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O.61：付均伟助纣为虐害乡里 攸文报乡仇引发万人大战（四）

等杨大力他们赶到祁二虎的伏击圈时候，夜色四合已经彻底的黑了下来。

大岛带着他的中队和一百多名伪军去支援，部队离开保安大队直扑梅林埠子码头，刚出了大街大概不到一里路程，发觉西面靠山，东面是一处凸起的坡地，中间一条大路，正好是打伏击的好地方。

狡猾的大岛立刻叫停了队伍，用手示意了一下，让所有的伪军走在队伍的前面。这些伪军岂有不知道大岛的意图，可是没办法，只好端着枪猫着腰在前面走着。正如大岛所料，祁二虎的带着两个分队分别埋伏在西侧的山洼里和东侧的坡地上，看着大岛好像识破了他们的意图，祁二虎似乎有点着急，嘴里骂了一句：“娘的，这个大岛鬼子好狡猾。”

好像大岛故意拉长了队伍，前面伪军再走的话就已经出了包围圈，而后面的小鬼子刚刚才进入，如果这个时候开枪的话，鬼子很有可能就退了回去，那样的话，再想伏击他们就难了。祁二虎略略沉思了一下，他决定放过前面的伪军，等鬼子完全进入包围圈以后，再进行攻击。

当最后一名鬼子进入伏击圈的时候，祁二虎一声令下：“给我狠狠地打。”

霎时，两挺重机枪‘突突’冒着仇恨的火舌射向了小鬼子，大岛被突然的袭击打得有点茫然，他们迅速地撤到大路旁的沟里，待大岛回过味来，仔细地看了看伏击圈的形式，立刻组织小鬼子进行反击。

小鬼子终究是小鬼子，虽然被包围起来，依然短期内组织起反攻，而且迅速地支起了小钢炮对准祁二虎的两边阵地发起了炮轰。一时间，双方互有伤亡。“狗日小鬼子，跟他们拼了。”祁二虎看着阵地上的战士们纷纷在小鬼子的炮火中倒下，似乎有些急眼。“告诉所有的战士，扔手雷把小鬼子的炮火压下去。”

祁二虎的话音刚落，手雷下雨一样在小鬼子藏身的地方开了花，小钢炮顿时也成了哑巴。

那些伪军有的出了包围圈，有的还在包围圈内，小鬼子和伪军形成了两股力量，致使伏击和被伏击双方形成了胶着的状态。

攸文带着队伍赶到林海庆伏击圈的时候，狡猾的松井刚已经入到伏击圈的边沿，长期的战争已经让他养成了敏锐的嗅觉，他已经觉察到情况不对，所以，就在进入伏击圈的刹那间，立刻阻止不对继续前进。

林海庆看见小鬼子有些犹豫，而且好像有向后撤离的迹象，立刻下了命令开枪射击。

所以，狡猾的松井的人马基本上没有受到什么重创，发现了情况不妙，松井带着手下的兵，撤离到一个比较适合打阵地战的土丘后面进行玩命的抵抗，林海庆和松井一时半分也是打得难解难分。

攸文让六七八三个小分队的人，分成左右两股力量，像松井依靠的一条土沟靠近，突然在他们的后边发起了攻击，松井像一只困兽一般：“八嘎，哪里这么多的部队？”松井已经知道，此时他前后已经被围堵，根据现场的火力判断，如果不迅速突围的话，很有可能全军覆没。

此时，自己的后方有两股力量，后面基本上被堵死了，突围的可能性基本是零，正前方是林海庆他们，火力比较猛，从那里突围也是不可能的，唯一就是东南和西南两个方向了。松井太郎对着江口小队长说：“我们已经被对方包围了，现在前后突围的可能性都很小，目前唯一就是东南和西南方向还是缺口，所以，你带上一部分人马向西南冲出去，我带上一队人马向东南方向冲出去。”

