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国哥探禁

“一切拜托。”跟万毅握手开过后，我就躺到了床上，开始休息。

一张桌子、一张床，被子是铺好了的，房间里还有饮水。

跟传说中的“小黑屋”是不一样的，禁闭室也没有小说里写的那样恐怖，相反还很有点对我的胃口。我反而觉得，对于我当前疲倦无比的心态来说，现在这里就是天堂，宁静的环境有助于平复凌乱的心境。

我拿出手机，试图给何华华打电话，不过对方一直没有接听，这个也让我有些神魂不安，反正闲着也没事，我就隔个五六分再打一次，反正是下定了决心，不连接上誓不罢休。

如果要是能出去，我一定会第一时间跑到县医院，好好地守护在她的身旁。说实话，我刚才之所以发飙，多少是因为自己内心有愧，连女朋友都守护不好的男人，哪有什么资格谈陪伴一身？

其实我很何华华的感情，并不是说有很深很深，只能说进步很快而已。两次住院的经历，让我们神奇地处在了一起，鹏城之行，让我们首次认识到了真实的对方，初步有了接触。

要说相互负责，我们还没有到那个地步。

现在又不是五六十年代，两个人牵手了就一定要结婚。更何况，我也仅仅是牵手，伟大的运动一直还没有得到允许呢。

正在我急得跟个蚂蚁一样的时候，一阵轻轻的敲门声响起。

“来得这么快？”我有点疑惑，按照道理来说，在公安局的禁闭室是很难有人会来敲门的，除非纪律检查部门要来找我调查。

所以，我不得不打起来精神，装出来一副毫不畏惧的样子。

我的心里已经想过，刚才我虽然出手狠辣，但是却毫不后悔。我有我自己的信条，那就是我的亲人绝不容任何人侵犯，哪怕付出生命，我也在所不惜。

出乎的我意料，前来的是国哥。

跟在那魁梧的看守警察身后，国哥的头发很蓬松，身上沾满了灰尘，手中还拿着个一金属饭盒，有点哆哆嗦嗦的。

“叔叔请进。”看守的警察显得很有礼貌，可能是出于对同行的尊敬，他们并没有为难我的父亲，应该是请示了相关领导，然后将他带了进来。

“谁让你来了？”见到国哥满身的灰尘，我顿时眼泪就忍不住从眼眶里滑落而下，我故意责备他，说现在我已经长大了，所有的事情我都会扛得下来的。

其实，我的心里难受。

从小到大，可能传承民族的基因，我都是一个不省油的灯，打架闹事这样的事情根本就没有少做，也给家里添了不少的麻烦。

不过，每一次问题的出现，都是国哥出来给我擦屁股。

我打伤了人，他去赔药费；我辱骂了别人，他登门道歉；我破坏来公物，他就跟村里检讨。

每一次折腾，都是金钱的折腾，在九十年代的时候，金钱并不是那样容易就能挣到，所以我经常听见老娘在抱怨，可是国哥总是宽容我，说我还小，以后就会慢慢懂事了。

还有就是我曾经好几次听老娘说，哥哥去别人家道歉的时候，对方虽然不好说他什么，但是也有不少的家庭甩脸色给他看。

当时我们村也有这样的说法，说国哥教得好全村的娃娃，就是教不好自己的孩子。

可以说，为了我国哥真的是忍辱负重。

当时我曾经觉得，他读书读多了，已经没有了锐气，现在回想起来，才发现自己的想法是那样地幼稚和可笑。

可怜天下父母心，但是又有几个儿女懂？

“对啊，你是长大了，现在都会为了女人打架了。”国哥一边拍了拍身上的灰尘，一边打趣地问我，说是哪天要是他被别人欺负了，我会不会像今天一样不要命呢？

“全力以赴、死而后已。”国哥是教师，文化水平不低，所以我就用他能听得懂、习惯听的话回答。

“哈哈哈，不至于吧。”国哥突然大笑了起来，说是刚刚他从款洞来的时候，我母亲还跟他念叨说，现在儿子长大了，找了个女朋友后，就已经不再将父母看成最宝贵的啦。

从国哥的话语里，我听得出来，有开心也有失落。开心的是我的回答，让他感觉没有白费这么多年对我的培养；失落的方面，当然是觉得有人抢走了他的心肝宝贝。

“你想什么呢？”我走了过去，打开饭盒，说还真的饿了，现在能吃上口热的，就算天王老子来，现在我也不害怕了。

不过，我这个说法只是说说而已，饭菜早就凉了。饭盒里，只有一小点的米饭，剩下的全部是一只整鸡，鸡油都已经开始结垢，成为了黄白色的一块。

“你妈听说你出事了，就让我带点给你吃。”国哥告诉我，说是我母亲听说了我的事情后，立即就杀了一只老母鸡，蒸着让国哥装在饭盒里拿来了，因为她怕我要被关进牢里面去，到时候想吃都吃不到了。

