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金陵—东方的耶路撒冷（九）

东胡军两江总督府

东胡军江南钦差大臣陆建瀛颓废的坐在自己的座椅之上，正在回忆着自己的一生。自己是苦读数年才考中进士，授修编，授予充会试同考官。后充云南、山东乡试正考官，在南书房、上书房行走。升翰林院侍讲，旋转侍读。授直隶天津道，一八四二年迁按察使。升布政使。迁云南巡抚，兼署云贵总督，旋调江苏巡抚。兼署两江总督。统筹淮南盐务，奏请清查运库，改订新章，力裁繁文浮费，统筹全局、除弊兴利，且在江苏扬州设局收纳，在江西九江等处验发，减少中间环节，节约开支。授为钦差大使督师，旋率兵抵九江堵截天国圣兵。授予两江总督，统辖江苏、安徽、江西的兵务。天国圣兵东征，又被授予为江南钦差，统辖长江下游五省的军务、政务。来堵截天国圣兵东进。如果没有天国起义事件，自己下半辈子会在这江南烟柳繁华之地度过。

在其身旁的东胡军两江总督向荣惨淡的说道：“陆公，这金陵城守不住了。”向荣心理明白长毛逐渐完成了对金陵城的包围，江北地区尽数落入长毛的控制之中，苏南地区长毛的另一支偏师绕过了金陵城对镇江府展开了进攻。这金陵城已经是一座孤城。

陆建瀛被向荣打断了自己的思考：“是啊，金陵外围的高地都被长毛攻占，这金陵城好比长毛嘴边的鱼肉，随时被长毛叼去。”悲观，或许一年前陆建瀛怎么也不会认为远在天边的长毛会攻占这座宏伟的金陵城。

向荣看了一眼颓废的陆建瀛：“将军山一役，我的一万五千精兵被全歼的时候，我就知道这金陵城、这江南守不住了。虽然现在我们还有数万兵勇，可是他们已经**到连刀都拿不稳了。江南之兵不堪于战。”朝廷军队的暮气已深，不仅仅是军队里面，官场也是一样暮气已深。与充满活力的天国相比，这东胡王朝就差盖上棺材板了。

陆建瀛并不反驳：“知道这金陵城守不住，为何不早做退路？”

向荣冷眼看了看陆建瀛：“陆公，为何不渡江北上，早日脱离这金陵城？保全你这颗向上人头？”

陆建瀛哈哈一笑：“欣然，你莫要动怒。你我乃是一条船上的人。也都心知肚明，丢掉这金陵城、丢掉这江南之地。就算逃出去，也会被京师的**大员问责。还不如死在这金陵城成就名声。”

向荣道：“恐怕你这名声会遗臭万年。”

陆建瀛问道：“为何？”

向荣道：“陆公战死在金陵城，想博取一个尽忠职守的好名声，我u否认。但是那是东胡能剿灭这长毛的前提下。若是长毛夺取了天下，你我二人只怕是会被史书写成东胡的两条狗。”

陆建瀛起身道：“欣然，你这话是大逆不道。”

向荣笑了笑：“大逆不道？都快要下地狱了，老夫还在乎这个？”

陆建瀛想了想：“你看好这支长毛夺取天下？”

向荣道：“以前不看好，现在不好说了。”

陆建瀛道：“怎么说？”

向荣道：“数日之前我欲金陵将军和春谈起过这件事情。如果长毛夺取这江南之地，那长毛将会拥有江南数省的繁华之地。将会有与朝廷逐鹿中原的资本，鹿死谁手都还不好说。”

陆建瀛脑子飞快的转了一圈：“朝廷毕竟有两百年的根基，不会轻易被替代。”陆建瀛已经被怒气冲昏了头脑。

“那次更朝换代的前朝廷不都是有几百年的根基？”向荣反驳道

陆建瀛又道：“朝廷的中枢大员，会想办法控制长毛的势力范围。”

向荣恨恨道：“那帮子官老爷，只会想怎样保全他们的荣华富贵。至于保全朝廷，那是保全他们荣华富贵以后的在考虑的事情。也许东胡族的官员会考虑退回关外。”

陆建瀛怒道“：你早知如此，为何不去投降那长毛？”

向荣道：“我之前没有那个想法，但是将军山一役后虽然有了想法，但是没有了本钱，在说了我今年都六十有余了，在朝廷效力了半辈子了，死还是活对于我来说都无所谓了。”

陆建瀛瞥了向荣一眼：“你到是想的洒脱。”

向荣反问道：“陆公难道不是？”

陆建瀛没有正面回答，转而问道：“和春呢？”

向荣答道：“他在金陵府的东胡城组织人员做最后的抵抗，也是无所谓的抵抗，不过是双方多死几个人而已。”

陆建瀛怒瞪了向荣一眼：“那他做的事情，也比你现在在和在这里废话要有意义的多。”

向荣道：“结果都一样。”

陆建瀛怒骂道：“真不知道，朝廷怎么会将江南的防务交给你这个心智不坚定的人。”

向荣淡淡道：“这种大势之下，交给其他人结果都是一样，或许还不如我。”

陆建瀛冷冷道：“自以为是。”

向荣道：“我说的是事实。”

陆建瀛道：“你说的是狗屁！”

向荣：“......”