“嗨。”江口队长应了一声，挥了挥手中的王八盒子说：“大家跟我走，目标西南方向。”余下的鬼子在松井的带领下向东南方向突击。

大约十来分钟，西南和东南各自响起了激烈的枪声，原来龙一非在炮火的狂轰乱炸下，吉田和伊藤的驻守码头的部队几乎所剩无几，待炮火停止后，龙一非带着他们的人马，对码头上残余的人进行压倒性的攻击。虽然，吉田和伊藤玩命的对抗，哪里经得起石佛山人马的疯狂的攻击，最后，吉田当场被乱枪打死，伊藤见大势已去，就在石佛山人马攻到跟前，当着石佛山所有人马的面剖腹自尽。

龙一非命令所有人迅速打扫战场，然后带领石佛山所有人马按照当初攸文制定的方案支援林海庆他们。龙一非赶到林海庆伏击圈的时候，观察了一下现场的形式，就知道攸文他们学校那面的战斗也已经结束，而且已经带着人马堵住了松井的退路。所以，他立刻命令人马从林海庆的右翼和左翼对松井进行打击。

当松井和江口各带着一队人马突围的时候，正赶上龙一非的两支人马，硬生生地被打了回来。

看着垂头丧气的江口，松井知道江口和他一样，被对方的火力逼了回来。松井看了一眼江口队长仰天长叹：“看起来，我们已经被对方的人马重重包围起来了，江口君，我希望你振作起来，不管是生是死，都要知道自己是一名大日本的勇士，要像个军人一样尊严的死去。”

“嗨。”江口队长被松井这么一说，立刻像打了鸡血一样。

“所有的人，不许退后，给我向后攻击。”江口指挥着所有的人，突然就调转了枪口，一直向攸文的两支人马攻了过来，这个方向正是学校的方向，他们还心存侥幸，希望学校的方向的鬼子能给他们施以援手。

“小鬼子，别做梦了。”攸文识破了鬼子的意图。“同志们，等他们走进了，全部仍手雷，让他们也尝一尝手雷的滋味。”

松井被紧紧地包围住了，他要做困兽斗，他疯狂地拨出军刀，指挥着小鬼子大踏步向前。随着布口袋越收越紧，小鬼子离攸文他们也越来越近。眼看他们距离战士们的阵地不足二十米远，攸文大声地说：“扔手雷。”

顿时，手雷向雨点一样落在了小鬼子中间，随着手雷的爆炸声，阵地恢复了平静，攸文第一个跳出了战壕，他不甘心，他要亲眼看到松井死，因为他在他娘的坟前发过誓，一定要亲手杀了这个杀人不眨眼的畜生。

尘烟散尽，正在攸文挨个寻找松井的尸体，虽然他不认识松井太郎，可是他可以从鬼子的军刀上分辨出谁是松井。突然，觉得自己的背后一个身影缓缓地站了起来。

“队长，注意。”从四面八方赶过来的人，及时提醒梅攸文。

攸文转过身，才发现一个血肉模糊的日本鬼子军官踉踉跄跄的站了起来，左手的一只胳膊已经没了踪影，右手用军刀勉强支撑住自己的身体，大腿和胸部多处受伤，透过淡黄色的军装，正潺潺地向外面留着血。

“你就是松井太郎？”攸文看了一眼松井太郎右手中的军刀，从刀上已经猜透了几分。

“你是梅攸文？”松井太郎不在乎地笑了笑，笑得很诡异，他也猜到了对面站的是谁，但是他还是要问，也许这样他会觉得踏实。“我是。”攸文很爽快地承认，对于一个将死的人，他没必要隐瞒什么。

“我要跟你决斗。”松井太郎吐了一下嘴角的血迹。

“你配吗？以什么身份？一个侵略者吗？”攸文冷冷地看着松井太郎，一连问了三个问题。

“你们这群支那人，就是东亚病夫，就是用来征服的。”松井依然那么狂躁。

“队长，跟他费什么话，一枪崩了他，为死去的乡亲们报仇。”赶过来的林海庆对着攸文说。“是呀，攸文，跟一个强盗有什么好说的，直接宰了，给你娘报仇。”龙一非也说。

“宰了他……宰了他……”几百名战士，呼喊声此起彼伏。

看着大家群情激昂，松井似乎绝望了，右手挥动着军刀冲向了攸文，反正是必死无疑了，他要拉一个垫背的人，这个人就是梅攸文，是他打败他们的军队，让他羞耻的活着，还不如与这个对手同归于尽。

