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虎豹之子

诸葛不凡抬起头，扭曲的脸，希望的眸，天庭之上，一片血红！

“年轻人，诚心可嘉，但不是我等不愿相助，只是无能为力！”年长道士为之动容，眉头紧锁，无可奈何。

“鹊山宗开宗五百载，爱民如子，福泽百世，机缘甚多，救苦救难。”陈安恢复了此前的冷漠，俯视着诸葛不凡，轻蔑的说道“然机缘虽多，不予无能之辈！”

诸葛不凡跪在地上，听着前半，挺直腰身，希望连连；转入后半，先是一怔，身形晃动，难以置信；再是一哀，塌腰跪坐，面如死灰！

陈安接着说道“财、侣、法、地，你四大皆空，天雨广博，又岂能润你这无根之萍？机缘？呵，与你无缘！”

“师弟，说这些个干什么？”

贾松有些不忍，出言呵斥一声，再看向自己这一项懂事的师弟，有些厌恶。

看了一眼自己师兄，年轻道士不以为意的笑了一下，却意味深长的看着诸葛不凡，讥讽之意不言而喻！

跪坐在那里的诸葛不凡，抬头望着形象高大的鹊山宗仙人，紧紧的咬着嘴唇，品尝着流进嘴里的腥咸，一哼，惨然一笑，慢慢站起，接着放声，癫狂的大笑起来。

“哈哈，好一个爱民如子，福泽百世……”诸葛不凡笑的上气不接下气，干涸的眼眸绝望而疯狂“好一个机缘甚多，救苦救难……”

广场安静下来，人们难以置信的看着诸葛不凡的讥讽，恐惧慌乱，两股战战，几欲先走！

笑声嘎然而止，诸葛不凡恶狠狠的盯着陈安，一字一顿的说道：

“我本天脉，奈何天妒。若能修补，我必冲霄。

些许死物便可换我一世忠诚，这你等都不愿意，难道那‘救苦救难’是说给他人听的戏文？

想不到高高在上的仙人也如此市侩，我诸葛不凡领教了。

绝我前路，便如杀我父母，我诸葛不凡与之不共戴天！

我才十六，长路漫漫。若我翻不得身还则罢了，若是让我有幸得脱，哼哼，有仇报仇，弑神屠魔！就是你们鹊山……”

语不惊人死不休！

这一番话说来，周遭村民的恐惧之情更甚，胆小的已经悄悄后退，脚底抹油，溜之大吉！

仙人一怒，寸草不生！

城门失火，殃及池鱼！

“咚！”

果不其然，诸葛不凡还未说完，便被抽飞到空中，以众人毫无反应之势，狠狠的撞到了大榕树上，发出一声巨响，震落无数绿叶！

伴随着落叶，陈安的声音传来：

“蝼蚁，好胆！挑衅仙人，罪无可恕！看我不灭了你这虎豹之子！”

《尸子》有言：虎豹之驹，虽未成文，已有食牛之气。

仙凡殊途，便是跑腿打杂的仙人，那也是仙人，就这一掌，诸葛不凡飞在空中，便呕血不止，再加一撞，骨断筋折！

诸葛不凡趴在地上，胸中憋闷难忍，一张嘴，又是一口鲜血！

稍稍抬头，诸葛不凡看向两个仙人，咧开了嘴，那诡笑从嘴角一直咧到心中。惨白的牙齿沾满了血污，瘆人，骇人，但更多的却是疯狂！

陈安一步就迈到了诸葛不凡的身前，俯视着这个出言不逊的蝼蚁，饶有兴趣的盯着他。

诸葛不凡努力仰头盯着年轻道士，嘲弄，讥讽，蔑视，就是没有告饶的意思！

这诡异的眼眸让陈安心中没来由的一颤，举起右手，眼中杀意凛冽！

但这右掌终究没有落下，陈安举棋不定，眼中杀意、犹豫来回转换。

贾松早就有些不耻，皱着眉头，在一旁出言道：

“且慢！”

把深深的厌恶压在眼底，贾松继续劝说“这少年遭此大变，是谁都会发疯发狂，些许诳语也有情可原，师弟切不可妄自杀戮！”

贾松说完，传音成线“枉杀凡俗，于因果不利，小心你道心不稳！”

陈安眼珠转悠了两圈，对着师兄点点头，慢慢放下了抬起的手掌。但看到诸葛不凡依旧盯着他，缓和的眼眸又阴狠起来。

出脚在诸葛不凡侧肋轻点一下，陈安喝道“此子出言挑衅仙人，罪不可赦，然上天有好生之德，本仙人就饶其狗命。但是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扫视周遭村民百姓，陈安一指诸葛不凡说道“尔等不可救治于他，若他抗过七天便生。若是抗不过，便是天让他死！”

“师弟，你这是何必呢？”

贾松皱着眉，传音成线“这少年本已重伤，能不能扛住还在两说。你还要做这手脚，莫说七天，他一天都扛不住！

你不杀伯仁，伯仁却因你而死，因果一样加与你身。这自我安慰的借口，害人害己！”

说着贾松指了指苍穹“人在做，天在看，举头三尺有神明，如此苛责凡人，你就不怕道心有瑕？”

贾松再次陈安，眼眸的深处升起一丝疏远的冷漠。

陈安顺着贾松的话看了看天，晴空**，薄云、耀阳依旧，低下头，趴在地上的蝼蚁未变，轻笑一声，陈安的传音也冷了下来：

“师兄莫要再管，他胆敢辱没仙人，若是不教训一二，鹊山宗颜面何存？至于生死，就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我辈修士，追寻天道，当尊从本心行事。你如此束手束脚，太过良善，不一样是着了道？

仙凡殊途，蝼蚁就是蝼蚁，你可曾见过人与蝼蚁讲经颂道？可笑！”

冷漠的撇了一眼自己的师兄，陈安便抛之脑后，扫视噤若寒蝉的众人说道“考核继续，下一个！”

生此变故，再行考核之时，少年少女们更加敬畏。

但其眸中的崇拜之色却更甚了。

仙人没有迁怒无辜，周遭的村民也都松了一口气，畏惧的偷眼看向仙人，对诸葛不凡更多的却是咒骂！

“什么东西，敢招惹仙人，找死！”

“野狗，果然是养不熟的野狗。外姓人怎可接纳？”

“还好仙人仁慈，没有迁怒村子，不然偌大个铁山村就要因他覆灭！”

人们恶语相向，只有一旁的王翠花看着趴在地上的诸葛不凡有些心疼。

但她几次张嘴，却都无疾而终！

低下头，王翠花不知在想些什么。

毕竟，仙凡殊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