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瓮中捉鳖

我现在有一种感觉，万毅今天的一些列表演，对于我来说，好像是一场秀。他参加的赌局，更像是一场现身说法的教学赛。

我不得不伸出大拇指，为他点了一个万个赞，这么骚的表演，对于我是别说见到过，就算是听也很少听说。

藏匿于深山的赌场、点出关键信息的万毅、拥有作弊设备的庄家、神一般配合的白西装、还有那莫名其妙送钱的背后大庄家……

大神路过，纹银如雪花。

我相信，不光是我，就算是赵**，应该也想不到万毅会这么表演了一出。

不过，既然都秀过了，我和万毅就有点百无聊赖了。一是因为我们已经曾经成为了赌场内的焦点，所有的庄家都对我们起了防备之心；二是我们的确并不是为了赌钱而来，赢得再多，都是不义之财，我们拿着也心有不安。

这个时候，我就非常期待林波的到来，有那么几分钟我都有点忍不住，想要拿出电话来看看，通话的另一头是个什么样子。

“快点好不好！”、“到底还有多久？”有那么几次，借着跟万毅说话的机会，我故意提高了音量，想通过手机将我的疑问传出去，但是并不知道有没有效果。

见久久等不来，我情不自禁地想，林波这个小子该不会像香港电影片段里的一样，擅自作主被领导批评了，结果到我们快要被朱三折腾得要死的时候，才单枪匹马赶到，然后上演了一出独闯龙潭的大戏。

不会的，那是香港的编剧，他们更接近英美文化，崇尚个人英雄主义；我们这里是大陆，还是偏远的山南省，我们讲究的是集体主义。

我无数次在大脑里臆想着一个场景：林波冲进来后，抬手朝天鸣枪，高喊着不许动，然后大家都蹲在地上，乖乖双手抱头，等待接受冰冷手铐的禁锢。

不过，不存在的，这些统统都没有。

林波的出场方式，很是出乎我的意外，他穿着一件厚厚的黑风衣，戴着个帽子，打着领带就进来了，身后还带着10几个黑衣人。

他是抽着烟，大摇大摆地进来的。

我靠，这小子就像小马哥演的一样，是VIP进来的吗？

当然不是。

林波刚一进来，身后的黑衣人很自然就朝山洞里面走去，样子悠闲悠闲的，就跟平时的赌客没有什么区别。

“老板，不能朝里边再走了。”朱三雇佣的几名看场子的小伙走了过来，一字排开拦住了路。说是里面不晓得是什么样的情况，朱三爷交待任何人都不能进去的。

“我们就是去撒泡尿，你觉得这个不可以？”一名带头的黑衣人说。

“撒尿当然可以，要是老板您实在是憋得急，那也可以撒在我面前，不过要是想再走进去，那是绝不可能的。”打手们说，我看几位爷不像是来快活而是来搞事的吧，哪有窝尿都要组队的哦。

“搞事的又怎么样？”带头黑衣人问。

“那就看你脑壳硬不硬喽，看看朱三爷愿不愿意拿杆称来称你的狗奶袋嘛。”一名打手说，你们要是真的不给面子，那就不要怪哥几个了哦。

看的出来，这些打手平时也一定是经历了很多的故事，起码他们是在刀棍之下磨练出来的，要不是赌场有赌场的规矩，依照脾气他们可能早就会下手了。

我老远都看得到，好几名打手早就气得直咬牙。

“我先来检查一下你龟儿子的脑壳硬不硬。”带头的黑衣人听到对方这样一说，突然一个箭步冲了上去，一招“大擒拿手”，就将说话的打手控制住了。

见到有人行动，10几个黑衣男子全部动了起来，暴起攻击看场子的打手们。

从人数上来看，当然是林波带来的人处于劣势，但是有心算无心，而且身体素质和实战经验看上去好像又厉害得多，所以反而将场面控制得绰绰有余。

也就在这个时候，林波神奇般地从风衣里摸出一个喇叭来，高声搞起了现场政策广播：我们是融丰先公安局的警官，现在你们已经被包围了，请大家按照我的要求，蹲在原地不要动，乖乖接受检查……

原地不动个屁，乖乖接受检查个锤子，林波喊话还没有三秒钟，整个赌场就跟炸锅了一样，有的跑、有的喊、有的哭、当然也有的乖乖蹲下了。

不过，更多的人是在撒钱。

我发誓，就算是今天回想起来，我也觉得那是我的人生见到的最震憾的场面之一：现场所有的人都疯狂般地朝天空抛洒现金，一捧一捧地撒，就天上下起了红色的雪花，瞬间整个山洞里是红花朵朵，地上就跟满是落叶的森林一样，铺了厚厚的一层……

