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猫谜

徐子珊眉头一蹙低声道：“这个老不死的，他就是法国人的一条狗，他来电话难道是为碧眼猫说话的？”

“无事不登三宝殿，这个时候来电话，一定有缘由的！”白若松说着接过电话道：“哪位？”

“白长官！我是老骆呀，阿啦骆金生哦！白长官，自您回到上海至今，一直忙于公务，我也不便打扰，今日正好刚刚闲下来，我就赶紧给你来个电话问候一下，您看您何时方便？我想请您坐坐，切不要推辞哦，否则，我这张老脸可就没地方放了，哈哈，白长官，这样吧，今天中午，我在百福居摆上一桌，请您务必赏个脸，您看这样好不好？”骆金生操着一口地道的上海话在电话里嘻嘻哈哈的说着。

“骆五爷，您太客气了，你一直都是大忙人，怎么会这么清闲呢？”白若松寒暄着说。

“嗨，我就是再没有时间，您白长官回到上海，我也要略微表示一下嘛，白长官一定要赏脸哦，我可是都安排好了！”骆金生依旧执着的说。

白若松想了想，看看徐子珊和欧阳晓诺说：“既然骆五爷这般盛情，我要是推辞就却之不恭了，那就按着骆五爷所说，我准时到！”

“哎呦，真是感谢之至，感谢之至啊，白长官肯赏脸，那是我骆金生的福气，那我就在百福居恭候白长官大驾了！”骆金生的笑声在电话里显得那么虚假，但是白若松还是笑着说：“午时见，午时见！”

放下电话的白若松看着徐子珊说：“抓紧时间问，记住我的话，不要动她，明白吗？”

徐子珊气鼓鼓的看着白若松问：“你真的要去赴骆金生的宴会？”

白若松一笑：“要去，不但我要去，你也要跟着我一起去，你和晓诺都去！”

“我？我去干什么？我不想去，我一看见他那副色眯眯的样子就恶心，我不去！”徐子珊说着就要往外走，白若松补充了一句：“这是命令，必须去！你先去问问那个碧眼猫，我在这里等你回来！”

徐子珊噘着嘴走出去，欧阳晓诺看着出去的徐子珊说：“让她去，别再闹出什么事来”

“就是让她去闹事，我们才能看出这些人的真面目呢！静观其变，坐山观虎斗，我想今天中午一定会有一场好戏！”白若松胸有成竹的说。

带着气的徐子珊走出白若松的办公室，胖子吴文正跑过来笑着问：“科长，咱们现在……？”

徐子珊看看他没好气的说：“去仓库，见见那只骚猫”

“好嘞，车我已经备好了！”吴文正依旧笑着看着徐子珊说。

徐子珊扭头看看吴文正道：“你这张大胖脸笑得像个开花的包子，啥子事情让你这么开心，难道见个骚猫子，你就这么高兴吗？”

吴文正嘻嘻一笑：“科长，这碧眼猫可是上海滩的名妓啊，不是一般人能见到的，据说她有一种特殊本领，男人见了她就会筋软骨酥，心甘情愿的为她掏钱拿银子咧！”

徐子珊看看他：“你是不是也动了什么歪心眼了？”

“哎呦，我的姑奶奶，您就是让我动，我也不敢动啊！我哪有钱养这么一只猫？这猫不单是要钱，还要吃人的哦！”吴文正笑着说。

吴文正的话让徐子珊扑哧一下笑出声来，她看看吴文正道：“那我今天就去见识一下这位碧眼猫！”

双手被反绑，眼睛上蒙了黑布条的碧眼猫坐在一张木椅上大喊着：“你们是什么人？敢动我？一个个小赤佬，识趣的赶紧把我放了，否则我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哎呦呦，这是谁呀，在这口出狂言，我倒要看看你能把我们这些小赤佬怎么着？”徐子珊说着走了进来。几个手下看见她和吴文正进来便迎上去汇报说：“科长，这娘们自从进来到现在就没闲着，不是骂就是叫，还时不时的伸胳膊蹬腿的！”

