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O.31：林立豪参加蓝衣社 攸文攸武忍辱负重救人（一）

如果不是发生了后面的一件事，攸文和攸武根本不知道林立豪整整那个暑假究竟去了哪里，也许永远会成为一个谜底。

开学也就大概第四个周，季节已经进入了深秋的时节，空气中飘洒着淡淡的凉意，树叶极像是一枚受了委屈的含羞草，被风干水分的叶片卷曲着身子，在枝头苦苦地支撑，最终也逃脱不了随风凋零的命运。

最后一节课的下课铃声刚敲响，学生陆陆续续地走出教室，这时候从学校的外面闯进大约二十人左右一伙人，领头的正是蓝衣社的组长陶亦轩，他们个个手里拿着枪，首先有节奏地控制了学校的大门，所有的学生和教师一个也不许外出，那些下了班准备回家的教师们都被堵在了校门口，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一时间争吵声抗议声充斥了整个校园，特务们先把所有住宿和不住宿的的学生圈禁在宿舍楼里，告诉他们只能呆在宿舍范围里活动，其他的地方不准随意走动。

校长张宏远不知外面发生了什么，在几名教师的陪同下，慌慌张张地从楼上的校长室里跑了下来，刚下到楼梯的底层，就被迎面而来的陶亦轩拦住了，因为以前都是从事教育，所以大家彼此都相识。

“张校长，不好意思，今天所有的教师不准任何人离开。”陶亦轩阴沉着一张脸，一边说话一边从口袋里掏出一个蓝色的本本在张宏远的面前晃了晃。张宏远看了一眼蓝本本上赫然盖着民国蓝衣社的公章，立马变了脸色。“陶主任……不对，陶……陶组长，我想……我想问一下为什么呀？”张校长哆哆嗦嗦从长衫中掏出手绢擦了擦额头上密密麻麻的冷汗，结结巴巴地问。张宏远清楚的知道，蓝衣社这个令人闻风丧胆的组织，只要是他们介入准没好事。

“据可靠的线报，你们学校的教师中，潜伏着一名**分子，准备与一名南方来的党支**员进行秘密接头，接头的地点就在你们学校，**一名负责打前站的人已经被我们抓住，没有扛过蓝衣社的大刑伺候，已经全部招供了。”看着张宏远哆嗦的样子，陶亦轩鄙夷地看了他一眼。

“啊？我们中间会有**分子？”张宏远一脸的紧张，他担心因为这件事会不会自己会牵扯进去，弄不好自己这个校长的职位也到此为止了。“哪这么多费话，赶快让所有的教师全部到学校的礼堂集中起来，记住一个不能少，听到没有？如果让这个**分子跑了或者把接头的信息走漏出去，我看你这个校长也干到头了。”见张宏远没完没了的询问，陶亦轩没好气的对着他大声地吼。

“好的，好的，陶组长，我现在就组织他们去学校礼堂。”张宏远讨好地冲着陶亦轩笑了笑，用弱弱的声音回答。

张宏远转过身冲着闹哄哄的人群摆了摆手，示意大家安静下来，见张校长出面了，教师们才逐渐逐渐平复下来。“各位同仁，今天政府要在我们中间查办一名**分子，希望大家给予紧密的配合，现在请大家移步全部到学校的礼堂里集中。”张校长的话音刚落，中间一名教师就跳了起来。“他们凭什么呀，我老婆刚生完孩子，还等着我回家照顾呢。”这个教师一带头，其他的教师也跟着嚷了起来。“对呀，凭什么把我们圈禁起来？没凭没据的随便限制我们的人身自由，我们要控告你们……”声音此起彼伏，一时间场面失去了控制，张宏远站在那里示意大家冷静，无奈他的声音太小，早就淹没在大家的七嘴八舌中。

