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咽喉—田家镇半壁山锁链（六）

安松诚不知道此刻老搭档胡彦泰心中在想什么，继续说道：“很对，石大开却有一个致命弱点，就是这个弱点，注定了他的失败。他爱惜自己的名声，没有杨连清的手腕，没有一副狠心肠，以仁爱来标榜自己，这样人在乱世很难成气候。

天京事变爆发，石大开对韦昌辉质问之后悄然出城，导致家人遇害，多少有不冷静的成分。之后，倒逼洪贵全下令处置韦昌辉，石大开主事得到上下支持，原本这是好事，却因为洪贵全要收回权力，再度产生嫌隙，石大开因而负气出走。一方面他顾全天国大局，不希望和洪贵全激化矛盾，但另一方面又制造了分化泰上军力量的新问题。再次表明他的年轻气盛和骨子里的傲娇心态，或者说还不够成熟的表现。

杨连清死后，由于缺少具有足够威望和实力的**领导，泰上军诸王开始离心离德，为了保存实力，他们相互不救援，各自在自己的根据地里自娱自乐。这种脱离集体之做法，对泰上天国的影响是致命的，它最终葬送了泰上天国的基业。天京事变之后的乱局，以石大开的性格是没办法来收拾残局的，所以他带兵出走，在我看来他这是逃避。那样的乱局必须要有杀伐果断的人才能整顿好。后期泰上天国的用兵战略也有高明之处，但是大多数最后都是以失败告终。这说明了一个问题，后期的军队的执行力不行了，再好的军事筹划，得不到有效的执行，肯定会失败。”安松诚惋惜道。

胡彦泰冷哼道“没什么好惋惜的，看来其中之关键就在没了统一指挥，没了可以协调诸将一起行动的具有足够威望的最高军事领导人。统兵的将领各自为战，各自有自己的小算盘，那这仗还怎么打？单干是万万不行的，执行力不到位，说什么都是扯淡。统一指挥很重要，强大的领导核心很重要，集体精神更加重要。”

安松诚点了点头，很明显，胡彦泰说道了点子上。继续说道：“还有就是石大开打仗用巧，基本不打攻坚战，在石大开指挥的战役中，都基本有一个共同特点，即用兵用巧，很少打攻坚战。当然，不打攻坚战，可以有三种理解：一，兵贵神速，没时间慢慢攻坚；二，保持实力，攻坚损失必然巨大；三，无需攻坚，如果用巧可以消灭敌人，何必攻坚！”

胡彦泰满脸不屑：“如果从军事上看，如果用巧劲能解决问题，肯定无需攻坚，在运动中消灭敌人是最好。但敌人也不是笨蛋，在军事行动中肯定会遇到坚城，如果攻坚不行，难道放弃？不能攻坚，如何纵横天下！作为一个军事集团，如果不能打攻坚战，那么势必不能长久。自古以来慈不掌兵，善不从警。”

安松诚看到胡彦泰开了窍了，当即道：“现在知道石大开身上的优点和缺点了吧，虽然后人分析有一定的局限性，但是确实可以说明一部分问题。”

胡彦泰说道：“难道集团中枢大员不知道这些？如果知道的话为什么还要派他来担任东征的司令官？”

安松诚想了想说道“估计集团中枢是为了平衡全局吧。”

胡彦泰不满道：“又是什么狗屁平衡全局，在集团开创的新时代，要尽量的淡化他们对新时代的影响，这些风云人物要为新时代让路。”

安松诚内心一惊，问道：“你想做什么？”

湖北武汉，天王府！

“天帝上午去视察了武汉军械局和武汉造船局，中午在造船局与该局的高层人员一起吃的午饭，下午去了城东郊的**山军营，看了第3师和第4师的整训情况，傍晚才回到住处。”东王杨连清的心腹侯谦芳汇报道。

军部大臣杨连清示意侯谦芳退下：“看样子，天帝每天都闲不住。”

**卫戌大臣秦日纲接道：“他闲不住岂不是很好？”

杨连清厌恶的看了看秦日纲：“你个白痴，这样的话天帝的影响完全会盖过天王，时间一久，谁还会知道天国里面有个天王。又有谁知道我等？”

被杨连清骂了一句，秦日纲心中不乐。暗道，天帝成了天国的最高负责人，杨连清心理不平衡，极度的不平衡。不过你有能耐在来次“天父代言”，让数万教众臣服于你？怕是之前“天父代言”的把戏被“天帝下凡”后完全的撕破了。你把你对天帝的怒火发到老子身上算怎么一回事，抢你天帝代言人位置的又不是老子。

陆军部大臣韦沧辉打圆场，转移话题道：“纲袍，卫戌集团军整合的怎么样了？”

