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O.50：林立豪卑鄙借刀杀人 梅攸文回梅林会神秘人

北川浩二被狙杀，小鬼子们疯了一样四处搜查狙杀北川浩二的凶手。北川浩二是当年天皇陛下亲自嘉奖的人，如今不明不白的被人狙杀，天皇陛下知道这个消息，还不知道有多少人跟着受株连。小鬼子们整整折腾了一夜，又是封锁城门又是挨家挨户的排查，大街小巷被搞得鸡飞狗跳。

次日中午，令人感到惊奇的是，小鬼子四处搜捕的告示上赫然写上缉拿凶手梅攸文，更令人惊奇的是缉捕令上还配有梅攸文的照片，幸亏梅攸文完成狙杀行动以后直接躲了起来，没有去学校，才幸免躲过这一劫。学校里的老师遭了秧，大家被聚集在学校的礼堂里，又是排查又是审问，忙乎了一下午，也没有找出有价值的线索，最后逮捕了两名有嫌疑的老师带回宪兵队，这才作罢。

深夜，半月斋后院地窖里，一盏昏暗的煤油灯下，梅攸文坐在桌子旁沉思。

只听叫地窖门‘吱呀’一声被打开，梅攸文警惕地从桌子旁跳了起来，敏捷地把狙击步枪端在手中。

“是我。”老韩冲着里面喊了一声，攸文才把绷紧的神经松弛下来，刚把手中的枪放在地上，老韩和程志远两个人走了进来。“攸文，究竟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你潜伏的对过也死了一个狙击手？”程志远进入地窖就迫不及待地问。

“那个人是我开枪击毙的。”梅攸文便把那天的情况跟程志远和老韩说了一遍。

“对过竟然也潜伏了一个狙击手，而且他的目标是你，那么他又是谁的人？为什么要狙杀你？”陈志远有点懵了，一连问了几个为什么？“我怀疑是林立豪在幕后操控了这件事，他就是要借助混乱的空间除掉我。”梅攸文说出了自己的猜测。

“林立豪？他不怕承担违反国共合作的罪名？”程志远还是不相信。

于是，梅攸文把那天林立豪在郊区后山上训练场上临别的时候，林立豪附在自己耳边说的话告诉了老韩和程志远。“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程志远抬头问梅攸文。“那时候正是准备暗杀斩首北川浩二，他只是这样说，而且只有我们两个人知道，我怕说出来影响到这次暗杀斩首行动，所以，我就一直没说。”梅攸文道出了自己的担心。

“你真糊涂，林立豪这种行为已经违背了国共合作的原则。”程志远瞪了梅攸文一眼。

“我们又怎么定义这件事情呢？林立豪虽然说了这样的话，他只是说赶走小日本以后又不是当下。”梅攸文坚持自己的意见。程志远想了想梅攸文说的也是事实，狡猾的林立豪是不会把话说得这么露骨的。“唉！这件事也怪我，你们一见面说话就夹枪带棒的，我应该及早发现你们之间的异常，想想都后怕，幸亏你机敏，不然的话还真遭了他的暗算。”

“没想到林立豪这么无耻，都这个时候了，还想着他们军统的事。攸文，你还不知道吧，大街上到处贴着你的通缉令。”老韩忍不住说。“啊？这么快他们就知道是我梅攸文狙杀北川浩二了？这也太神奇了吧。”老韩的话，有点让梅攸文难以置信。“不仅如此，让你吃惊的事还在后头呢，每张通缉令上还附有你的照片。”

“老韩，怎么越听越邪乎了，这是真的吗？”梅攸文好像如坠云中，这一切来得太突然太神奇了。

“是真的，攸文。开始我还在怀疑这个问题到底出在什么地方，听你刚才这么一说，我反而释怀了。”程志远悠然笑了一下。“没想到林立豪这个人太阴险了，他安排狙杀你不成，竟然利用日本人继续除掉你，真是不达目的不罢休呀！”