徐子珊来到碧眼猫辛苗面前打量了一下这个女人，一身淡粉色旗袍，紧紧裹住她丰满而妖娆的身材，皮肤白皙，吹弹可破，一头乌发，小嘴，翘鼻。徐子珊回头看看吴文正说：“把她的眼罩摘了”吴文正点着头走过去摘下了碧眼猫眼睛上的黑布条。

碧眼猫辛苗慢慢睁开眼睛看看四周，再抬头看看站在她面前的徐子珊，碧眼猫毕竟在上海滩混迹这么久，多少也听说过明、荣、徐、白这四大家族的一些事情，在报上也见过徐子珊的照片，她看着徐子珊，虽说是一身制服打扮，但依然掩盖不住她婀娜多姿的身材，俏丽的脸蛋上透着一股令人望而生畏的冷酷。两只眼睛忽闪着，透彻明亮，但是始终有一种寒光在眼中闪烁。

在碧眼猫打量徐子珊的同时，徐子珊也被碧眼猫的那双碧眼所震惊了。那双眼睛宛如一泓碧水，清澈、深邃、神秘、幽静，随着眼珠的转动那双眼睛仿佛会说话一样灵动而富有一种令人难以抗拒的勾魂魅力。

碧眼猫看着徐子珊轻启朱唇，露出一排贝齿道：“徐大小姐为何把我请到这里？这不大像你们徐家的待客之道吧？”

徐子珊眉头一皱：“你居然认得我？”

碧眼猫淡淡一笑：“上海滩上四大名媛谁不认识呢？明家大小姐**，荣家大小姐荣臻，徐家大小姐子珊，白家大小姐若梅，我虽是混迹风尘的女子，但我一样仰慕你们这些出身名门的上流女子哦！”

徐子珊微微笑了笑：“看不出来嘛，一个风尘女子居然还有如此见识？对上海滩的上流社会和上层人士这般熟悉，真是令我刮目相看哦！”说完她对吴文正说：“给辛苗小姐松开绑绳，拿水来！”

“是是是！”吴文正答应着吩咐手下人去做，自己则站在徐子珊身旁眼睛盯着碧眼猫。

碧眼猫笑了笑：“徐大小姐请我来有什么话尽管问吧？我还有事，不能在这拖延过久！”

“也好，我就想知道你和仲谋远昨夜是不是在一起？你听他打过一个电话吧？”徐子珊开门见山的问。

“我不陪人睡觉就没钱养活我自己，所以这一点我不用多解释吧？他打电话我听到了，是什么哑巴，好像是打给白长官的，没错，我听到了，哦，是不是哑巴死了，你们认为是我泄密给他人，干掉了哑巴，所以去找仲谋远了，而仲谋远就把和我睡觉，我听他打电话的事情讲了，你们就把我请到这里来了？”辛苗非常直截了当的把问题讲了出来，然后看着徐子珊笑了笑说：“我就是一个风尘女子，我只图钱，但是我做事也有我的原则，不入流的、没品位的、下三滥的、混码头的、倒腾药的、贩私货的、做杀人买卖的我都不接待，我碧眼猫能在上海滩立足混到今天，上海滩上的三教九流多多少少还有些认识的，徐大小姐可以去问问，我辛苗从不参与恩客的任何事情，更不做让恩客为难的事情，所以，仲局长嘴里的哑巴和我没有丝毫关系！”

徐子珊看着神态镇静自若，说话口若悬河的碧眼猫笑了笑：“领教了，领教了！看来辛苗小姐果真是见过大世面的人物，既然你这么说，那我就不再多问了，我这就安排人送你回去！”

辛苗莞尔一笑起身道：“多谢徐小姐！那我就告辞了，不过以后要是再有什么事，徐小姐还是不要选在这样的地方问话了，这里不是你我说话的地方！”

