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局中局

“现在，大家都应该对杨不凡的死有个初步的了解了吧？”雷动微笑着扫视了众人一遍道，“谁清醒谁糊涂，或者是揣着明白装糊涂，相信都逃不过小布警官的眼睛。”

他这话说得，其实心里也没有多少底，只是视线在一众人的脸上不断巡视观察着，想要找出某人的细微变化。

察言观色，本就是一名刑警必须具备的基本素养。

不过方才布依依的神奇表现，确实在现场起到了震撼性的效果。

雷动的这番话，让震惊之余的众人开始窃窃私语、议论纷纷起来。

“我有个问题！”终于，按捺不住的杨正雄发话了，“方才布警官说话的声音，真的是小凡的，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夺舍吗？”

对于他的提问，布依依只是笑而不语，雷动则更是默然，毕竟作为人民警察的他们，是不能随便把神鬼论挂在嘴上的。

“我来回答你！”他们不能作声，但有人可以，忘尘的声音从门外遥遥传来，而后，师徒二人便出现在众人的眼帘中。

“原来是两位道爷。”杨正雄冲二人拱手道。

忘尘也打了个手印回礼，接着悠悠地说道：“杨老板关心儿子的近况，其情可怜，正好昨晚贫道昨晚跟令郎的魂魄有所交流，顺便前来告知一二。”

“那就多谢道爷了。”杨正雄不迭地点头道。

“别客气！”忘尘道，“我本就受人所托，自然要忠于其事，”微微一顿，又接着说道，“杨老板一定很想知道令郎的具体死因以及是何人下手，是吧？”

“这是肯定的。”

“但是，贵公子的意思，似乎是不想再追究下去了。不过，如果杨老板非要执着于真相，贫道或许能透露一二。”

“那就有烦道长了。”杨正雄的眼中闪烁着执拗的精光。

忘尘微微一叹道：“其实令郎方才已经说过了，他的死其实就是在还债，为什么呢？因为他已经看过了三生石，知道了他的前世。”

“那一定是个非常凄美动人的故事吧？”梁艺萱忽然开口问道，这种前世今生的题材，一直都是女人的最爱，更何况，这还有可能牵涉到她自己。

“想听吗？”忘尘稍稍卖了个关子，见到一众人全都睁大了眼睛呆呆地看着他，这才慢慢地诉说了起来。

原来，这杨不凡的前世，是一名青楼女子，前半生身世凄凉，不幸沦落风尘，不过靠着几分姿色和善解人意的柔弱性格，让一位富商给她赎身后做了填房，不过这富商命薄，无福消受美人缘，不到一年就一命呜呼了，接着，她便被接手富商财产的二弟把她也顺带笑纳了，可惜的是，这二弟比他那大哥更不堪，竟然不到半年光景，也死在了床帏之上，最后，财产美人全都到了老三手中，这老三年轻力壮，身体也很棒，刚开始还能和美女棋逢对手，大战三百合，怎奈这女人似乎天生就是个克夫的命，不到三年，老三也直接挂了，去阴间和他两位兄长团聚去了。这以后，战战兢兢的女人再不敢嫁人，守着一笔不菲的财产孤老了一生。

“现在，你们该明白不凡兄弟的初衷了吧？”忘尘说到这，打了个哈哈道。

“难不成，这前世的三兄弟，就是现在凡儿的三个女人？”杨正雄颤声问道。

“没错！”忘尘说着扫视了一下众人，接着道，“而且现场符合条件的女人，好像也只有三个。”

众人互相对视了一会儿，忽然，梁艺萱爆发了，“我是不凡的正宗女友，你们俩凭什么？尤其是你，梦儿，亏我还把你当好姐妹！你对得起我吗？”

身旁的胡梦儿一脸愧色，没有出声，但是不远处的张无盐则不甘示弱地回怼道：“你这个所谓的正宗女友，不过是利益结合下的附属品罢了，有啥好嘚瑟的，你以为不凡的最爱是你吗？”

“不是我，难道会是你？”梁艺萱冷哼道。

“是不是我不敢确定，但最起码，我跟他同学十多年，最了解他的人肯定是我！”

“那为啥他的最终选择不是你呢？”梁艺萱白了她一眼道。

“你，”张无盐胀红了脸，气鼓鼓地说道，“还不是仗着家里有钱有势，把小凡从我身边抢走了。”

