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巨沟

妖族的事情说完了，兽族的事情也说完了。

杯中的酒喝干了，天也亮了。

太阳照耀在东海仙山最东端的石头上，把原本灿烂的阳关遮盖住了，留下斑驳的影子。

“徒儿，天已经亮了，你也该下山了。”师父到底是年龄大了，睡得迟起得早，把还沉醉在梦想的许巍叫醒了。

啊？

天亮了？

这才睡了多大一会，天咋就亮了呢？

许巍揉揉惺忪的眼睛，看了看身边，十五岁的小师妹陈媛媛头歪在自己身上还在呼呼大睡。

“起来啊！我要走了。”许巍把陈媛媛的头拨到一边对她说道。

虽然十七岁了，但毕竟还是孩子，对异性还没有那种异样的感觉，等将来长大了，肯定会轻拿轻放的。

“走了，你要走哪儿啊？”陈媛媛睁开眼睛迷迷瞪瞪的对许巍说道。

“走哪，我能走哪呢？当然是下山跟妖族和兽族战斗啊！我要下山了，从此就跟你再见了。”许巍站起身对陈媛媛说道。说话的时候，言语中明显带着不满。

虽然许巍的言语中有所不满，但是作为师父的东仙人并不在乎，平静的望着两个徒弟，该走的走，该留的留，一点都不能含糊。

“啊？这么说你真的要走了。”陈媛媛再也睡不住了，起身，赶紧洗把脸来到客厅，眼泪吧唧的望着师父东仙人，“师父，师兄真的要走了吗？”

“此时不走更待何时，一般人家的孩子像他这么大早就该为人族出力了。”东仙人一点也没有被陈媛媛的眼泪感动，而是冷冰冰的对许巍说道，“这里有干粮和饮水袋，你拿着路上有用。”

说罢，东仙人把东西递给许巍，示意他该上路了。

哎--，咋就这么无情呢？

十七年的师徒之情啊！非要说走就走吗？

许巍望着师父，只见他的一脸的平静，丝毫没有留下他的意思。

许巍叹息一声，对陈媛媛挥挥手，“师妹，我走了。”

说罢，头也不回的向外走去。

东仙人望着徒弟并不高大的身影一点一点的离开，黯然神伤，他知道如果今天自己一心软，许巍或许就再也下不了山了。

许巍走了，踉踉跄跄的向山下走去，很快消失在前面的小路上。

“回吧，过不了几年，你也会像你师兄一样离开师父的。”东仙人对眼泪吧唧的陈媛媛说道。

“啊？我也要离开。”陈媛媛一听这话，吃惊的望着师父，“我愿意一辈子都待在山上伺候师父。”

东仙人看着陈媛媛道：“现在，你这样说，过不了两年，你就不会这样认为了。到那时，你巴不得早早离开师父呢。”

说罢，二人向东海仙山的茅屋走去。

山路弯弯，一直通往山下。十七岁的少年许巍背着剑晕晕乎乎的向山下走去。

剑是普通的剑，也就是自己经常在山上学艺时用的那把剑，没什么特别的，也没有传说中的神奇功能。

人是一般人，在没有崭露头角之前，不要说是人妖兽三族，就是人族自己也没几个人知道傲来大陆还有这么一个名叫许巍的少年。

昨夜睡得时间时间确实有些短了，光顾着跟师父说话，再加上是第一次饮酒，耽搁了睡觉的时间，直到现在许巍还是头晕脑胀，脑袋有些转不过来了。

东海仙山本就不大，用不了多长时间，许巍就来到了山下。

一条大道东西贯通，东边连着大海，一直向西延伸过去。

“这难道就是师父所说的那条直通傲来城的大道？”

毕竟是第一次下山，对于山下的所有事情都很陌生，哪怕是一条道路，一座小山，一棵树木，一座房屋，甚至是一个人，这些都对他来说是陌生的，也是好奇的，更是要让感到意外的。

