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别有洞天

小心翼翼地扶着藤条，走了差不多有五百米的样子，然后才来到了一个约有五平方米的平台上。

几名男子在平台上抽烟聊天，见到我们过来，一个络腮胡就站了起来。

“王哥王哥，这个是朱三爷的客人，已经验资过了的。”见到络腮胡站起来后，清瘦赵**立即走上前去，点头哈腰地解释说。

“赵**我看你最近是不是有点飘了？还是家里缺钱花？”络腮胡男子说，**你最近怎么什么人都往场子里领，还尽打着三爷的旗号，要是遇事缺钱了就跟哥说，千万不要老是想着那点服务费。

**说王哥真的不是这样的，这位的确实朱三爷的客人啊，资金也绝对充裕得很。

说实话，这一分钟我都有点佩服这个赵**了，他哪里知道我们是谁的客人，连资金也都没有验过，只是收了万毅一点小费，就啥谎都帮我们圆了。

有钱不仅能使鬼推磨，还能让鬼说谎。

不过，虽然赵**一直强调，但是络腮胡还是有点不相信，他走到我的面前来，问我是哪里的人，三爷是怎么交代的，带了多少资金。

说实话，虽然经历过不少暗访什么的，我已经算是很大胆的人了，但是第一次这样跟歹徒面对面，心里还是虚得很，脸上都有了些毛毛汗水。

“你问我老板。”**着普通话，假装很害怕的样子，指着万毅说。

自从见了赵**后，我们都是将万毅当成老板来演的。没有办法，他天生就有那种气质，更何况他兜里有钱，要实在验资什么的，也能过得去。

“瞧你那熊样。”看见我用如此卑微的语调跟络腮胡说话，刚刚克服恐高症带来不适应的万毅很不屑地批评了我，说就我这胆量，以后还怎么带我闯。

特么的，这小子装波伊装上瘾了。

收拾完我以后，万毅就转过头去怼络腮胡。说你们是几个意思，要是不欢迎我勒，我这个转头就走了，要玩哪里没有玩处，你们这种态度就不对了，也不晓得朱老三平时是怎么教你们做人的。

“服务行业就是要顾客至上。”我确信，万毅是演得入戏太深，他跟络腮胡说教说，别看你们搞这行当，其实也就是服务业，所有的赌客都是我们的老板，一定要用最高标准来服务。

万毅还说，你看看那澳门和拉斯维加斯，就是给人一种春风拂面的感觉嘛，那些姑娘巴适得……

他说得自己都快要流口水了。

不过，万毅也还是比较清楚适可而止的道理，他从兜里摸出一个长长的钱夹，从里面取出了一张银行卡，说那我们就开始验资吧，凡是还是要照着规矩办滴。

可能是万毅的忽悠起到了良好的效果，正当络腮胡拿出一台POS机准备开机的时候，平台上刚才一直在看热闹的人中突然走出来一个穿着灰色夹克、土里土气的男子，他示意络腮胡不要检查了，说是又不是搞什么大事，赶紧让贵客进去嗨皮才是正道。

看来现实还是真的跟电视剧演的一样，一般衣着光鲜的大多是马仔，只有那些穿得跟个土包子一样的人说话才有用。

万毅朝灰夹克拱了拱手，然后就把我招呼了过去。

赵**一直走在我们的跟前，带我们左转右转的穿过了满是灌木的林子，最后来到了一个山洞里。

大家都知道，南方喀斯特地貌经常会创造很多的奇山异水还有溶洞，尤其是我们山南，基本整个省都是这样的地形，这些溶洞千奇百怪，有的被开发成立景区，有的还荒废在大山里。

但是要说我们面前这个，就是一个很难得的隐蔽，也为难了朱三他们，居然找到了这样绝佳场所。

“真是晦气，进来了几百人都不管，非得处处针对我。”赵**一边带路，一边给我们道歉。他介绍说，早上他们组织了几十台面包车，早就将人拉到了洞里，我们只不过是晚来了一点就受到了刁难。

面前的洞很深，从外面走进去的时候感觉就像钻进了冰库一样，凉悠悠的。洞口一进去，就有20来米特别宽敞，目测可能面积都有三四百个平方了，朱三的人搞来了四台柴油发电机，突突突地发着电，把整个洞照得亮晃晃的。

在宽敞的洞穴里，有十几台机子在哐当哐当地响着，每台机子的面前都围了好几十人，上到七八十的老人，下到二十左右的青年，男女老少都有，他们聚精会神地盯着眼前滚动的木球，对于我们的到来全然不顾。

