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夜谈

月上中天，繁星渐隐，已是深夜，易寒的殿府之中，却是明珠掌灯，亮如白昼。

易寒与易心对案而坐，桌案乃是楠木所制，样式古朴雅致，桌上一壶两杯，竟是玉质，纹理细腻，光华温润。

“此子才来数日，竟靠着偷摸看了我传道的经过和自己研读三字真言，便直入了控器之境，真是匪夷所思。”易心举着酒杯对着易寒摇头叹道，言罢放下了空酒杯。

易寒淡然一笑，拿起酒壶又为易心斟满了酒杯，说道：“葡萄美酒，再饮一杯。”言罢，给自己面前的酒杯也斟满了一杯，又缓缓说道，“那可是祖师所制的灵珠，世间只有三颗。估摸此子在十六岁便可一窥通天之境，修行之路一片坦途，境界之间毫无瓶颈。”

“此等资质真是让人羡慕。想我十岁入山门，用得也是上品灵珠，资质也算不差，却跟着师尊修行四十余载，才踏上了通天之路。”易心跟着叹道，“我收的徒弟皆不成器，这次倒要谢谢师兄了，让我收了个成器的弟子。言罢将刚斟满的酒一饮而尽，面颊微红双目含笑。”

“你好生教导便是。”易寒看着易心微微笑道，沉吟片刻，突然神色一肃，又道，“今日争执之事我已知晓，今后还是多加看管，免得他人起疑。”

“你说易净。”易心笑容一止，挑眉问道，“不过他收徒的眼光，也是稀松平常。”

“易净向来护犊，却无害人之心，无妨。”易寒淡淡回道，“我担心的却是易卜。”言罢额纹皱起，神情愈发的凝重。

“易卜虽身为师叔的弟子，却不愿入世，醉心于修道，平素里也是与人交好。”易心皱眉思索道。

“这会不会仅仅是表面而已。”易寒说道，举起酒杯一饮而尽，“今日登梯之路，易卜的弟子叶青竟主动与虞灵交好。”

“孩童之乐，巧合而已。”易心回道。

“若不是呢？”易寒叹道，“师尊的遗体现在还在定都啊！”

“师叔，还是不愿将师父送回道府！”易寒厉声问道，“可师尊已经死了。”神情为之一哀。

易寒朝易心摆了摆手，轻声道：“此事先不谈了，我们终会迎回师尊的。”易寒抬头望向窗外，正是定都的方位。

“今日邀你而来，还有一事。”易寒收回目光，缓缓开口道。

“师兄，请吩咐。”易心拱手说道。

“不必拘礼。”易寒说道，“我想让你回一趟虞灵的村子，打探下他父母的消息。他父亲在定都一战后，便失了消息。”

“好。”易心应道，“这孩子整日哭闹着要回家，我去打探些消息也好。”言罢，拿起酒壶准备为易寒倒酒。

“还有一点。”易寒突然打断道。

“师兄请讲。”易心放下酒壶，望着易寒。

易寒神色一正，缓缓开口道：“当日虞灵的父亲妄图用燃魂秘术对抗神威，当然是螳臂挡车，但却被魔宗所救，不知魔宗是何原因要救。”

“是魔宗另有所图吗？”易心问道。

“这倒不知。自我道府兴盛，新朝一统以来，魔宗早已退回西南之地。”易寒摇头说道，“况且魔宗行事虽异，但并未听闻有什么伤天害理之事。记住师尊曾说过，哪有道魔之异，路不同而已。”

“哪有道魔之异，路不同而已。”易心口中默念，拱手一礼，“谢师兄教诲。”

“你我同根，无需多礼。”易寒淡然道，“你即日启程，好好探查一番。”

易心默默点了点头。

…………

清晨，刚好每日登梯之时。

易心坐在殿堂之上，看着即将登梯的张一和虞灵说道：“你们过来，为师有几句话需要交代。”

张一赶紧拉着虞灵朝易心一礼，说道：“师尊，请吩咐。”

易心看着穿着偏大道袍，腰系竹节筒，左手抓着板凳的虞灵，说道：“你倒是爱上这般模样了。”

“方便。”虞灵回道，脸色显得颇不耐烦。

“随你，少惹事端便好。”易心说道，“我要出去几日，顺道给你父母捎去你在此修道的消息。”易心顿了顿，又看了眼虞灵的表情，竟还是一脸漠然，又道，“你就跟着张一，在这好生修炼。”

“随你，反正你也不会让我下山的。”虞灵微微气道。

“聪明。”易心说道，转头对张一说道，“我不在的这些时日，你给我好好看着虞灵，不要再惹事端。”言罢便出了殿外。

御风而起，直上九霄。

“什么时候才能御风而行，一日千里。”虞灵抬头看着飞走的易心说道。

“一入悟道走天下，至少悟道中境才能御风而行，我们的境界还差得远呢。”张一回道，“我们还是抓紧登梯修行吧，也能早日御风而行。”

虞灵嗯了一声，竟先行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