秦日纲现在不仅是**卫戌大臣，还是**卫戌集团军的司令官，一时之间成为了天帝身边的大红人。“卫戌集团下辖六个师，除了两个女兵师是满员状态，其他的四个师目前还处于不同程度的缺编。当下还在整编，预计”

杨连清粗暴的打断道：“你这个**卫戌集团军司令官怎么当的？人员还在缺编状态？各级军事主官的任命情况呢？”

秦日纲权当是疯狗在狂吠，也不理会杨连清，自顾说道：“除了第4师的师长以外，其他五个师的师长都是我们紫荆山的老兄弟。旅级军事主官也都是我们的人。”

杨连清听后心中稍许安定，说道：“卫戌集团肩负着中枢的安全，是在中枢决策的时候能起到关键作用的力量。有这股力量在我们才能决定中枢的走向。杨辅清是我兄弟，钟芳礼是天王的姐夫，赖汉英是天王的妻弟，洪宣娇是天王的妹妹这个四个人都是可以信任的。那个天帝的走狗凌治度要多加小心才是。”

杨连清口中所说的凌治度，是先知集团，封云郁小队的特战队员，本来是洞庭湖一带的驻防官，这次武汉整编，被天帝龙廷枢调入到新编**卫戌集团军任参谋长，同时还兼任第四师的师长。

秦日纲应道：“属下明白。所以我安排赖汉英的第三师和凌治度的第四师一起训练，同驻一个营地，有一些风吹草动，我们会立刻知道。苏三娘呢，她也是我们紫荆山的老兄弟。”

杨连清冷冷说道：“苏三娘那个疯婊子不能全信，她和她的那个姘头罗大纲都不能全信，看不出来天帝来了以后，这两个人像条狗一样在天帝面前摇尾巴。和平共处还好，一旦有事，他们能做出来什么样的决定，谁会知道。”

赖汉英他出生于农民家庭，颇通文史，兼知医理，且擅长武艺，村中不少人拜他为师。洪贵全妻弟。广东花县人。通文史，知医理。初于广西行商并行医，参与金田起义，起义时任内医，职同军帅。在武汉整编时任职师长。

钟芳礼是洪贵全的姐夫，在平隘山参加拜天帝教，本来只一个织工，参加金田起义以后一直担任典织官，负责天国衣帽的制作，如果天帝没有下凡，估计钟芳礼会继续干的纺织工。天帝下凡以后洪贵全和杨连清为了将核心力量抓在自己的手里面，便提拔了自己最为亲信的人担任军中的各级主官。

泰上军最讲究衣服的修饰，凡有一官半职的人，都把衣服装饰得五彩缤纷，并以此为美。如果是武官贵人，衣服的修饰则更加花样百出，有的龙凤呈祥，有的龟鹤延年，有的奇花异草再配以珍珠宝剑，真是金碧辉煌，光怪离奇，而泰上军的文武要员却认为这样才是人间唯一的“美”。可在先知集团的审美观来看这种服饰除了艳丽毫无可取之处。

泰上军的服饰也有等级，但实际上，谁的服饰最“美”，每个人都得到尊重比谁都更积极。这就和华夏传统的以少为贵、以朴为尊的儒家思想大相抵触。由此，可以清晰的看出泰上军的思想追求和道德标准了。

之前泰上军收揽的人才，大约可分为三等：一是通晓书札簿记之人，不必是著书立说有真才实学的；二是裁衣制衣之人；三是能充工役之人。这三个等级中，除一等是文化人，三等是劳力，两者泾渭分明而外，在军事自上而下的生活调整上下特别欢迎。凡作战胜利或攻取有得，必以修饰服装为首要之事。

绫罗绸缎，姹紫嫣红，当他们掩映在枪林弹雨之间时，只见一队队人间仙女，一列列马上佳人，鲜艳夺目，就仿佛是一支秀丽的娘子军。但走进细看，却原来他们都是健壮郎。在服装修饰中，裁缝虽便于找到，而红罗紫锦却要靠掠夺而来。超过时间，像往常一样，服装服饰，不能翻新，于是，他们就有了自行织布的想法。泰上军势力越来越大后，见识越来越广，对服饰的要求也越来越高，于是，就广泛募集纺织人才。而钟芳礼便是借助织布的能力赢得了紫荆山集团高层的好感，让洪杨感觉到他是愿意为洪杨出力之人，能传递洪杨内心所想。在借助自己与洪贵全的这等关系，上下打点，讨好主子欢心，顺利爬上了天国第2师的师长。在洪杨看来当下的局面能力是次要的，忠心才是最为重要的。洪杨两人认为，忠心的走狗永远比善变不可控的人要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