攸文似乎已经琢磨透了松井的心理，只是微笑的面对，就在松井距离自己不到两步之遥，攸文手中的枪响了，松井身体摇晃了几下，瞪着一双死不瞑目的眼，倒在了地上，垂死挣扎了几下，然后就没了动静。

西边的祁二虎的火力优于大岛的火力，在强大的火力网的攻击下，大岛似乎有点坚持不住了，带着仅剩下的十来个人向后撤退。那帮伪军本来就没什么战斗力，早已被对过山坡上冲下来的战士们俘虏。

垂死挣扎的大岛带着人狼狈地向后撤退，被迎面赶来增援的杨大力迎了一个正着。一通扫射，大岛倒在了血泊里，其他的鬼子跪在地上，举起了手中的枪。

东西两场战役，几乎是同时停止了战斗。

按照当初的计划，战斗结束后，一起到梅世达所在梅林埠子西边山坡上聚齐，所在部队简单的打扫了一下战场，带上战利品迅速地向目标所在地汇聚。

夜色深沉，结束战斗已经是夜里二十二点了，攸文和龙一非带着所有的人马开始向西山坡挺近，经过了十个小时的恶战，全歼了松井太郎驻扎在梅林所有鬼子，大家既开心又兴奋，大家一边急行军一边有说有笑地讲述着今天战斗的经历。

突然，一个战士跑了过来说：“队长，前面有情况。”

“怎么回事？”攸文问。

“前面好像有一队人马，正向着我们这个方向过来。”战士回答。

“大概有多少人？”

“天太黑，看不清楚，应该有三百人左右吧。”

“对方来路不明，大家迅速准备战斗。”攸文对着林海庆和祁二虎说了一声。林海庆和祁二虎带着战士们立刻散开。

“攸文，梅林埠子还有其他鬼子吗？”龙一非问攸文。

“四叔，据我们知道，小鬼子在梅林就驻扎了松井太郎一支部队，现在的这批人马是不是鬼子的增援部队。”此时的攸文也有些茫然了，他也搞不清从哪里冒出这么多人。

“来了，就别让他们走了，一块收拾。”龙一非指挥着他们石佛山的几个当家把人员也迅速散开。

大家正在疑惑的时候，对面的传来问话声：“对过的人马，可是梅攸文的人？”对方既然是用中文问话，可以排除是小鬼子部队了。“是呀，你们是哪一个部分的？”林海庆大声地回应。

“我们是国军的人，我们师长叫苏沐阳。”对方说出自己部队的番号。

“原来是二哥的人，都是一家人。我是你们师长的把兄弟，我叫龙一非。”听说是二哥的人，龙一非显得有些激动。

“是一非吗？”这一次换了一个人说话。“二哥，是我呀，你怎么到这里了？”龙一非已经听出了苏沐阳的声音。说完这句话，便迫不及待地走上前，对方也迎了过来。“一非，真的是你呀？大哥最近怎么样？”兄弟久别重逢，彼此双方都很激动，连说话的声音都有些颤抖。

“龙一非抹了抹眼角的泪水说：“大哥他在石佛山上，他挺好，只是时常念叨你。”

“我也想你们呀，这不就是担心你们怎么样了，我才带着一个加强连的人赶过来，就是担心你们受到牵连。”苏沐阳的声音有些哽咽。

说话间，攸文他们都赶了过来。“二叔，你怎么来了？”攸文惊讶的问，对于苏沐阳的出现在这里，的确令攸文感到意外。“臭小子，不是担心你嘛，你知道吗？这次你把天都捅了一个大窟窿，就是因为你梅林埠子一场战役，周边全部乱了套，都不知道梅林埠子究竟反生了什么，不仅仅是西村联队往这里增援，而且江北的冈田联队也往这里增援，南方的桥本联队也向这里增援，连南京的方向都出动了两个联队向这里增援。”

“啊？没想到梅林之战，竟然牵扯这么多的部队？”攸文有点不敢想象。

“是呀，国军东北方向的陈智强师长，新四军西南方向项英师长，西边是我们投入了一个师的兵力，尽管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大家只有一个目的，就是打伏击缠住鬼子，坚决不让鬼子的兵力向梅林靠近一步，经典之战围点打援，同时也彰显了中国军人团结的力量。”