关进牢里去……

说实话，我还真觉得没有这种可能。

“城里本来就有吃的卖嘛，害我等了还一会。”对于我母亲的行为，国哥那是满腹牢骚，说他本来是能够赶得上跑款洞村的中巴车的，却因为我母亲耽搁了，所有他只拦上了一个拖拉机。

国哥还说，我母亲其实也一直吵闹着说要来的，但是家里的鸡鸭实在是没有人管……

这个难怪了，国哥蓬头垢面、满身灰尘，原来是因为赶到拖拉机到县城来的啊。

说实话，听他这样一说，我的心酸得，眼泪又快止不住了。

“我要走了，刚才陈局长说，让我不要呆太久，反正你也不是坐牢，我回去给你母亲说一声，省得她挂念。”国哥一边说着，一边让我要感谢人家陈局长，杨子他们好多人都在外面等着，但是公安局谁都不让进来，就是只放了他一个。

“你的平安比什么都重要。”我父亲还拿出来一沓钱，说是给我放在身上，要是有可能用得上，让我就不要省了。

“要是能够少坐两年牢，我们也认了。”国哥叹息一声说，可惜啊，经过这次的事情，我算是有案底了，已经无法参加国家**考试了。

“看来我们家的荣光，只有靠我孙儿来延续了。”国哥感叹着说，说起来，他最在意的，还真的是所谓的“铁饭碗”啊。

不是我的平安比什么都重要吗？到现在你还心疼那个什么“铁饭碗”？

“钱你拿回去吧，出门后就跟他们说我想见杨子。”我给国哥说，既然这样你就先走吧，钱什么的就不要留在我这里了，反正也用不上，不过你一定要将话传到位，我需要在最快的时间内见到杨子。

“快走吧。”看见国哥拿着钱一直不肯收回去的样子，我不禁愤怒了，说你想的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啊，现在是法治社会，我们讲的公平正义，不要想着用金钱就能摆平问题，那些肮脏的手段绝对是要被人唾弃的，我们要敬畏法律、尊重事实。

“所以我现在要见杨子啊。”我跟我老爹说，要是你想我能早一点回家的话，就赶紧把杨子叫来才是正道，因为他是法学高材生、是国家律师资格证A证的拥有者。

“那我走了，记得把鸡给吃了。”国哥一边说着一边将手中的钞票朝内衣里揣，扣子扣了一层又一层。

对于国哥的这个习惯，我真的是无语了。

对于金钱，国哥和我母亲，那是绝对的超级看重，我甚至曾经觉得，他们已经到了吝啬的地步，给大家说一个例子：

我读大学的时候，是2003年，我清楚地记得，当时大学的学费是3600元，在我第一年去上学报名的时候，国哥和我母亲翻来覆去想了好几天，最后才想到了把资金安全送到的办法。

他们在集市上买了一条带荷包的内裤，将存有学费的银行卡、我第一个月400元的生活费、还有另外1000的应急钱全部装在荷包里，用缝纫机密密麻麻缝了几十圈。

一路上被银行卡硌了11个小时，进宿舍的时候我的特殊部位都脱皮了。

而且，就是因为这个事情，我被同寝室的同学一直调侃到现在！

当然，他们爱财吝财，绝对是对自己合法财产的爱惜和吝啬，从来就没有因为财物而起过损人利己的歹心，这个也一直教导着我，影响着我的人生行为准则。

看着国哥现在的样子，我真的是又好气又想笑，现今都什么时代了，难道还真的还有扒手来偷钱？

“你们现在都是找快钱，不知道我们挖苦蒜的幸苦，我们可是一分一分地挣来的。”见到我一脸嫌弃的样子，国哥一点都无所谓，他还批评我说，我这种心态已经脱离了劳动群众，是很没有廉耻之心的。

得，您是我爹您说什么都是对的。

好一阵折腾，国哥才离开了禁闭室，离开前他还一遍遍地叮嘱我，要跟政府坦白从宽，绝对不要做出抗拒法律的事情来，那样的话，就跟我这些天来做的工作背道而驰了，对不起乡亲，也挺不起背上的脊梁。

“得得得，谁对谁错还是两码事呢。”最后我硬是活生生地将他推出了门。

同时，我也一直在想，我特么这个怎么有可能要坐牢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