万毅拿出一张卡，让赵**去兑了五万块的现金。

“我说你是不是有病，兑那么多钱干什么？”我有点激动，就指责万毅说。

“不想死你就小声点。”万毅一边压低了声音，一边呵斥我说。他说你以为我想拿这些钱来糟蹋啊，我是拿来买我们两个人的命的，别看赵**现在这样忙前忙后地伺候咋俩，但是他一旦发现我们不想花钱的话，那是绝对会把我们朝死里整的。

“你一会问一下那林什么能不能退我的钱。”万毅还坏笑说，我们先去参赌，不要计较输赢，要是一会行动顺利的话，赢了就揣腰包里，输了就找林波退回来。

输打赢要，谋得一副好算计。

大哥，虽然你已经很小声了，但是要知道我兜里的手机现在还是处于通话状态呢。

在等待赵**出去兑换现金的时间里，我们对整个山洞赌场进行了一番研究。

赌博是一种非常接地气的方式——滚地龙。

所谓“滚地龙”，就是修了两个大大的木盒子，用一根由弹簧控制着的铁棒，支撑着三颗比脑袋还大的骰子；下边的押注区域上，只有大小两个区域可选，客人们就猜骰子的点数，1点到就9点为小，9点到18点为大，每当客人们押注完毕，就由下注最多的人拉动铁棒下边的绳子，哐当哐当地三个骰子就掉了下来。

三个骰子加起来的点数就是大小点数。

简单到完全没有任何技术含量，看上去公平得不能再公平，一切听天由命赌运气。

很多人就是这样在这个看似公平的环境里，带上自己的全部身家，伴随着木骰子的哐当声，去追踪着自己的一夜暴富梦，最后落得个妻离子散，家破人亡。

我们认真看了一下，在整个洞内部，朱三用来维持秩序的人不下二十个，还有好些人摆着摊子，全部是在放现场高利贷。

这种现场发放的高利贷，那是稳稳的九进十三出，而且是以月或者以日为单位结算的。也就是说，你跟放贷方拿了1万元，他当场只会给你九千，而你还贷的时候需要还一万三。

而且还听说，要是当时就能还清还好，要是还不清的话，那真的就是屎壳郎滚粑粑——一天大一圈。

至于水果饮料饭盒，那是全部免费供应。娘的赵**一个来回，就坑了我们几百块，怪不得刚才一直在帮我们圆谎。

“规模不小啊。”万毅感慨说，怪不的林波他们老是找不到朱三，你看看这个鬼地方藏得这么深，要想找到实在是太困难了。

“而且我告诉你，朱三不在这里面。”万毅说，朱三是跟他打过一两次交道的，他进来后就一直观察，就是没有看到。

“这个地方，一天的流水不敢想象。”对于这种野外赌场的操作模式，我是一点都不懂。万毅就我分析说，朱三的主要工作或者就是提供场地，每台滚地龙其实都有他的庄家，朱三仅仅提供安全保护，然后向每台机子抽水，是一种无本万利的生意。

正说话间，赵**就从外面抱了好几沓现金进来。

“拿着。”接过现金，万毅直接从里面抽出了几十张给赵**，说兄弟借一步说话，给哥指一条道。

“老总，这个我可不敢啊。”赵**说，进了赌场，一切听天由命的，凡事看运气，要是运气好了，条条都是大道。

“就当交个朋友。”万毅说我没想着要你做什么，就是觉得你这个兄弟办事实在，反正这钱说不好一会就会进了别人的腰包，我何不先给自己兄弟分润一点？

“你这个哥我是认了。”赵**一边收下钱，一边假装走了出去，不过嘴里却念叨着：“7号水银、9号遥控”。

“果然还是有问题啊。”万毅说，之前他也曾经见过别人玩“滚地龙”，不过对于这种绝对看运气的方式，他说看不懂的，一直觉得里面会有猫腻，今天才算听到了一点内幕。

过了一会，我才明白了什么叫“水银骰”、什么叫“遥控骰”，总之就是一种坑人的把戏，暂时就不在这里细说了。

“现在怎么搞？”到现在，我和万毅才算基本搞清楚了这个野外赌场的玩法，我就问他我们下一步的打算。

“你都把我拖进来了，我怎么都要做一个合格的演员啊。”万毅一边说着，一边数了一沓钱给我。然后，他直接就来到来9号摊子前，一万块钱拍了下去。

“我押大！”万毅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