的法令，一次曾因群民夺水源之事，械斗之下，商鞅曾狠心一次处死一百三五十人，震慑乡民，强推法令。

后来商鞅死后，这些变法在政令更新层面，以农养战，革除世袭爵禄升迁通道，换做了以军功定爵禄，还有一些适合当时农耕和军事，经济需要的一些都严格执行下去，直至秦亡。

然而那移风易俗的部分，却在慢慢的回弹，尤其是在秦亡汉兴以后，更是变本加厉，重回旧俗。故而这移风易俗最难，仿佛是在和整个世道抗衡，而不是和某一群人争夺谁是谁非了。

婚俗里的三媒六礼，历来如此，从汉至今，都未变过，看来庞公涵宁舍女儿，也不能舍下老脸，答应此事了。一旦答应了，他在湘西排教如何抬头，简直是叫他左右为难了。

褚羽他们此时算是彻底的出了口气，在江南一带，自从进入南华州，到昆明，走渝州，到无量山，折进贵州几次往返，直至此时在湘西地界来回几趟，直至这最近弄得地灵府险些关门歇业，秦岭扶风十二元鼎修复完成，到这眼前这人劫走了尹公勋两人，算算日子，足足七八个月了。

自他们被推出了石鬼界开始，已经好久没进去仙境修为了。

这段时间，经常被翰皇三法师袭扰，密宗大高手暗算，加之大**和冥魂僧先后嚣张，地灵府龌龊之举接二连三出现，故而稍显疲惫，一时也想去玩玩。

于是他们直奔了东面的武昌府，想去那里看看动静，顺便咨询下天元府，可知道那劫走尹公勋两人的那个人到底是何底细。

船只缓缓东去，直抵了荆州，一时停船，几个人上岸去吃喝，顺便逛逛荆州老城。

荆州是一座古老文化与现代文明交相辉映的滨江城市。“禹划九州，始有荆州。”荆州建城历史长达3000多年。自公元前689年楚国建都纪南城，先后有6个朝代、34位帝王在此建都。从“天下第一循吏”孙叔敖到明朝万历首辅张居正，从荆州走出去的宰相达138位。从爱国主义诗人屈原到李白、杜甫，大批文人墨客在荆州吟诗作赋。

荆州城内人来人往，车水马龙，其繁华更胜岳阳和湘西各处，简直只有洛阳开封，长安，邺城等大城市才可与之媲美。

诸人都看花了眼，在路上看着杂耍，各种评弹，戏曲，评书，和诸般的技艺都叫人赞不绝口。

无论是古董字画，文玩珠宝，笔墨纸砚，绫罗绸缎，医馆农桑，各路交通用具，炊具农具，雨伞杂物，诸般几乎都是这一带最先进的东西，可说也可以和长安等处一较高下，毫无逊色。

诸人转了大半天，开始进入客栈吃东西，那里却是不太多的人在此，因为他们错过了饭口，而直接下午就去了客栈，自然是不甚多人在此吃喝。

忽然他们看到一个人在此客栈角落里，坐着低头吃喝，样貌很像那邵离权的模样，不知何人。

褚羽他们方才想起，此时那劫走庞殊毓的悬案虽了，可是邵离权作为地灵府的眼线，看来也不能善待那永州之畔的衡山地煞宫，也许和封辰阳之死，和邵离权有或多或少的关系。

从滕原歆的死，到封辰阳死去，也不过一个多月，看来是地煞宫仇家寻仇所为的可能性最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