沿着大道一路向西，走出了几十里之后，许巍终于见到人影了。

一个佝偻这腰，须发皆白的老者喘着气向西边跑着。

“这应该是一个人，而且是一个年龄很大的老人。”望着从自己身边疾步匆匆走过的一位老者，许巍想到。

十几年来一直生活在山中，除了师父和师妹意外，许巍能够见到过的人，也都是自己所熟悉的。现在终于来到山下，面对这些陌生的人，许巍还真不知道他们到底是人是妖。

毕竟人形跟妖型基本上是一样的。如果不好好辨认，谁知道对方到底是人还是妖呢？

这个，许巍需要端详才行。

越往西走，身边经过的人越多，而且方向也是一致的，都是向西边匆匆跑去。

“这位老者，你们跑什么呢？”许巍毕竟年轻，三步两步就追上了刚才从自己身边跑过的老者问道。

跑什么？

这小子竟然问自己跑什么？

老者站定身子，喘着粗气问许巍道：“你是人吗？”

人？

我当然是人了。

“我当然是人了，有什么不同吗？”许巍说道。

“既然是人还能问如此幼稚的话？跑什么，你说我能做什么呢？当然是参加战斗了。”老者斜着眼看了一眼许巍，“你说你一个年轻人，人族危难之际，你咋还能这样慢腾腾的呢？不想为人族尽力啊！”

为人族尽力？

师父让我下山就是为了人族尽力，但是我该怎么为人族尽力呢？

“老人家，照你这么说，你也是准备为人族尽力了？可是该怎么才能为人族尽力呢？又在哪儿尽力呢？”

白痴。

这孩子问话怎跟白痴一样呢？

许巍这问话把老者给气晕了，愣愣的把许巍看了又看，再次问道：“你是人族子孙吗？”

“我，我当然是人族子孙了。”

“既然你是人族的子孙，人族危难之际，你咋能不知道为人族尽力呢？”

看来老者还是没有完全理解许巍这么一个长在封闭环境下的孩子，在没有走出东海仙山之前，他对山外的世界是完全陌生的。

“我本是东海仙山的弟子，一直跟师父在山上学艺，十几年来从来没有下过山，确实不知道山下到底发生了什么，更不知道应该在什么地方为人族尽力，还望老人家指教。”

听了许巍这话，刚才还有些愠怒的老者上下再次打量了一番许巍道：“你真是东海仙山的弟子？”

“真是，我乃是东海仙山掌门东仙人的大弟子，师父说当下人族危机，要我下山为人族尽力，杀退妖族和兽族的进攻。但是山外的世界这么大，我真不知道该前往何处，更不知道应该在那里杀敌。”

哦--，原来是这样。

老者终于明白了，于是对他道：“你若真是东仙人的弟子，那我就告诉你，沿着这条道一路向西，一天之后，便到了人族的都城傲来城，沿着傲来城继续往西，再走大约一天的路程便到了人族的边境，那里有我们人族早年挖好的巨沟。现在妖族和兽族一起正向巨沟发动进攻，若巨沟被攻克，敌人就会向人族的都城傲来城发动进攻。若傲来城被攻克，人族也就完了。”

巨沟？

傲来城？

这些名称，许巍是听说过的，但也仅仅限于听说，现实中他从来没有见过。

“老人家，这么说巨沟是我们人族的第一道防线了。”

“对，巨沟不但是我们人族的而第一道防线，也是最重要的一道防线，多少年了，几乎没有被攻克。现在妖兽二族联手马上就要攻克巨沟了，所有的人都增援过去了，我虽老迈也要为人族尽力，决不能让妖族和兽族攻进人族地界。”说罢，老者丢下许巍继续向西跑去。

虽然腿脚不太灵便，但是依然挡不住为人族尽力的勇气。

如此衰老的人都要为人族的生死存亡尽心尽力，许巍还能说些什么呢？

赶紧点，一路向西去上阵杀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