“林立豪？”这下又轮到梅攸文诧异了。

“林立豪不是安排人在屋顶狙杀你吗？”梅攸文点了点头。

“当天晚上，小鬼子在屋顶上就发现了狙杀你的人尸体，林立豪一看安排的人没有狙杀你，反而被你狙杀掉，他想你一定会怀疑到他的身上，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把你狙杀北川浩二的事情透露给日本人，借助日本人的手把你干掉。”程志远把自己的推断说了一遍。

“那我的照片怎么回事？”梅攸文还是有点怀疑。

“一张照片，对于军统大的特务们还是一件难事吗？”陈志远笑着反问梅攸文。

“我有一件事想不通，林立豪不是和攸文是老乡吗？不至于下这么死手吧。”老韩双眉拧成了一个问号。

梅攸文叹了一口气说：“那天晚上狙杀北川浩二回来，我也一直在想这个问题，开始林立豪确实对我和攸武很好，并且一直想拉我们进入蓝衣社，我和攸武一直没说同意还是不同意。没想到是攸武因为闹罢课的事情去了延安，而我如今成了**，也许一时半会难以接受吧，或许因此生了恨。”

“攸文只说对了一半，你只说出了林立豪当初的初衷，满以为你们兄弟俩会参加他们的蓝衣社，结果让他空欢喜一场。而另一半才是问题的关键，那次你们郊区训练场比试枪法以后，林立豪整个人的心态都变了，他们认为小日本被赶出中国是早晚一天的事情，到最后国民党和**还要面对面争夺天下，那么他就把梅攸文定为最具危险的人物，所以，他现在才迫不及待地除掉梅攸文，哪怕是借助日本人的手也在所不惜。”陈志远说出自己的推测。

听完了程志远的话，老韩也叹了一口气：“林立豪中毒太深，看起来一心要跟着戴笠走到底了，是不是抽个时间把他干掉？”“现在还不是时候，再说了国共合作期间，任何的风吹草动都会被国民党政府当作借口。”程志远否决了老韩的建议。

看了一眼梅攸文说：“看起来攸文不能在省城呆了，这样也好，攸文你干脆回梅林埠子吧。”

“回梅林埠子？”攸文追问了一句。程志远冲着梅攸文点了点头，突然面色严肃起来：“攸文，我知道有件事瞒你不了多久，今天我必须对你实话实说。不过，你一定要挺住。”

“究竟发生了什么？”梅攸文不由紧张起来。

“在十天前，鬼子一个一千人的队伍杀进了梅林埠子。你的父亲为了保护学校和小鬼子展开一场斗争，遗憾的是你的母亲宋知秋和你二娘姬无双都在那场战斗中去世了。”程志远的话就像一个晴天霹雳在梅攸文的头顶炸响。

“娘……”一声娘刚出口，眼泪就‘唰唰’地流了下来，双全紧紧地攥在一起。

老韩叹了一口气走到梅攸文的背后，安慰地拍了拍他的后背：“这些狗日的小日本，总有一天跟他们算总账。”

“我爹呢？他怎么样？”梅攸文泪眼朦胧地问。

“目前你爹的情况下落不明，但是有一点可以确认，你爹暂时安全。”程志远也走过来握住梅攸文的左手说。

“娘，二娘，攸文不孝，让你们惨死在日本鬼子的屠刀之下……此仇不报誓不为人。”梅攸文的右手重重地锤在桌子上，双目闪着灼灼的亮光。“攸文，这次日本鬼子的侵略战争，受伤害的又岂止千家万家，鬼子在南京大屠杀中就残害了我们三十万同胞，这笔血债一定要血来偿还。”程志远说完双目中隐隐有泪光涌现。

梅攸文擦了一下眼中的泪水说：“程志远同志，我想知道什么时候可以回到梅林埠子？”此刻的梅攸文归心似箭，他巴不得一下回到梅林埠子。“攸文，节哀顺变，我能理解你此时的心情，现在全城戒严，又到处张贴你的通缉令，为了安全起见你还要耐心的等几天。”