眼看场面渐渐失去了控制，陶亦轩挠了挠头，恶狠狠地咬着牙齿，从腰间掏出手枪对着空中就开了一枪，教师们吓得立刻蹲在了地上。陶亦轩持着枪走了过去，走到第一个叫得最凶的教师跟前，用枪指着他的脑袋说：“我看你就像**分子，先拿你开个刀，来人呀，把他拖下去审问，直到招供为止。”刚才还理直气壮的理论，当枪指着脑袋的瞬间，那个蹲在地上的教师禁不住浑身瑟瑟发抖：“冤枉呀，我哪是什么**。”

得了指令的特务扑上来，哪里理会他的申诉，直接把他从地上架了起来，拖进了一间教室里，紧接着就传来噼里啪啦的抽打声和凄惨的哀嚎声。余下的教师面面相觑地站在那里不知所措，现场除了抽打声和哀嚎声，死一般的寂静。张宏远看了看大家大声说：“大家别闹了，赶快去学校礼堂吧。”大家在陶亦轩的淫威下不得不朝着学校礼堂的方向走去。

攸文和攸武是最后一批被从教室里驱离到宿舍楼里的学生，从楼上的教室走道里，目睹了事情的经过。他们被特务们用枪押着下楼，在与站在楼下的特务们交叉擦身的一瞬间，攸文突然发现陶亦轩身边站着一个特别熟悉的身影，尽管他把头上的礼貌压得很低，攸文已然认出了他。“立豪哥，立豪哥。”

那个人听到了叫唤声，潜意识地抬了抬头，那俊俏略黑的脸庞，浓密的眉毛下一双大眼睛囧烁有神，不是林立豪还是谁。林立豪也看见了攸文和攸武，走了过去和负责押送的特务招呼了一声，就把攸文和攸武带到了一边。“立豪哥，真的是你呀，我还担心认错人了。”

“来的时候就担心被你们认出来，没想到还是被你们认出来了。”林立豪无奈地笑了笑。

“立豪哥，你真的参加蓝衣社啦？”攸武在一旁忍不住地小声问，这是一直藏在攸文和攸武心中的疑惑，尽管林立豪已经解释过了，但是他们仍然不相信林立豪的话。其实今天所看到的一切足以说明问题，攸武还是忍不住地问了一句，他想从林立豪的嘴里得到证实。虽然被攸文和攸武识破了身份，从林立豪掩饰不住的笑容和一脸兴奋地点了点头里，可以看出他此刻的心情一定十分的开心。

“那你暑假失踪，是……？”攸文也忍不住问。

“我也不骗你们了，暑假期间我去参加组织短期培训去了。攸文攸武，我真的很开心，从此我就是党国的人了，我可以报效党国报效蒋委员长了。”身份被识破了，林立豪反而一脸的轻松。“这是我第一次参加组织的行动，没想到这么刺激。”林立豪掩饰不住内心的激动。“攸文攸武，等你们毕业了，也到我们蓝衣社来，就凭你们小时候从土匪手里逃跑的智慧，我包你们在蓝衣社里干得游刃有余。”

“蓝衣社名声可不怎么好哦。”攸武一点没有给林立豪情面。

“是，外面关于蓝衣社的传闻是不怎么好，但是蓝衣社为了给政府挖除毒瘤肃清**那功绩是功不可没的。”林立豪倒是铁了心跟随蓝衣社，说话滴水不漏，处处维护蓝衣社。

“我们现在还小，等毕业以后再说吧。”攸文笑着回应了林立豪的邀请，兄弟俩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那份默契真是伸手拈来。

陶亦轩也看见了攸文和攸武，冲着手下的特务们说：“把所有教师统统带到学校礼堂，让张校长把教师人员名单找一份，我要点名。”“好的，组长。”手下的特务回答道。刚要转身，陶亦轩好像又想起了什么，冲着那个特务招了招手，那个特务赶快又跑了过来问：“组长，您还有什么要交代的？”陶亦轩凝思了片刻说：“我差一点忘了，把所有走读生都流了下来，那些家长务必会到学校来找，那样很容易把这里的事情透露出去，你去让张宏远出一份通告，贴在学校的大门口，就说今晚学校举行夜校活动，所有学生都要参加。”“好的组长，我这就去办。”说完，那个特务转身走了。

