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一个神秘的电话

（7）一个神秘的电话

天空下起了大雨，雨点打在街面上，激起一个个的小水柱。大街上的行人奔跑着，有人将公文包顶在头上挡雨，也有人用手绢盖在头上，女人们的高跟鞋更是一撇一撇，嫌慢了。

外面下着大雨。雨水打在窗户的玻璃上，哗哗直响。

龙骁站在办公桌跟前，眼睛盯着桌上铺开的一张上海地图上。他的手指指着地图上被红笔画上一个红圈的地方，这个地方叫亚尔培路。他使劲地点了点。然后离开办公桌，坐到了沙发上，微闭着眼睛。

龙骁在心里发问：“这个神秘的电话到底是谁打的？他如此准确的消息是从何而来？他是怎么知道这个电话的？”一连串的问题在龙骁的脑海中反复出现。

其实，在龙骁的心里，并不是因为一个电话让他端掉了地下党的一部电台而感到高兴，反而，却因为这个神秘的电话，神不知，鬼不觉的打进了自己办公室的电话，这才让他感到心神不安和一种恐惧。

当然，他并不知道这只是一个开头。

那天的情景就像发生在昨天一样清晰：

“嘀铃铃……嘀铃铃……”

龙骁办公室传来急促的电话铃声。

龙骁正走在过道上，脚步铿锵。快到他办公室的时候，听到电话铃声，他快步冲进办公室。

“嘀铃铃……嘀铃铃……”

龙骁冲进办公室，继而冲到办公桌前，拎起还在闹铃的电话。

“你好，盛昌贸易，龙骁。请问是哪位……”

龙骁的脸部表情在变化，脸部的肌肉在收缩。

“亚尔培路108号。哎，请问你是谁？”

电话里传来一个声音：“这个不重要吧。”

“喂、喂、喂……”

对方挂了电话，龙骁举着话筒，看了半天。忽然，他大声一吼：“庞志刚。”

“笃、笃、笃……”

“进来。”

庞志刚进来问：“老板，你叫我。”

龙骁附在庞志刚的耳朵边交代了几句。

“好。”

龙骁从抽屉里拿出佩枪，往腰间一插。跟在庞志刚后面走出了办公室。

亚尔培路，是一条很幽静的马路。

龙骁和庞志刚各带着一只队伍包抄了亚尔培路108号。

龙骁和庞志刚碰头。

“看住后门，一个也别放跑了。”

“是。”庞志刚转而对手下说：“杨琪森你带几个弟兄封锁后门。”

杨琪森回答“是。跟我来。”

杨琪森带着几个人绕道后门去拎起。

龙骁看看时间，朝庞志刚点点头。

庞志刚一脚踢开了大门，随即，里面传来枪声，庞志刚身边的一个队员应声倒地，庞志刚连忙闪在一边。

顿时，枪声大作。屋里的人拼命抵抗，还击。

张志怀一边还击，一边大声喊道：“兰芳，快跑。”

报务员白兰芳正在烧毁文件，她沉重冷静静。楼下的枪声一阵紧一阵，突然，枪声停了，楼地上传来杂乱的脚步声：咚咚咚……

她愣了一下，从容的站起来，把剩下没来得及烧毁的文件统统捏在手里，拿过电台边上的一颗手榴弹，拉了炫，用电台和自己的身体夹住手榴弹。

“轰——”一团火光，闪过。

一团火光照亮了黑夜的天空。

“嘟——嘟——嘟——”

远处传来巡捕的哨声，越来越近。

龙骁看着二楼的火光。

庞志刚跑出来说：“都死了。”

龙骁果断的说：“收队。巡捕来了，快。”

天亮了。又是一个艳阳天。但是对于白兰芳夫妇来说，他们已经再也看不到这样的艳阳天了，因为，是他们将自己的鲜血把太阳染红。

在亚尔培路108号，巡捕拉起了警戒线，两个警员从屋里抬出一具尸体，尸体上盖着白色的敛布。他们将尸体放在门口，并排已经有四五具尸体了。

一个警员报告说：“报告督查，一共五具尸体，四男一女。”

督查成海涛拉长了语调说：“敢跑到租界来杀人？”

警员凑到成督查的耳朵边轻声说：“从尸体的服装上辨别，应该是军统干的。”

“我管他是军统还是76号，这里是什么地方，这里是法租界。”成海涛理直气壮的说。

龙骁办公室的电话铃声响了：嘀铃铃……

电话铃声让龙骁回到现实。他走过去，接起电话：“你好，这里是盛昌贸易，龙骁……”

