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虐情

“猛人啊。”我朝张火金赞了一个大拇指，然后说大哥你都成为道德楷模，助人为乐帮忙到巫婆的床上去了。

你难道不瘆得慌吗？

一想起曾老翠那满是皱纹的脸庞，充满毒怨的眼神，以及神秘莫测的举动，连我都觉得背上传来一股凉意。

那可是一个出演电影神秘巫婆也绝对不需要化妆的主，是一个全村人都不知道从哪搬来的神秘之人。

平时里除了算卦作法，就绝对不会出门却知天下事的“曾半仙”。

“不要用这样的眼神看我好不好？”见到我们大家都投去的目光，张火金自己都有点受不了了，想说点什么，又给憋了回去。

欲言又止。

“有事必须说事，不然谁都救不了你。”见到张火金的状态，姜至武说你有什么事就讲，要不然大家都没有办法帮助你。

“我只说给你听行吗？”张火金向姜至武请求，说他就说给姜至武一个人，也请姜至武不要把事情说出去。

姜至武犹豫了一下，就说必须要带上我，我们保证不会把事情说出去。

然后，姜至武就拉着我们三个人进了没有被烧毁的房屋中。

故事的发生，那还真的要往前追溯50年。

张火金说，50年前的时候，他还是一个青葱的小伙子，25岁的大好年纪里，风华正茂，是全县最有风头的年轻人之一。由于家底殷实，父母劳作得当，在那场大饥荒里，他可是没有挨到饿、受到苦。

农村也有农村的好，山高地多资源广。更何况，张火金家远离村寨，本来土地就比别人家多。

可以说，在那场大饥荒中，张火金家居然还有盈余！在农村的大食堂背后，他家居然神不知鬼不觉地弄了一个小地窖，藏着好多好多的土豆、大豆等山货。

也是凭借着这样的家底，张火金逍遥自在地晃荡在款洞各地，主要行为除了撩姑娘就是撩姑娘。由于当时国家管理得极其严格，虽然花花草草还是招惹了不少烧，不过倒也没有作出什么过分的事。

有一天夜里，从外面回来的张火金，在款洞街头上遇到了一个年轻的妇女。虽然对方已经饿倒在了街面上，但是认真打量了之后，张火金还是被对方的颜值给震精了。

于是，他弄来一点食品和水，将少妇给救活了过来，然后将她带回了家中，颠鸾倒凤快活了好几天。

等张父发现这个事情的时候，已经是五天之后了。要想制止这个事情，已经是不可能。

1959年的时候，这样的事情真要是被大众知道了，绝对有张家好果子吃的。

但是，要想让张火金娶下这个少妇，也绝对是不可能的事。张父可不想自己家玉树临风的孩子，娶了一个二道子产品。

于是，花费了大半个月的时间，张家在后院挖了一个大大的山洞，两居室的，专门用来安顿这个捡来的便宜媳妇。

在张父的纵容之下，更为离奇的事情发生了：在这个阴暗潮湿的房间里，年轻少妇怀上了张家的种子！

就这样，事情变得更加复杂了，反正是经过最粗糙的处理，一个小男孩就这样降生在了这个家庭。

孩子的出生，改变了张家的心态，他们决定要想办法，将孩子送到阳光下来。于是就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将少妇送了出去，并让她以“曾翠花”的名字从外面来到了款洞村，买了一栋房子居住了下来。