“可凡哥要是真对我没点意思，那他完全可以拒绝这门亲事啊，”看着张无盐的窘态，梁艺萱似乎很开心，“由此可见你对他的吸引力也只有那么大啊，还不知道你们俩到底谁追的谁呢！”

“我懒得跟你说了，反正啊，我是小凡的第一个女人，我们的第一次都是对方，而你呢？不知道要排到第几去了，哈哈哈！”说到这，张无盐的口里发出一阵狂笑，全然没了先前的淑女身份。

只是，眼中也泛起了莹莹泪光。

“我能说几句吗？小萱。”身旁的胡梦儿低声细语道。

“你住口！”被张无盐狠狠羞辱了后，气不打一处来的梁艺萱正好找到了出气筒，“你可是真够贱的，俗话说，朋友妻不可欺，兔子不吃窝边草，你丫的偏偏就要触犯底线，难道全天下的男人都死绝了吗，拣老娘好欺负是吧？”

“对，这事是我不对，小萱，”胡梦儿依然轻声道，“但是刚才道长不是说了吗？这都是上辈子的孽缘啊，我和凡哥，我是真的不知道怎么回事就进去了，你别生气好吗？我不想失去你这个好姐妹。”

“晚了，”梁艺萱长叹一声道，“有些话，说得太透了就没意思了。”

“你们都说完了吗？”沉闷了一会的杨正雄开口道，“我不管你们之间的什么恩怨，我现在只想知道，到底是谁如此费尽心机的要害我的凡儿？”

“我没有！”这回，三个女人几乎异口同声叫道，态度之坚决让众人都颇感意外。

“不是你们还能有谁？”杨正雄有些激动地说道，“而且这分明是你们三个串通好的，否则一个人还真做不到如此精细！”

“伯父，真的不是我，”梁艺萱道，“我跟凡哥都要结婚了，怎么可能害他？”

“叔叔，我更不可能！”张无盐也赶紧叫着，“您是看着我长大的，我跟小凡的感情，难道还不深吗？”

众人的视线，这会一下子全落在了胡梦儿身上。

“都看着我干嘛？”胡梦儿一脸惊惧的神情，“我跟凡哥，才是真正的**的一对，我才舍不得害他呢！”她这番话的意思很明显，在那方面她肯定是杨不凡最喜欢的一个，如此难得的炮友，当然不会亲手毁掉咯。

现在，三个女人，全都矢口否认，让这个案子立刻陷入到困境之中。

本来，这种利用食物相克来形成的慢性毒杀，其实就是一种高明至极的手段，但是看方才三个女人的表现，不太像是那种愿意合作的人，毕竟，爱的都是同一个男人，即算有恨，也不可能和情敌一起来谋杀亲夫吧？

但是，要形成这样的巧合，这里面，一定会有一个契机，一个能露出蛛丝马迹的契机。

所以，雷动的下一个提问，就显得非常关键了。

“诸位，我现在的问题，主要是两个，我希望你们能据实禀告。”雷动说着，非常沉静地环视了一下四周，才继续道，“这第一个问题，既然杨不凡是被五行相克所杀，那么，如果按照一个礼拜来算，那这个五行的分配，是怎么回事呢？也就是说，一个礼拜有七天，该如何来安排这所谓的五行相关的食谱呢？”

“第二个问题，杨不凡到你们任何一处地方时，你们所准备的菜谱，是杨不凡指定的，还是你们自己早准备好的呢？按理说，不可能每次都是相同的菜谱吧？”

两个问题问完后，一旁的何大壮和布依依的内心深处不禁暗暗称赞，这雷动到底是老刑侦，问题的重点拿捏得恰到好处。

人群中一阵小小的骚动后，杨正雄率先开口道：“这第一个问题，我可以来回答。”

“一般来说，凡儿一个礼拜有两天是在家里吃饭，还有两天是在店子里吃，至于剩下的三天嘛。”他忽然顿住，然后眼光往三个女人身上瞟了过去。

梁艺萱等三人都不约而同地点了点头，显然，三个女人那每人呆了一天，就正好凑齐了一个礼拜的数字。

“那么家里和店子里的菜谱呢？是固定的吗？”雷动问道。

“这个变化不太大，”杨正雄回答道，“在家里，因为我们两位老人喜欢清淡的食品，所以蔬菜水果较多，到了店子里，像凡儿这样的年轻人，肯定会吃一些口味重的荤菜系列，所以说这两个地方的菜谱一般都比较稳定。”

“哦，”雷动轻呼了一声，然后目光也停留在三女身上，“那么，现在问题的关键，就在你们三人身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