“可是我一天也等不了。”梅攸文说完，趴在桌子上‘呜呜’地哭了起来，双肩随着抽咽上下不停的起伏。

“这次鬼子不仅祸害了梅林埠子，我们在梅林埠子的地下组织也受到了严重的摧残，楚文博同志为了掩护学校学生的安全撤离，壮烈的牺牲了。”程志远的话刚说完，梅攸文抬起了泪眼问：“楚文博？就是我们梅林埠子的楚镇长吗？”

“是的，他是一位我党长期潜伏国民政府机关的同志，在潜伏期间也不忘发动群众，成立了梅林小分队。这次就是这支小分队有效地阻击了鬼子，给学生们转移提供了大量的时间，一支六十多人的队伍，最后突围出来只剩八个人，其他的人全部牺牲在那场阻击战中。”程志远面色凄然，嘴唇不住的抖动。

“六十多人怎么跟一千多人打呀！”攸文听完，又呜咽起来。

“参加这次斗争的不止这六十多人，还有驻守皖南的国军部队的两个连，一个是苏沐阳带领了一个连，另一位军官叫苗大壮也带了一个连都参加了营救，两个连最后突围活下来的不超过六十人。”程志远不知道整个战斗的顺序，至于他们是怎么参与到战斗中来，情报反馈回来也不是很详细。

“苏沐阳是我爹的把兄弟，他一定听说我爹被鬼子围了，带领部队过来营救我爹。”梅攸文只知道苏沐阳的名字，另一个苗大壮他第一次听说。“老韩，想办法帮助我出城，我一刻也不想在省城呆了，我要回梅林埠子，我要去找我爹，求你了老韩。”梅攸文转身拉住老韩的双手，眼泪一刻没有停止过。

老韩为难地看了看程志远。“老程，就让攸文回去吧。”老韩有些于心不忍。

“唉！自从北川浩二被刺杀以后，鬼子进行了全城封锁，想出城哪有那么容易。”程志远也有些无奈。

“你就同意攸文的请求，至于出城嘛，我来想办法。”老韩冲着程志远点了点头，一直眼巴巴看着程志远。

程志远犹豫了片刻，最后终于同意了梅攸文的请求。“攸文，你此次出城以后，是带着组织任务回去的，你回到梅林埠子以后，到追峰潭附近根据地去，楚文博同志组织的队伍就在那里，现在目前只有八个人，你要在短期内一定要组织起一支抗日的队伍。”

梅攸文听说程志远同意他回去，立刻止住眼中的泪水，低沉而又坚定地说：“坚决完成任务。”

“当然不是你一个人，这次我们还有一个神秘人会配合你。”见到梅攸文不再继续哭，程志远的眼中也有了笑意。

“他是谁？”听说是神秘人，梅攸文忍不住问。

“暂时不告诉你，你们见面就知道了。我只能告诉你，他是一位老抗联的同志，在东北战场上与鬼子斗争了六年，与鬼子作战他的经验比你丰富，到时候你可要虚心向人家学习。”程志远故意卖了一个关子，被程志远这么一说，梅攸文心中多了一份期待，既然是抗联的老同志，那他的身上一定有很多的故事。

叮铃铃……叮铃铃……

“收粪水嘞，快来倒粪水嘞……”晨雾还没散尽，大街小巷响起了马车收粪水的风铃声，中间夹杂着拉粪水的工人吆喝声，马蹄敲击着巷子内的青石板，发出清脆的‘嘚嘚’的声音。

“姚师傅，起这么早呀？”半月斋的老韩一边拆着古玩店的门板一边跟收粪水的老姚打招呼。“嗨！这不是没办法吗？挣得就是这份辛苦钱，干我们这一行必须起个大早，如果晚了，我们在收粪水，你们在吃早点，碰在一起闹心不是。”老姚打趣地回答。