这个，就是曾翠花的来历，第一次听到这样的故事，我觉得比电影演得都还要曲折。

然而，孩子的出生却给了曾翠花很大的经济压力，于是她就逼迫张火金，希望他能站出来，勇敢地让张家接收下自己娘俩。

不过，一年的洞穴生活，外加生产时极其简陋的条件，已经消耗光了曾翠花的全部精元，她已经没有了之前的丰腴和美丽，变成了一个比正常妇女更加苍老的女人。

一年前张家都不肯收纳曾翠花，更何况是现在呢？

但是，不能不要啊，要是曾翠花出去告官，张火金绝对要被收拾得生不如死。

于是，各退一步，双方就这样达成了协议：张火金负责接济曾翠花和那名小男孩，并发了终生不娶、要娶只娶曾翠花的毒誓，暗地里两家还有沟通着。

每次张家都是以算命或者做法事的名义来到曾家，看望孩子和送来物资，张火金也在忍耐不住的时候，时不时闭着眼睛来找曾翠花打场友谊赛。

所谓的“足不出户知天下”其实就是一个噱头，张火金就是曾翠花观察外面世界的眼睛。

而张火金也兑现了自己的承诺，虽然疯狂地在外面浪荡，博下了采花负心男的名声，可是就是坚持住了，从来就没有跟任何人谈婚论嫁。对于这个，曾翠花是不能管也管不了的。

张家一直觉得，是她的出现，改变了他们家的命运。

不过，这个曾翠花绝对不退步，对于她膝下的男孩，一个没有任何人羁绊未来，实在是至关重要。而且她也一直认为，自己的经历是实在太苦太苦了。

见不得阳光的生活，怎么能不苦？

20年前的一个晚上，她悠悠地警告张火金说，总有一天我会亲手了结你，让你在大火中感受到最艰苦的死亡滋味。

这个就是张火金的恐惧，说完了这个故事，他就瘫倒在了地上。

听了这样的故事，我和姜至武都傻了。

尼玛，这个难道不是好莱坞编出来的？

“我确定，她说这句话的时候，是相当认真的。”张火金说，从孩子出生以后，他其实并不是不想要结婚生子过正常的生活，但是每次只要有这样的动向，都被曾翠花威胁，说是要到政府去揭发检举，搞个两败俱伤。

更为可怕的是，由于缺乏管教，外加曾翠花宠溺得厉害，那孩子基本上是一文不学、游手好闲、作恶多端，在上1984年的时候，被第一次“**”给了结了。

这个，在我们村是有知道的，因为那个青年就是款洞全村新中国成立以来唯一被枪毙的人。

正是这样的变故，让曾翠花的性情发生了又一次变化，从此她变得更加极端，不健康的心理又加重了外表的老化，让她看上去越来越恐怖，有鉴于此，张火金去着她的次数，就越来越少了。

这样的恶性循环，导致了曾翠花的心理发生了严重的扭曲，所以她威胁张火金说，要烧死他、让他享受最极致的痛苦。

听完这些，我们沉默了，这是一个多么虐心的故事啊。

外表光鲜的张火金，原来背后经历了整整五十年的折磨；不为人知的曾老翠，更是一生都是一悲剧。

然而，这样的悲剧，到底是怎么样酿成的，谁才是受害者，现在已经无法说清了。

所以，我们只有默默听完了整个故事，然后再酌情去进行下一步的工作。

“如果真的是曾老翠做的，你希望我们怎么办？”姜至武问张火金，说现在我们就要去着曾翠花了，说说你的观点吧。

“能不能把我送进牢房里边去，让她过上几天正常生活？”张火金说，如果可以的话，他愿意为五十年前的事情负责，愿意承担相应的法律后果，希望能够给曾翠花一个交待，让她在阳光下过上一段时间的正常人生活。

“不现实啊。”姜至武说，从你说的情况来看，曾翠花并不是没有机会过正常的生活，只是她一直都放弃了这样的机会，不难看得出，她对你是有怨念的，对这个地方是有牵挂的。

“那也不能怎么样做了，因为我实在无法娶了她，自己心里的坎都过不去。”张火金说，自从那男孩子被正法后，曾翠花就性情大变，变得更加神出鬼没了，还不知道从哪里搞来一套巫术，跟人算命起来，成为了附近远近闻名的巫婆。

面对张火金这样的回话，我和姜至武实在也不知道要说些什么，就交待他在家好好收拾残局，我们则带着疲倦的身体，再一次回到了村子，要去抓捕曾翠花。

“你觉这个事情到底有几分靠谱？”在回去的路上，姜至武问我说。他一直都觉得，这个事情还是有些离奇了，虽然说多年的公安经历，让他接了无数的警，见过了奇奇怪怪的警情，都是这个还真的头一次。

“我全部相信。”我对姜至武说，我觉得这个故事是真的。作出这样的判断，不仅仅是因为我熟悉当事双方，更要紧的是当事的大背景下，是能够酿造出这样的悲剧的。

“时代弄人。”姜至武说，的确很多的事情我们不能用现代的眼睛去观察和评价，因为大环境的不一样，导致了社会的背景有了极大的变化，人们的心态都不一样。

“没有一个人是无辜者，也没有一个人是赢家。”我若有所感地说，要真的想追求人民群众安居乐业，社会层面平安稳定，或许大力发展经济、健全法制才是最重要的途径。

一边说一边想，没有过多久，我们就来到了曾老翠家。

果然是巫婆，她就在门口等着我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