一幢独体别墅

别墅的大门开了，从里面驶出三辆清一色的黑色小轿车，车窗全被白色的窗帘遮掩，看不见车内。

三辆黑色的轿车陆续出门，行驶到马路上，在分岔口一辆一辆分开。

在大门对面的一棵树荫下，一个便衣看了看时间，在本子上记着。

市政府大院的大门外的一个早点摊位上，一个便衣正在吃着早饭。豆浆，油条大饼。但是，他的眼睛却盯着马路上。

远处开过来一辆黑色的小轿车，窗户被窗帘遮住，小车驶进了市政府的大门。他低头看了看表，紧接着，又一辆黑色的小轿车开过来，进了大门，当第三辆黑色的小轿车开进大门，大门被关上了。

龙骁、庞志刚和关国阳围着桌上铺开的地图。

关国阳说：“基本规律已经摸清楚，沈国富由警察局长赵显峰亲自带着几名在全警局中挑选出来的身手不凡的警员护送上下班。”

“这是难免的，听说傅筱庵市长给赵显峰下了死命令，如果沈国富有三长两短的话，他赵显峰就是沈国富的陪葬品。他能不上心吗。”龙骁说。

庞志刚说：“也难怪，赵显峰的时间观念如此之强啊。从这几天的观察下来，时间一到，那三两黑色的小轿车就准时开出了警察局。”

龙骁说“这个，我会在做最后的确认。”

警察局会议室。

赵显峰在主持会议，并讲话。

“前段时间，我接到法租界巡捕房的电话，说法租界这几天的治安情况十分不好，有人在法租界闯入民宅，开枪杀人，要求我们派人过去，协助调查。”

警察大队大队长插话说：“肯定是军统那帮小子干的，别人没有这个胆量。”

赵显峰摇晃着脑袋说：“军统，又是军统，搅得我们是不得安宁。”

一个警员进来，在赵显峰的跟前，撸起袖子，把手表送到赵显峰的跟前。赵显峰瞥了一眼，看看时间，说：“好，我有事，先走一步，下面的会议有大队长主持。”

赵显峰急急忙忙离开了会议室。

会议室里传来一阵小声的猜测的嘀咕。

大队长咳嗽了两声，下面安静下来。

警察局大院的大门开了，三辆黑色的小轿车前后驶了出来，在马路分道扬镳，条条道路通市政府大院。

市政府大院的大门紧闭着，只有边上一个小门开着，政府官员们夹着公文包，悠闲的一个个出来。

站在市政府门外的便衣，在大树下，看着报纸。看到有车过来，他赶紧看了看时间。

大门开了，三辆黑色的小轿车先后开了出去，窗户依然是被窗帘遮掩，眼快只能看到司机的脸。

不一会儿功夫，三辆车开出了市政府大门，有一辆往左开走，其他两辆往右行驶，在第一个十字路口，前面的一辆大转弯而去，后面的一辆直道而去。

这一却都被便衣看在眼里，记在了小本子上。

龙骁背着手，离开了桌子，在屋子里走动起来。庞志刚和关国阳互相看着，屋子里出现了好一会儿的寂静，仿佛空气都被凝固。

龙骁像是自言自语：“三部车，三个方向？”

庞志刚接过话题说：“是啊，根据下面的人报告说，更关键的是，三部车，每天行走的路线都不一样，而且，都拉着窗帘，我们根本不知道沈国富到底坐在那辆车内。”

关国阳急躁的说：“干脆，一不做二不休，三辆车全部干掉，管他沈国富在那辆车内。”

庞志刚“啪”的一下，巴掌落在了关国阳的脑袋上，“猪脑子。”

关国阳不解地看着庞志刚，又转而看着龙骁。

龙骁继续骂道：“连猪都不如。如果三部车，沈国富根本没上任何一部车，怎么办？”

关国阳听龙骁一说，无地自容，不吭气了。

龙骁重新走到桌子跟前：“一定要想办法给我弄清楚沈国富到底坐在那辆车内。”

“组长……”

庞志刚想说什么，被龙骁伸出一只手，挡住了。他说：“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反正一句话，沈国富必须死，但不能连累其他人。”

庞志刚无可奈何的应道：“是。”

龙骁向两个人摆摆手，下了逐客令。他看着这两个人走出办公室，门被关上了。龙骁拎起电话，拨通了电话：“喂，我是龙骁……”

一扇漆黑的大门，两边蹲立着两座石狮子坐像，一张大盆的嘴巴，嚎叫着。门顶上，清晰的“龙府”两个大字显然夺目。

龙府是一座二层楼面的大户，一个大院里一棵老樟树枝繁叶茂。

女仆王妈在院子里几片扫落叶，看到龙骁进门，迎了上去，“龙少爷回来了？”

“王妈，爷叔在吗？”

“在，在书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