“真不可思议，大家在互相不知道的情况下，竟然成就了这场战役。”攸文，想想都有点害怕，万一没有这么多部队的合作，鬼子增援部队赶到这里，后果真的不敢想象。

“所以说，攸文，你了不起呀！这是一场大的战役，估计国共的三个师，再加上鬼子的五个联队和松井的人马，初步估计投入也应该有六七万，六七万人在一起混战是什么概念，堪称经典之作。”苏沐阳向梅攸文竖了竖大拇指。

“二叔，你太看得起攸文了，只不过是机缘巧合。”攸文被苏沐阳这么一夸，弄得有点不好意思。

“起初，大家都一头雾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连在泾县的新四军军部叶挺军长都打来电话询问究竟发生了什么，好在我知道事情的原委，我告诉叶挺军长后，叶挺军长也夸奖你了，说能挑起这么一场战役的人，了不起，后生可畏。”

听说是叶挺军长夸奖了他，攸文有些惶恐了。“首长没有批评已是万幸，还谈什么夸奖。”

自从攸文张大以后，苏沐阳见到攸文很少，如今见了有几分喜欢。上次梅林就梅清远的时候，苏沐阳曾经问及过苏婉清，从苏婉清的态度上看，苏沐阳知道苏婉清的表情里已经看出了她对梅攸文感情。“攸文，最近见到婉清没有？”苏沐阳笑着问攸文。“二叔，有些日子没有见到婉清了。”

“婉清这孩子单纯，你可不要辜负了她哦。”苏沐阳依然微笑着说。

梅攸文被苏沐阳这么一说，登时脸色通红，还好是黑夜别人觉察不到。“二叔，你放心，等一切安定下来，我就娶了婉清。”其实，攸文对苏婉清是愧疚的，自从在省城学校门口的重逢，攸文已经知道苏婉清的心思，两个人这么多年，一直是聚少离多，一直也没有给苏婉清一个说法。

“好啦，不说这个了，你们年轻人的事，我也不想掺和太多。”苏沐阳故意给攸文找台阶下。

“还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日本人偷袭了美国的珍珠港，这下彻底把美国也拖进战场，前不久美国人在日本投下了两颗原子弹，估计这场战争就快要结束了。”苏沐阳的话好像是给攸文找台阶下，可是仔细一听，其实还是有潜台词的，战争马上结束，你应该可以娶婉清了。

不管怎样，这都是一个好消息，小鬼子在中国横行的日子快结束了。“谢谢您二叔，告诉我们这个好消息。”

“好了，你们安全了，我也就放心了，我该回去了。一非，你走不？”苏沐阳叹了一口气，似乎有些不舍。

龙一非正要开口，攸文突然笑着说：“四叔，别忘了我们之间的约定哦。”

“约定，什么约定？”苏沐阳有些好奇，不知道龙一非和攸文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

“这个小兔崽子，在打松井之前，他就跟我说，要是他这次灭了松井，我就投了他们队伍。”龙一非笑着解释。

苏沐阳沉吟了一下：“一非，我是国军，按说我不应该说这样的话，不过，记住二哥的一句话，当土匪不是长久之计，如果这是机会的话，你就加入他们的队伍吧，不管以后是什么样的形势，我永远是你二哥。”苏沐阳的几句话说得语重心长。

“二哥，我听你的，这次回去我就加入他们。不过，二哥，我们以后有机会一起并肩战斗吗？”龙一非的最后一句话问得苏沐阳一愣，也正是攸文迫切想知道的答案，大家都把目光投向了苏沐阳。苏沐阳缓了一下回答道：“时局瞬息万变，走一步算一步吧，谁也不知道将来会发生什么。”

“如果将来攸文娶了婉清，你这个岳父是国军，攸文是共军，你们在一起怎么相处？”龙一非此时倒是迫切希望苏沐阳能够站在统一战线上，这样自己也不觉得孤单，所以问起来也没完没了。

这下倒是彻底把苏沐阳难住了，勉强挤出一丝笑容：“一非，怎么回事，今晚哪这么问题。以后的事以后再说，行吗？”

苏沐阳回答完，兄弟俩拥抱了一下，然后依依惜别，龙一非一直送了好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