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刘虞

自从拜师之后，蔡邕也不急着回吴地了，林宁瞅空就往蔡府跑，一方面是真的聆听老师教诲，一方面也是为了看美人养眼。可惜蔡琰经过丧夫的打击，有点心灰意懒，对什么事都表现出无所谓的态度，林宁也不敢和她搭话，那样太轻浮了。

此外，田丰经常和卢植、蔡邕来往，互相了解之后，卢蔡二人深为田丰的学识所折服，三人遂成为莫逆之交。林宁则有意和刘备、曹操、顾雍以及田丰特别提醒的李清交往，倒也处的不错，在曹操的引见下，还认识了袁绍；让林宁没想到的事，天天闲得没事干的黄舞蝶黄大小姐一见袁绍现身了，也不管袁绍的年纪至少比自己大一轮，硬是天天往跟前凑。袁绍有点应接不暇，偷偷地和林宁说：“我目前没有纳妾的想法，要不我给黄姑娘介绍其他人家？”

袁家接触的都是同阶层的名流，给介绍的人家绝不是阿猫阿狗，但林宁笑着拒绝了，心说可不能让黄舞蝶跟你扯上关系，不然就不好拐带黄忠了。

还有吕布、许褚、卢三、管亥、章平、裴元绍、周仓等人和关羽、张飞、董平这样的武人经常喝酒，关系升温，有次切磋，好家伙，打得桃花朵朵开。吕布力压群雄自不必说，许褚、关羽、张飞这样的超一流高手往往数百回合分不出胜负，令人意外的是董平；这小子有两把刷子，管亥这个可以和关羽走上数十回合的猛将都败在董平手下，但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董平的武艺估计在一流和超一流之间，打管亥可以，打关羽、许褚这样的超级高手就次次受窘了，更不用说被吕布打得那个惨。

林宁无意间听管亥等人聊天，聊到董平恶战关羽，硬是撑了一百回合以上，他怀疑听错了，确认后不禁在心里感慨：三国时代被埋没的猛人很多啊，也不知道这个董平身上发生了什么事才被拍死在沙滩上，是得了怪病中途夭折，还是董卓死了之后隐姓埋名不问世事？

平静的日子很快过去，皇帝终于想起林宁了，令一个小黄门到顺天客栈传旨，要林宁到大鸿胪演礼，准备陛见。林宁盼这一天盼得花都谢了，他没忘记阎王不好见小鬼更难缠的道理，给小黄门塞了不少钱，又拍了不少马屁，把小黄门哄得高兴，拍胸脯保证回到皇帝身边多多美言，一定要让皇帝知道林太守是天底下最大的忠臣。

沐浴更衣是必不可少的，大鸿胪掌邦国外交，古代的中原王朝把自己看成天下的中心，周边都是蛮夷，所以外交并不受重视，油水较少；但再没有油水也是九卿之一，换成现代政府的官职，绝对的正部级，林宁不敢怠慢。

这些天他让人在雒阳找了一遍，再没有找到刘晔，要么是藏的太深，要么是已经离开雒阳。林宁非常遗憾，这样的人才难道就此失之交臂了？

整理好了衣装，听说现任大鸿胪吴恬喜欢古董字画，尤其喜欢蔡邕的“飞白体”墨宝，林宁费尽心思厚着脸皮请蔡邕写了一幅字，算是投其所好。吴恬字幼慈，家本贫寒，好读书，因事母至孝为人称道，从县令做起，才慢慢爬到大鸿胪的位置；林宁把头皮挠破也想不起历史上有这个人，又很快释然了，因为三国时代许多州牧、刺史都不是名人，遑论三国时代之前没有做出大事的高官，你在当时是高官，后世谁知道你是哪根葱？就算史书上有记载，也不知道得翻到什么时候，估计找到你了也是一句“XX官至大鸿胪，XX年致仕”，留个名而已，后世想找你的表字都扒不见，写小说的想到你了，只能瞎编一个，你说悲不悲剧？

不过，林宁对吴恬的从政经历看出端倪，汉朝或者说古代对孝道看得真的很重，你杀了人或许最后也只会发配充军，但你大不孝可能就是死啦死啦的。没看汉朝皇帝的谥号多数都加了一个“孝”字？汉武帝的谥号是“孝武”，汉灵帝的谥号“孝灵”虽然不是美谥，但也没给剥掉孝字。汉朝以孝治天下，如果你被打上“不孝”的标签，得了，你在这世上寸步难行。

吴恬是典型的三无人员：没背景、没人脉、没钱。但他又确实凭自己的努力挤入了大汉帝国的核心，封建王朝给予底层的上升空间不大，却总会产生一些诸如此类的幸运儿。

大鸿胪主官称大鸿胪卿，但习惯称大鸿胪，副官称大鸿胪丞，其下还有行人、译官、郡邸长及郡邸丞等官位。

吴恬早就知道名满天下的林宁会来演礼，一般人不需要他亲自接待，但这位林太守即将入宫陛见，又有赫赫战功，迟早是天子跟前的红人，有必要折节下交。吴恬正在想着怎么和林宁套近乎，自己的主簿兴冲冲跑进来：“大人，林太守来了。”