陶亦轩这才朝着林立豪、攸文、攸武站着的地方走了过来。“聊什么呢？聊得这么开心？”

“攸文攸武，你也认识。”林立豪向着陶亦轩介绍。陶亦轩微微地点了点头：“对这对孪生兄弟有印象，见过两次面。”攸文和攸武出于礼貌性地喊了陶亦轩一声：“陶大哥好。”

“亦轩……不，组长，你不正嫌人少吗？”林立豪跟陶亦轩的关系比较近，所以一时半会还改不过口。陶亦轩也没在意，长叹了一声：“是呀，今晚要想控制这所学校，我们二十个人是有点捉襟见肘。不过，江苏站那边最近会给我们输送一批人过来，那时候就不用担心人员的问题了，只是远水解不了近渴呀！”陶亦轩感叹道。

“不是有现成两个人嘛。”看起来林立豪大有不把攸文和攸武拉进蓝衣社不罢休的念头。

“他们……？”陶亦轩犹豫地看了看攸文和攸武。“你们兄弟俩八岁时候的故事，我听林立豪讲过，冲着你们的胆气和智慧，都是我们蓝衣社最佳人选，可是他们岁数太小了。”“组长，就让他们先体验体验，我们是一个镇子上的人知根知底，中途让他们跑跑腿什么的，也能省去我们一些人力。”林立豪铁了心的推荐，其实他也有自己的私心，本来做好好的教师挺好的一件事，林子坤一直以他为豪，突然下自己就成了蓝衣社的人，蓝衣社臭名昭彰，那还不把林子坤气死呀，到时候，怎么也可以把攸文和攸武拉出来垫背，林子坤和梅清远本来就是一对冤家对头，那样林子坤也就能释怀了。

“立豪，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们组织的规矩。”陶亦轩还有些犹豫。

“组长，我替他们俩担保，就他们不论是过去还是现在，我都对他们了如指掌，这不是特殊时期嘛，万一因为人手的问题，搞个前功尽弃，那我们不是罪过就大了嘛。”林立豪的话里面明显有要挟的味道，这是陶亦轩最不喜欢林立豪的地方，碍于情面一直也是没往心里去。

“好吧，历练历练也好。”陶亦轩终于答应了下来。

学校的礼堂里，陶亦轩开始点名：“赵大可。”“到。”人群中发出一声低沉的答到声音。“钱一勋。”“到。”“蒋芝浦。”“到。”……

人群中的应道声此起彼伏。当点到司徒致远的时候，攸文和攸武的心‘咯噔’一下，对于老师司徒的身份，攸文和攸武是从那件事中知道的，只是不知道今天晚上陶亦轩他们蓝衣社是不是冲着他而来，从心底攸文和攸武不希望是他，也许是别人。从那件事以后，攸文和攸武对司徒老师是敬佩的，这么一个文弱的教师，在没有麻药的情况下进行手术，所展现得英勇无畏精神深深地刻在了他们的脑海里。

“到。”人群中的司徒致远很平淡地答了一声到。

点完了名，陶亦轩清了清嗓子说：“连赵宏远校长，一共是三十六名教师，一个不差都在这里。”陶亦轩阴阴地笑了一声。“在这之前我也是一名教师，所以在这里我叫大家一声同仁也不为过，今天大家不要怪陶某人心狠手辣，要怪就怪你们中间出了一个**，是他给你们带来这场灾难。”他的话刚说结束，人群中叫赵大可的教师大声地喊：“谁是**？有胆识的呢就站出来，连累我们这些手无束鸡之力的无辜算什么英雄好汉。”他的话起到了带头作用，大家一呼百应，都在想极力的漂洗自己的身份。

“都别吵吵了，我告诉你们，今天把你们留下来，目的只有一个，就是让信息不要泄露出去，我们现在只有一个目的，就是等那个前来接头的什么党委员，我不怕你现在不站出来，到时候我会让你乖乖现出人形。”陶亦轩大声对着人群中狂吼，露出他狰狞的面目来，说完哈哈地仰天大笑。