徐子珊笑了笑：“最好不要有下次了，那辛小姐就请吧！”

看着袅袅婷婷走出去的碧眼猫，徐子珊心中不由得有些感慨，吴文正看着她低声问：“科长，想不到吧？这娘们不简单啊，一点都不怕！非常镇静，应答如流啊！”

徐子珊点点头：“不做亏心事，何怕鬼叫门呢？走吧，我们回处里”

白若松在办公室里等着徐子珊的消息，其实白若松心里清楚得很，碧眼猫和此事毫无关系，但是，他让徐子珊动碧眼猫自然有他的打算和计划。

徐子珊轻轻的喊了一声：“报告”

白若松看看欧阳晓诺，欧阳晓诺走到门前打开门看着徐子珊道：“白长官请你进去”说完欧阳晓诺退了出来，从外面把门关上后，站在了门前。

“一无所获吧？”白若松看着进门的徐子珊问。徐子珊看看他反问道：“你早知道结果是这样？”

白若松一笑：“我又不是神仙，能掐会算，怎么会知道？我是通过你脸上的表情看出来的！”

“你这种察言观色的能力太可怕了，我不喜欢你这种洞察别人心里的能力！”徐子珊说着走到白若松对面坐下来。

“你见过碧眼猫了，觉得这个人如何？”白若松问。

“就是一个混迹于上海滩上流社会的高级妓女而已，还有什么如何的？不过她那双眼睛的确是让人难以抗拒，别说是男人了，女人看了她的那双眼睛都会被她勾了魂去！”徐子珊看着白若松说。

“辛苗，现年二十八岁，母亲便是当年上海滩响当当的名妓辛丹人称绿牡丹。其原因就是因为她的母亲长了一双碧眼，非常美丽动人。绿牡丹后来认识了一位法国画家，绿牡丹便不再做这皮肉生涯，一心一意跟着这个法国画家。碧眼猫就是绿牡丹和这个法国画家的孩子，碧眼猫延承了绿牡丹的碧眼特点，又遗传了法国父亲的那双深邃的蓝眼睛基因，所以，一出生就是天生一双碧蓝碧蓝的大眼睛，肤色雪白，容貌娇美。可惜啊，好景不长，这个法国画家在法国的家族招他回国，他又不能带着绿牡丹母子一起回去，就把她们留在了上海，临行前，画家给了绿牡丹一笔钱，告诉她，最多三年便会回来带她们去法国，可是，这位画家一走就再无音讯。直到碧眼猫长到十八岁的时候，她的母亲得了一场大病不治而终。剩下碧眼猫一个人孤苦伶仃，在一个滂沱雨夜，碧眼猫不见了。三年后，上海滩上便有了碧眼猫这个称号，一个打扮入时，气质高雅的女人进入到上海滩的上流社会，成为众多男人都想追求一夜缠绵的上海名妓。”白若松说完看了看惊讶的徐子珊。徐子珊看着他问：“你怎么了解的这么清楚？”

“清楚吗？不清楚，那三年她去了哪里？谁知道？”白若松问。

徐子珊若有所思的站起身看着白若松说：“看来这个碧眼猫有故事啊？”

白若松一笑，起身道：“我们去赴骆五爷的宴会去！”

“我真的也需要去吗？”徐子珊问道。

“如果我猜的不错，一会你就会在骆金生的午宴上再次见到这位碧眼猫辛苗，你信不信？”白若松看着她问。

白若松这句话让徐子珊一下子来了精神，她想了想说：“那我就去，跟着你去再会会这位碧眼猫，看看她到底什么来头？”

“走吧，今天中午或许我们会见到很多我们熟悉的人呢！”白若松笑着推了一把徐子珊，徐子珊回头柔情的看看他：“若松哥”

“在这里还是叫长官好！我不希望把我们之间的情义和公事混在一起，你明白吗？”白若松非常认真的看着她说。

徐子珊微微皱了一下眉：“好，听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