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难逃一劫

（28）难逃一劫

长谷昊天也算是忙里有空，和真田小泽并肩坐在了医院的楼台上。真田小泽仰望天空。天空已经被晚霞烧红，特别的红。远处的楼台背后都射出一道道彩色的光亮。

“好漂亮的晚霞啊。”

长谷昊天搂过真田小泽的肩膀，真田小泽小鸟依人的靠在长谷昊天的肩膀上。

“昊天，我真想永远这样靠在你的肩膀上。”

长谷昊天紧搂了一下，问：“如果没有这场战争，小泽，你说，我们现在会在干什么？”

真田小泽抬头看着长谷昊天，好半天，微笑着：我想，应该在我们自己的家里，准备晚饭吧？

“还有我们的孩子。”

真田小泽抬眼看着长谷昊天问：“是男孩还是女孩？”

“男孩女孩，我都喜欢，因为他们都是我们的孩子。”

真田小泽幸福地往长谷昊天的怀里钻了钻。

医院的大门加了一道栏杆。原本医院的大门栏杆都是竖着的，很少会被放下来，为的就是方便进出。然后，这里戒严之后，情况正好相反，栏杆放着，有人出入才竖起来，尤其是进来的人，还会受到宪兵的盘问。

庞志刚和杨琪森两个人一个住着拐杖，缺腿，一个空悬着一只衣袖，少了胳膊。从外面进来，被宪兵拦住。

庞志刚掏出证件，宪兵看过证件，问：“一道早的，你们干什么去了？”

庞志刚说：没到过上海，早就听说大上海怎么样，怎么样，按捺不住心里的好奇，天一亮，我们哥两就出去了转悠了一圈。”

宪兵摆摆手，庞志刚和杨琪森进了医院大门，背着宪兵，两个人会意的一笑。

庞志刚和杨琪森两个人来到食堂，食堂的后门停着一辆皮卡，车厢里全是装满菜的菜篓子，几个穿白大褂的人正在卸车。

庞志刚刚要靠近，被宪兵拦住。

“走开，这里是禁区。为了保证你们的安全，无关人员一律不准靠近。走开。走开。”

庞志刚笑笑，说：“肚子饿了，想找点吃的。”

“已经过了开饭时间，走开。走开。”

庞志刚和杨琪森无可奈何泱泱离去。

庞志刚和杨琪森绕到食堂的前面，大堂门口依然有宪兵站岗。

杨琪森不解地说：“这是怎么回事，情报上没说有岗哨啊。”

“看来只有晚上了。”

夜晚的大上海。大上海的夜晚，虽然没有了白天的热闹，但是，各种霓虹灯的色彩早已经把大上海的夜晚装点的绚烂璀璨。

然而，在某个小镇却是另一番景致，没有霓虹灯的绚烂璀璨，却也更显得安静。车停了，人少了，几乎所有人都回到自己的家。路旁的大树不摇了，树叶发出的“沙——沙——”声。透过薄薄的云层，月光洒在了田野上，替代了那万家烟火。远远望去，陆军医院里，那一盏盏明灯，一闪一闪的，慢慢地熄灭。整个小镇披上了一层薄薄的雾，增添了一份别样的神秘。静下来了，一切都静了下来，陷入了宁静……

食堂的灯熄灭了，一个大厨出来，将食堂的大门落上锁。巡逻的宪兵排着队，从食堂门口走过。

庞志刚和杨琪森坐在阴暗的角落里，看着这一切。

巡逻的宪兵绕食堂一圈，又走回来。

“看来小鬼子是有防备的，这才几分钟，连开锁的时间都不够啊。”杨琪森指指那盏路灯，“那盏该死的路灯直接照在门口。”

庞志刚拉了一把杨琪森说：“走。”

医生们开始查房，医生后面跟着几个护士。

医生查看一位伤员的伤口，说：“有些发炎，注射一支抗菌素，看看再说，注意护理。”说着，在病历上写着什么。

“好。”

中村熊颜的摩托车驶进了医院，中村熊颜从摩托车上下来，沿着大楼转了一圈，回到大楼门口。

青木明音说：“队长，一切正常。”

中村熊颜没有回答，而是往食堂方向看了一眼，便向那边走过去，青木明音和几个宪兵也跟了过去。

中村熊颜带着青木明音绕食堂一圈，从大门进入食堂。

中村熊颜走进食堂，现在大堂的餐桌上抹了一下，看看洁白的手套。然后走进了后厨。

几个中国厨师看到中村熊颜进来，停下手中的活。

“太君好。”

中村熊颜这里看看，那里看看，说：“卫生是第一的，你们一定要搞好。”

众人：“请太君放心。”