“配合你们，没关系，可是我们现在饿了，我们不是囚犯，你没有权利不给我们饭吃。”中间有人开始抗议，不提到饿还好，陶亦轩发觉自己也饿了，想了想饭总是要给吃的，便对站在最前排的张宏远说：“张校长，你们学校食堂做饭的厨师走了没有？”

“陶组长，我们学校一直以来走读生占了一大半，在校住宿的人很少，所以，厨师有倒是有，一般我们负责中午做饭有三个厨师，晚上只留一个厨师值班，现在所有的老师和学生都滞留在学校，加上你们的人，我们一个厨师根本忙不过来呀。”赵宏远一是举世地回答。

“这个好办，立豪你安排两个会做饭的弟兄去帮助那个厨师做饭，顺便把厨师也监视起来，这时候我们不能大意，坚决不放过任何一个漏洞。”陶亦轩对着林立豪说。“好的组长，我这就去办。”说完转身去安排了。

教师们开始是站在学校礼堂的最前面的空档里，随着时间的推移，大家渐渐感觉有些乏累的感觉，就有些人开始尝试着坐在**台前面的椅子上，反正事情已经是这样了，走又走不了，不如心平气和地等待事情见分晓。见有人坐到椅子上没人反对，大家一窝蜂地各自找个位置坐了下来。大家逐渐放散下来，那些特务可不敢放松自己，擦亮眼睛仔细地观察每一个人的一举一动。

暮色四合，外面的天渐渐地暗了下来，被安排去做饭的特务走了过来，对着陶亦轩说：“组长，饭菜已经准备好了，你看……？”特务试探地问陶亦轩。陶亦轩想了想说：“吃饭的时候最容易骚乱，一定要控制好秩序，不能给他们传递信息的任何机会。立豪，你多带几个人负责校区宿舍学生那边，这边我亲自压阵。”林立豪点了点头，心里也暗暗佩服陶亦轩的心思缜密。

林立豪点了几个人，然后对着一直站在拐角里的攸文和攸武说：“你们兄弟俩跟我走一个，学生那边你们熟悉，也方便跟他们沟通，安抚起来更容易些。”攸文和攸武见林立豪点到他们，攸文对着攸武说：“攸武，要不你去吧，今天我肠胃有些不舒服，一直在拉稀，现在腿软得不想走路。”攸武看了看攸文的眼睛，他已经意会到攸文一定有想法。

攸文和攸武有点后悔留下来，那会如果执意回到宿舍和学生们待在一起就好了，因为他们随着陶亦轩他们到学校礼堂的时候，他们明显看到所有教师对他们投来异样的眼神，那眼神像一把把锋利的刀子生生地在他们身上肆意来回**。他们知道这下完了，一定是中了林立豪事先设计好的圈套，就是让他们在所有的师生面前亮相，然后逼着他们走向蓝衣社的这条道路。林立豪的目的很明显，想通过这件事以后，让他们兄弟俩在所有人的面前跳进黄河也洗不清，要让他们兄弟俩纵有千张口万张口也解释不清楚。

其实，攸文和攸武当初之所以答应林立豪的邀请，主要是想通过他们与林立豪的这层关系，及时地帮助司徒致远老师，陶亦轩一行的目的很明显，就是要查办教师中间这个**，如果他们之间有**的话，那也只能是司徒致远老师，因为他们知道他的身份，虽然司徒老师没有明确承认自己。

短短一个多学期的相处，特别是通过上次那件事，攸文和攸武觉得司徒老师身上有一种特殊的东西吸引到他们，也许这个就是**人的信仰吧。特别是在说到自己的同志牺牲了，他们清楚地看到了司徒老师的黯然泪下。虽然跟他们接触的时间不多，认识他们的人也不多，也就司徒老师，半月斋的老韩，替司徒老师疗伤的小李，他们身上显现金子一般的同志情，这份情是做作不出来的，只有共同信仰的人才会这样的惺惺相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