纪元历1853年7月28日夜。天国圣军一部用不属于这个时代的火炮轰开了金陵城的聚宝门、仪凤门、水西门、太平门、通济门五个城门，在漆黑的暗夜里，上万支橘红色的火把将金陵城照亮——金陵城破了。

在五门外的天国圣军从四面八方进入金陵城，驻守在雨花台的第37军的73师从聚宝门进入金陵城，连接聚宝门的是花市街，进城以后看到商铺、民居、楼房、大院都紧闭门窗，天国圣军不去袭扰百姓，只管追杀东胡军，在花市街左侧的江宁县署内围歼了千余名东胡军。另外一部在通济门的夫子庙与第15军汇合，两军合成一部往城内杀去。

第31军从城北的仪凤门攻入金陵城，分出一部围歼金陵城北部的狮子山东胡军，另外一部沿着仪凤门大街往金陵城深处杀去。

第12军一部从太平门攻入金陵城，23师进攻太平门南面的富贵山，24师沿着太平门大街杀向两江总督府。

第37军的74师由水西门攻入，北上杀向旱西门，并且在旱西门内侧虎贲仓与东胡军激战，全部歼灭后，打开旱西门，得知清凉门、清凉山一带还有清兵，夺得旱西门后继续北上进攻清凉门。

第15军进入通济门后先是在大中桥与想退入东胡军驻防城的东胡军激战，并夺得了大中桥，又与第73师一部合兵一处夺得了复成桥。第24师攻破了两江总督府，斩杀了两个小时前还在这里对话的东胡军两江总督向荣、江南钦差陆建瀛等人。

此时金陵外城的战斗基本上到了尾声，鼓楼、花牌楼、鸡笼山一带的东胡军也被歼灭，天国圣军分成两部，一部在外城继续查找残余的东胡军，一部围攻金陵城内的东胡城。

金陵内城位于金陵城的东南侧，也是东胡驻防城，明故宫就在内城，另外东胡军的将军署和都统署也都在内城。内城是东胡族人居住的地方。汉族人也称内城为东胡城，这里面有近四万的东胡族人。

攻克金陵城最后的战斗就在金陵东胡城，东胡军金陵将军和春带领五六千东胡族旗兵据守内城，内城里面的东胡族人深知自己在城破后没有生还的道理，天国圣军政策宣传就是驱除鞑虏，恢复汉家江山。所到之处凡是东胡人的财产一律从公，东胡人被俘获后一律服劳役。

和春得知金陵城外围逐渐被天国圣军攻克以后，便知道自己的归属了。自己是旗人，又是朝廷钦名的金陵将军，是必定要被天国圣军绞杀的对象。估计现在许多长毛都打算要割取自己的向上人头来邀功吧。作为一个与天国圣军交战数年的东胡族的将军，和春认为自己战死在这繁华的金陵府或许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这金陵内城乃是整个江南居住东胡人最集中的地方，和春来到东胡城之内对这里的东胡人旗兵进行了动员，从东胡人的太祖皇帝努尔哈赤十三副铠甲起兵，到多尔衮入关，在到康熙平定三番等一系列他认为东胡的辉煌历史。最后说的长毛是对东胡族是多么的苛刻，残忍。最后声泪俱下，里面的东胡人旗兵无论男女老少都被激起了斗志，都拿起他们的刀枪剑戟与天国圣军厮杀，也无人投降。

天国圣军此时也已经杀红了眼，既然誓死不降，不论男女老少一律杀死。双方厮杀到第二天早上，太阳已经升起了，天国圣军才肃清了金陵内城的东胡军旗兵余孽。

金陵城的聚宝门的城楼上，东部方面军司令官胡彦泰站在城楼屋脊之上，看着涌入眼帘的金陵城，在清晨朝阳的映射下，金陵城内城里面血流成河，已经找不出一个活着的东胡军旗兵。大量的天国圣兵在清理战场，将尸体运往城外进行掩埋。胡彦泰看着东方渐渐升起的太阳，金光洒满古老的金陵城，似乎在宣告这片古老的大地新的时代即将到来。