“姚师傅，您可真会说话。”老韩指着老姚不停地笑。

“姚师傅，我们家昨天我忘了搬出来，聚了两天的了，我一个人搬不动，你看能不能麻烦您老把马车赶到我们侧门的门口？”老韩继续满脸赔笑，眼神里都是巴结和讨好的意味。“看韩掌柜客气的，这些都是举手之劳的事情，没问题。”老姚满口应承，立刻赶着马车来到老韩的侧门。

侧门里，梅攸文早已经在那里等候，老韩左右张望了一下，见巷子里没有人影，连忙冲着门里的梅攸文直招手：“攸文，快。”攸文赶紧跑了过来，老姚和老韩赶紧把盛粪水的木桶立了起来，粪桶的前面出现了一个洞，梅攸文赶紧钻了进去。“攸文，忍一下，没有更好的办法了。”老韩抱歉地说。

梅攸文笑了说：“老韩同志，只要能出城，哪怕泡在粪水里，我也能忍。”

老韩点了点：“这个粪桶是特制的，靠前仅能盛得下一个人，后面盛的是粪水，中间有块隔板，尽管如此，还是能闻到臭味。”说到这里，老韩不好意思笑了笑，还是有些歉意。“这个粪车已经记不清帮助多少同志出过城了。好了，其他我就不多说了，祝你一路顺风。”

老韩和老姚把粪车放平，老韩说：“老姚同志，不管怎样，务必把梅攸文同志安全地送出城。”

老姚点了点头：“老韩同志，你就放心吧，就是豁出老命，我也会把梅攸文同志安全送到平安地带。”老韩瞪了老姚一眼：“老姚，我批评你了，以后不许这样说话，我们都要好好的活着，活着迎接新中国的成立。”

“嗯，说错话了。”老姚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后脑勺。

“快上路吧，时间长了会引起别人的怀疑。”老韩催促。

“好嘞！驾。”老姚一声吆喝，梅攸文坐在粪车里，只听见马蹄嘚嘚地响。

接着走走停停，老姚不停地吆喝：“收粪水嘞，快来倒粪水嘞……”还有‘咚咚’往粪车里倒粪水的声音。刺鼻的骚臭味直冲梅攸文的鼻腔，五脏六腑一时间翻江倒海，梅攸文扯住自己的袖口死死地堵在鼻子下面。

直到粪车灌满，老姚才驱着马车直奔城门而去，城门口一个小队的鬼子站在两旁，离大概有三十米远就有日本鬼子大声地问：“你地，什么滴干活？”老姚大声地回答：“太君，怎么不认识啦？我们拉粪水滴干活。”

见是粪车过来，几个日本兵都用手掩住鼻子往后退，不停的打着手势，你让我过去我让你过去，最后一个个子矮小的日本兵走了过来，快速地附身冲着车子下面看了看，掩着鼻子大声地说道：“八嘎，赶快走，赶快走，臭死啦！”

老姚频频点头：“谢谢太君！谢谢太君！”说完，一声‘驾’，赶着马车快速地驶出城门。

走出城大概五公里的位置，老姚把粪车靠在一块农田旁，找了一个粪池把粪车里的粪水放了出来，待粪桶里放尽，老姚一个人掀起了粪车，梅攸文从粪车里爬了出来，站在马车上，看着一眼望不到头绿油油的麦浪，空气中夹杂着粪水的骚臭，梅攸文微微地闭了一下眼，对着空中大声喊：“我终于又出来啦！”

空旷的麦田里，梅攸文的声音随着微风送出好远好远。

“谢谢你，老姚。”梅攸文跳下了马车，对着老姚说。

“都是革命的同志，就不要客气了。”老姚微笑着回应着。“出了这块麦田，一直往南走，就是一条直接通往梅林埠子方向的大路，在大路上运气好的话，说不定能赶上马车。”老姚指了指前面的麦田。

“嗯，我走了。”梅攸文上前跟老姚握了握手，然后大踏步地向着南边的方向一直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