医院的门口好像比之前热闹，也许是医院一下来了这么多人，让有些摊贩感到商机的存在，都赶来凑热闹。

摊主们各种在吆喝着。

“水果，新鲜的水果。”

……

医院大门的栏杆竖了起来，中村熊颜的摩托车从医院里开了出来。

庞志刚和杨琪森穿着维修工人的工装，两个被捆绑在一边，嘴里塞着布条的维修工挣扎着。

庞志刚对他们说：“如果你们还是中国人，就配合一下，这样，也是为了你们的安全。安静，安静。”

两个被绑的维修工慢慢安静下来。他们看着庞志刚和杨琪森坐在长椅上等待着什么。

医院电闸箱突然冒出一团火花，听得“噼噼啪啪”几声轻微的响声，停电了。一部分地方突然停电了。

食堂也停电了。所有的鼓风机都慢慢的停歇下来，烤箱的电源指示灯也灭了。

一厨师走过去，拎起电话：“要维修班。喂，维修班吗？食堂停电了，你们赶紧派人过来食堂看看。”

庞志刚和杨琪森扛着一个人字梯，拿着一些工具，从维修班出来。两个人会意的笑笑。

杨琪森爬在人字梯上，检查着一个灯泡的座脚。庞志刚在厨房看着，转悠着，他揭开锅盖，一股香味扑鼻而来。

“哟，红烧肉啊。”庞志刚对着厨师说：这帮日本人的伙食挺好的啊。”

“上面说了，为了让这些军官们早日康复，伙食按高标准，红烧肉，就成了家常菜了。”

杨琪森的老虎钳落在地上。

“哎，帮我把老虎钳捡一下。”

庞志刚正要转身，厨师快了一步，捡起老虎钳，递给杨琪森。

庞志刚回头看了一眼门岗的宪兵，脸朝正前方，于是，他迅速乘机掏出一个纸包，打开，里面是白色的粉末。

庞志刚的手在颤抖……

“这个没问题。可问题是，医院还有我们的同胞，有医生护士，还有医务工作者，他们怎么办？”庞志刚看着严肃的龙骁问。

“是啊，组长。”

龙骁憋了很久，思忖着，坚定的说：“没办法了，为了大局的需要，就算是为抗战而牺牲吧。但愿那天老天保佑他们，都不吃医院食堂的饭菜。”

庞志刚将纸包里的白色粉末倒进了锅里。

杨琪森从人字梯上下来，说：“灯头短路了。”

庞志刚问：“好了？”

“好了，送电吧。”

庞志刚跑了出去，不一会儿，灯亮了，鼓风机也响了起来，一切进入正常状态。

资料室的门关着，边上开了一个小窗，小窗开着。

真田小泽在整理着资料，长谷昊天出现在小窗口。他伸进一个脑袋，问：“小泽，在忙呢？”

真田小泽一抬头。

“昊天，你怎么来了，有事啊？”

长谷昊天转头在过道里看了看。然后又伸进脑袋。

“前几天，76号抓的那个**交通员的案卷，涩谷君有没有送过来？”

“你等等，我帮你查查。”

真田小泽翻看了几个记录本，抬起头说：“昊天，没有记录。应该还没有送过来。”

长谷昊天想了想说：“打电话给涩谷君，就说是我说的，让他尽快将案卷送过来备案。”

“好的。”

长谷昊天刚一转身，碰到一同事。

“长谷君，你在这里啊，我刚才路过你的办公室，听到里面的电话一直在响。”

“哦，我这就回去。谢谢。”

长谷昊天跟里面的真田小泽打了个招呼，离开了资料室。

长谷昊天走在过道里，一直处于思考的状态，眉宇紧皱，还不时的摇着头，是在否定什么。

一同事与长谷昊天打招呼，长谷昊天没有注意，擦肩而过。

长谷昊天办公室的电话停了，一会儿，又响了起来。

长谷昊天开门进来，三步并作两步，冲到办公桌前，拎起电话：“我是长谷昊天……”

长谷昊天接着电话，脸色在变化。

“你再说一遍……”

在陆军医院的操场上，一排排摆放着一具具的尸体。一位穿白大褂的护士小姐和几位宪兵在给尸体盖着敛布，还有人从大楼里面抬着尸体出来。中村熊颜双手撑着军刀，看着这一切，怒火中天，却也找不到发泄的地方。

一辆小车驶进了医院。

长谷昊天从车上下来，中村熊颜迎了上去。

“长谷君，什么情况？”

长谷昊天直接朝尸体走去，他愣住了。

“为什么会这样？”

中村熊颜小心翼翼的说：“长谷君，经初步调查，是因为食物中毒。”

长谷昊天看着中村熊颜质疑地问：“你说什么，食物中毒？”

“今天中午凡是在医院食堂用餐的人员，不管是伤员还是医生护士，没有一个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