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铮铮誓言

杨铣于沙场之上纵横驰骋，无所畏惧。独怕女人哭，还要女人一哭，他的心就融化了。真真是百炼钢化为绕指柔！

看霍小湘低声哭泣，杨铣站在一旁不知所措。想出言安慰，又不知从何说起。只能在心里暗暗着急，等霍小湘止住哭泣。

片刻后，霍小湘抬头一双泪眼婆娑，忽然问道：“二郎以后会欺负妾身吗？”

杨铣脱口而出“不会！”

霍小湘怔住了。

杨铣愣住了，不想自己回答的这么干脆。

“二郎。”霍小湘忘情的扑入杨铣的怀中。

霍小湘身上沁人心脾的香气，令杨铣迷失了自己。在心里暗暗发誓，以后绝对不会做出让霍小湘流泪的事情。

杨铣没有将这铮铮誓言说出口，而是埋藏在心里。他知道誓言的苍白无力，只有实际行动才是王道。

美人在怀，杨铣已经飘飘然不知身在何处。

“哟，两位亲热也该关上门啊。”

杨铣和霍小湘立刻本能的分开，羞得满脸通红。镇静下来，扭头一看，原来说话之人是霍小湘的侍女。

也就是刚才在大街上叫住杨铣的少女，她刚才端来酒后就识趣的出去了。等了好一会儿，估摸着时间差不多，况且二楼的门也没关，于是又端着一壶酒上来了。

没想到，意外撞到这一幕。

霍小湘和杨铣重新坐回去，霍小湘介绍道：“这是妾身的侍女小鹃，妾身已经替她赎身。等你我成亲后，她会随妾身入府。”

小鹃福身道：“婢子见过郎君。”

杨铣正要起身回礼，却见小鹃捂嘴一阵笑。

霍小湘跟着笑道：“二郎还不快坐回来，小鹃不需要你还礼。”

“哦。”杨铣又重新坐回。

最近除了兴儿和旺儿等一干下人，其余是见一个还一次礼，弄得晕头转向。都忘了小鹃其实属于下人，根本不用还礼。

小鹃为他们斟满酒。

杨铣和霍小湘举杯同饮。

忽然传来一阵琴声，清幽哀怨，似乎是思念某人。仔细一听，是从隔壁秋桂楼传来。前段时间听过名为《折杨柳曲》的笛声，似是在道别。今日听琴声，似是在思念。

杨铣好奇的问道：“隔壁住着什么人？”

霍小湘道：“二郎真是好奇心强，前不久你就想知道。”

杨铣想起那天霍小湘的表情，讪笑一下，立刻表示不再追问。

霍小湘淡淡一笑，道：“当日妾身误以为二郎是以他人悲伤取乐之人，因此没有回答。今日疑虑尽消，告诉二郎也无妨。隔壁秋桂楼里住的是霍小玉，与妾身情同姐妹。她年初偶遇一位姓李的郎君，名唤允则。两人情投意合，以天地为媒结为连理。前段时间，李家忽然来信，言道李生父亲病重，唤李生回去。两人从此分开，至今没有再相见。”

杨铣眉头一皱，心道：“又是始乱终弃的破事！”

因琴声的原因，两人没有了饮酒聊天的兴致。两人相约过段时间再见，不过再见就是成亲之日。

因为杨铣要回家，向父亲禀明此事。择吉日，迎娶霍小湘过门。

娶妻和纳妾程序上区别很大，娶妻要遵照六礼。而纳妾只需要择吉日，小轿一顶从侧门入即可。

杨铣走后，小鹃想起那日贵妃和娘子谈话的情形，不解的问道：“娘子恕我直言，杨家郎君有什么好，他家是皇亲国戚又怎么样。贵妃娘娘只随口问了几句，又没强迫娘子，没想到娘子竟同意。”

霍小湘道：“其实我在那天看二郎为杨暄出头，就知道他并非真的粗人。他性情疏阔，不喜欢在一些小事上起无谓的争执，所以自谦而已。见微知著，我想他将来不会亏待我。何况谁说女子一定要喜欢有才华的人！”

小鹃知道娘子见过很多人，眼光自然比一般人独到，便没有再追问。

且说杨铣是翻墙出去，回来的时候又被逮到。

杨玄璬肺都快气炸了，自己儿子真是顽劣不堪。才刚好又违背他的命令，偷溜出去。呵斥杨铣一顿后，命他到祖宗灵位前思过。

并拿来家法，准备打杨铣。

谁知在杨铣背上打了一下，杨铣就喊痛。

以前杨铣按几下都不吭声，这回只打了一下就喊痛。杨玄璬觉得奇怪，于是问道：“我刚打你一下，你怎么就叫疼。”

杨铣惨兮兮的回道：“父亲大人前段时间打我二十棍，刚好又打当然痛。”

杨玄璬也不是铁石心肠，听到杨铣这样说，顿时打消了执行家法的念头。叹道：“你真是气死我了，累教不改，打也打不怕。你到底想怎么样？”

杨铣立刻答道：“孩儿想娶霍小湘为妻，求父亲大人成全。”

杨玄璬眼睛瞪得贼大，叫道：“不行！她是什么出身，也配抬进我家的大门。”

杨铣嘟囔道：“我们家也好不到哪里去，说是弘农杨氏出身其实早就没落，若不是阿姐得宠，我们还不知道会怎么样呢。”

杨玄璬乍听之下，顿时气得七窍生烟。这个逆子居然拿自己家族和歌舞伎相提并论，太不像话。于是扬起家法，又要打杨铣。

杨铣自知说错话，紧闭双眼准备挨打。

杨玄璬看到杨铣颤抖的身躯，想起前段时间为了给皇帝交代，打了杨铣二十大棍。心一软，扬起的家法又放下。

片刻后，才道：“你纳那个女人为妾可以，娶妻门儿都没有。”

“那什么时候过门？”杨铣追问道。

“嗯！”杨玄璬冷哼一声。

杨铣立刻耸拉着脑袋，不敢再吭声。

杨玄璬昂头道：“明日为父会找人择定吉日，让你把她迎过门。”接着警告道：“这段时间，你要是不好好读书，再出去。就给我小心点。”

说完，甩袖而去。

杨铣心头大石落地，面对着祖宗灵位，又要跪到半夜。

关于杨铣的婚事，杨玄璬夫妇很无奈。

让杨铣纳清倌人出身的霍小湘为妾，是杨贵妃的意思，他们不敢反对。同时理解杨贵妃这么做的原因，只是心里无法接受罢了。

尤其是郑珺，她出身名门，对清倌人天生排斥。

之所以肯遵从贵妃的意思办事，除了她的身份，还因为这是折中的好法子。

说到这儿，就不得不说杨铣婚姻的复杂性。至于如何复杂，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