林宁真没想到一开始就能见到吴恬，那些刺史虽然位高权重，在级别上还是差了大鸿胪一等，自己更是一个郡官，能让一位**高官亲自接待，不禁受宠若惊，看来一个好名声确实益处多多。林宁以下官拜见上官的礼节向吴恬行礼，两人在官署内有说有笑，气氛融洽。林宁及时奉上字幅，果然，吴恬一听是蔡邕的墨宝，脸色郑重，不敢亵渎，竟然先净手焚香，才慢慢展开卷轴——

月黑雁飞高，单于夜遁逃。

欲将轻骑逐，大雪满弓刀。

吴恬看得入迷，不仅为蔡邕炉火纯青的书法造诣，这首诗也让他大声叫好。林宁及时凑到一边，为吴恬指点：“吴大人，这首诗是下官在鸡鹿塞与胡人恶战之余，有感而作，进京后听闻吴大人喜爱伯喈先生的墨宝，特去求了一幅。”

“伯喈先生真迹难寻，林太守也是文采斐然，珠联璧合，珠联璧合啊。”吴恬啧啧赞叹。

实际上蔡邕也是看中了这首《塞下曲》，不然以他的牛脾气，林宁再撒泼打滚也别想让他动笔。林宁最近很是感叹，这剽窃一首又一首大作，心虚得厉害，也不知道以后到阎王那里喝茶，会不会被原作者打死。

两人又聊了五块钱的，见吴恬的心思始终在字幅上，林宁识趣地表示先去其他房间演礼。话说古代的礼仪十分繁琐，礼仪之邦没白叫，尤其见皇帝的礼仪，林宁没想到跪拜都有学问，不时被一旁的官吏指出哪方面不标准，来来回回折腾了两个多时辰，这还没完，只是第一天，至少得调教三天，保证规矩完全懂了才能见皇帝。

等精疲力尽地林宁从房间出来，就见吴恬正和一个面善的老者有说有笑，看得出来，吴恬有点拘谨。林宁嘀咕，这又是哪位大神？连大鸿胪都得小心伺候。

那老者看过来，林宁不明对方身份，只能先紧走两步行礼：“吴大人，不知这位是……”

吴恬介绍道：“这位便是汉室宗亲刘虞刘老大人，按陛下的意思，刘老大人将和林太守一起陛见。”

林宁恍然之余又犯了嘀咕：我和刘虞一起？汉灵帝这是要面试啊，看来使的钱还是有作用的，必须好好表现，幽州这块地盘能不能拿到手里在此一举。

“渔阳太守林宁，拜见刘老大人。”林宁不敢托大，他听说刘虞以前做过地方官，但这些年一直在**朝廷校对书籍，十分清闲，算得上老前辈，便用了下官见上官的礼节。

如果刘虞被天子相中，再次下放，那就是牧守一方的封疆大吏，实权在握。但如果终究是如果，不能变成现实，以刘虞的年纪，错过这次机会，不做幽州牧，要么去别的州当**，要么继续校对书籍，清闲到死。刘虞乃忠厚长者，架子不大，坦然受了林宁一礼，笑道：“老夫虽主张对异族怀柔，但听闻林太守在鸡鹿塞恶战胡兵，连战连捷，亦是心向往之。”

林宁笑了，吴恬跟着笑了，气氛顿时轻松不少。

“老大人过奖，宁只知杀敌报国，能有此成就，也是托了张并州的洪福。”

刘虞点点头道：“不骄不躁，林太守迟早被委以重任，不过幽州地处北疆，乌桓多加侵扰，局势复杂。若林太守履任幽州刺史，是怀柔分化，还是尽皆屠戮？”

林宁沉吟片刻，觉得不能表露太多个人意向。刘虞在**朝廷的人脉远远超过自己，如果见解和刘虞有太大的冲突，就算陛见时汉灵帝属意于他，最后也不一定能如愿当上幽州刺史。

“宁心中尚无成计，不知老大人何意？”

“大汉已无昔日强威，故而异族蠢动，南下寇边。以幽州之人口、军力，不说剿灭乌桓，能不能自保都是问题，纵然天助大汉，灭了乌桓，还有匈奴和鲜卑。再者说，胡人亦我炎黄分支，杀戮太多有伤天和，不如怀柔分化，加以拉拢。”

林宁深深地叹息一声，刘虞的话不出意料，也不能说不对，但治标不治本，况且天下将乱，怀柔根本是饮鸩止渴。他整理思绪，把以前的想法在脑子里过滤一遍，心说刘虞啊刘虞，你别怪我和你争幽州，我这是在救你，你还是好好的传播文化吧，相信至圣先师的在天之灵会很欣慰的。

“刘老大人，宁有不同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