又像下了一场钞票雨，漫天的钞票从高处落下，随着洞穴里若有若无的气流，缓缓飘落，将人的心都给淋碎了……

我惊呆了，站着一动不动，连步子都不敢迈，怕一脚踩上去脚下就有好几万。

撒钱的疯狂举动可能持续了一分钟的样子，然后人群们疯狂地朝洞门口冲去。

“特么的，这些完了。”林波也被眼前的景象气疯了，他一个个抓着几名随从嘶吼，问他们将执法记录仪打开了没有。

“开是开了，但是哪里录得下这么多？”一名便衣民警说。他很委屈的样子，说林老大你刚刚也看到了，他们撒钱那种疯狂，就算是县电视台来也录不下啊，除非是全场布六七个机位，还要广角和长焦相互配合那种……

咋，说得那么专业，兄弟你也是学到新闻学，然后找不到工作才来当警察的吧。

“这特么的太疯狂了。”林波一边说着，一边明亮便衣们控制现场，防止人员朝洞穴深处跑。

见到林波来了，万毅显得很激动，立刻就想冲上去拥抱组织，不过还好有我在他身边，一把抱住了他。

“你特么要是想死你就去，千万不要拉着我。”我对万毅说，现在这个时候你冲出去跟警察们相认，是不是要在厕所里电灯，找死也不是这样的死法啊。

我敢保证，现在要是万毅敢上前和林波哪怕是握一个手，怕是过不了半年，就会坟头长草了：现场的每一个人尤其是那些庄家的损失那可不是一个小数目，要是他们将账全部算在我们的头上，那可不得了了。

“我特么为什么要搞村警，无非就是想这个时候光荣一下吗？”见到我们附近几米内都没有人，万毅就小声地抗议说。他说我特么又不是卧底，就不能允许我威武一下？现在要不站出去，以后这些龟儿子又会让你去赌场卧底的。

对于万毅的话，我不想回答。我非常地明白，我们只是村警而不是刑警，要是现在就冲出去，或许朱三报复的时候，对上林波这样的真警察会束手束脚的，对上我们几个水草鞋那是压力说没有就没有。

不过，我还真没有想到，万毅会一语成谬，在不久的时候，我们又被派上了一线，当卧底再次打进了朱三的赌场，经历了一次血与泪的教训。

好不容易按捺住了心里的激动，万毅和我就蹲在地上一动不动地，等着公安人员来将我们带走。

没有过多久，我们就看到刚才如同潮水一样涌向洞口的人群又流了回来。

原来，林波他们早就有了打算，他们早就在外面洞口布置足了警力，设置了一个大大的袋子，等着里面的人群往外面逃。

不过，在洞里的便衣们看得出也是经过无数这样的实战的，他们排成一排，手里拿出武器，划定了一条线，说是谁再敢往后退一步，就会就地击毙无疑。

就这样，后退的大军又被赶了回去。几个来回，基本都被外面的队伍给收了。

基本将流窜的赌徒清理干净后，才有一名警官带着一队戴着黑头套的特警走了进来，一个个带走正蹲在地上的我们。

“站起来，双手举起，给我老实点。”一名特警走到了我们的背后，抬起退就揣了万毅的屁股一脚。

本来，对待这些赌徒，年轻气盛的特警们就没有什么好的态度，这种用脚踹的方式实在是太普遍了，但是面前这个被踢的主却有点不一样。

“我日你大爷的你敢踹我？”本来胸腔就有一肚子的气，现在还被一名小特警踹了老虎屁股，一直在忍耐中的万毅忽地一下就站了起来。

“我日你大爷的老子跟你单挑。”万毅咆哮着，抓住了特警的衣领。

看得出来，万毅这一股气是要喷出来了。

“你来啊，我看你嚣张个锤子。”还没有等万毅说完，一枝乌黑的手枪就顶在了他头上。年轻的特警用极其坚定的语气说，你特么的一个赌博犯还有道理了，信不信只要你再动一下，我就扣动扳机，让你有理都没有地方说去。

“你特么赌博还有理了。”就在万毅进退都不是的时候，他的屁股又挨了一脚，将他直踹出去了一两米。

“给我好好听话，不然我整得你尿都尿不出来，信不信？”林波一边骂着，一边向万毅眨着眼睛。

“不管怎样，我是记住你了，警号525909。”万毅指着特警的胸号说。

“叫你啰嗦。”听见万毅如此说，林波又是狠狠踹了一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